王耀軍等人離開後,紀幸一靜靜地站在無人的樓道中,當指尖最後的煙灰掉落燙紅了肌膚,這才迴過神來扔掉煙蒂,隨後拿出了手機撥打陳江橋的電話。


    紀幸一:“月江時代發生爆炸的當天,卓越集團被盜了一條七千萬的項鏈,你可以沿著這條線索查下去。”


    “幸一,”聽筒中陳江橋的聲音有些遲疑:“我昨天其實查到了一些和爆炸無關的線索,但是關於薑霖的。”


    紀幸一沉默,倏爾歎息道:“你說吧。”


    “你……真的了解薑霖嗎?”陳江橋的語氣倒是古怪地猶豫了起來。


    紀幸一按捺住心中的燥意,低聲道:“你說。”


    陳江橋聽著電話中的聲音,眼中浮現了男人隱忍的模樣,歎了口氣:“爆炸案警方那的資料裏,完全沒有能聯係到薑霖的地方。六芒星圖案我暫時也沒找到線索,所以我換了一條路,從那段密碼文入手。”


    薑霖能使用密碼文,那肯定學過這方麵的知識或者接觸過某些專業人士。陳江橋率先調查薑霖的履曆,結果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幸一,你知道薑霖的成績很好嗎?”


    紀幸一奇怪陳江橋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如果調查薑霖的學校,那肯定知道他們兩個一直是同校同班,他怎麽會不知道薑霖的成績?


    陳江橋:“高中三年,他從未掉出過年級前50,也從來沒有超過年級前45,永遠平衡在這個區間內。”


    紀幸一:“薑霖的成績一直很穩定,我覺得這沒有問題。”


    陳江橋嗤笑:“哪怕缺考一門?”


    紀幸一一愣,薑霖在高考前的一次模考,因為感冒發燒,缺考了最後一門,結果成績出來依舊名列前五十。當時紀幸一隻顧著照顧薑霖,根本沒在意這件事情,隻當是偶爾發揮得好。


    “這種情況一共出現過3次,過一過二不過三,這不是巧合。”陳江橋唿了一口氣:“他是在控分。”


    “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他的高考成績相當於缺考一門。就當加個80分吧,也足以上華國最頂尖的清北,甚至最頂尖的專業。”陳江橋說著說著就覺得薑霖太離譜了。


    就算是商大,薑霖的成績足夠和紀幸一一樣學熱門專業,他媽的選了個分數這麽低的旅遊管理專業,簡直了!


    “我真他媽不明白他在幹些什麽?你能理解嗎?”


    紀幸一停頓,選旅遊專業,他記得薑霖是說想要輕鬆一點。至於他為什麽不反對,現在這麽迴想,紀幸一發現自己也蠻惡劣的。縱容薑霖錯誤選擇,何嚐不是在期望薑霖一事無成,希望薑霖能夠永遠依靠他。


    紀幸一整理腦中雜亂的思緒,正想掛掉電話,卻又聽到陳江橋的迴音。


    這一次,陳江橋的語氣突然沉重了起來。


    “還有一件事。幸一,你有沒有想過,薑霖和沈望舒的死有關?”


    紀幸一沒想到陳江橋會提起沈望舒,習慣性地維護薑霖:“他是自殺,因為抑鬱症。”


    陳江橋深唿一口氣:“我查到的資料裏,沈望舒在任教之前,有猥褻兒童的前科。”


    紀幸一僵直在原地,陳江橋的話語就像是瞬間抽幹了他腦髓,讓他的大腦完全空白:“你在說什麽?”


    “你先冷靜一下。”即使隔著手機,陳江橋依舊能感覺到紀幸一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他不是那樣的人。”不好的預感湧上紀幸一的心頭。


    “他是。”陳江橋無情地打斷了:“他大學期間因為猥褻兒童,被行政拘留十五日。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還能任教,我也沒找他在任教期間任何犯罪證據。但是你還記得在副本的時候,薑霖抽到的大冒險是迴答自己的恐怖經曆嗎?”


    “薑霖……”陳江橋停頓了下,還是用最直白的話語告訴男人:“薑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在迴答裏提到了沈望舒。”


    “我覺得,這是他的下意識反應,是他內心的恐懼!”


    “他有可能被沈望舒猥褻過,或許還被……”


    電話還未說完,聽筒裏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嘟嘟嘟的電子音。


    陳江橋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已掛斷”三個字陷入沉默。


    查到這條線索後,陳江橋也想過不說出來。


    可人呢,多少都是有些私心。


    茶室內,劉揚揚使勁從薑霖嘴裏套紀幸一的信息資料,薑霖有一搭沒一搭地迴話,眼神時不時飄向門口。


    怎麽去了這麽久?正當薑霖想要出去看看時,就看到男人麵無表情地迴來了。


    除了身上多了點煙味,從表情上看,沒什麽變化,可薑霖還是隱約察覺到了異常。


    接下去的飯局讓薑霖的眉心皺得更深,吃這頓飯,薑霖本想是探探幾人的底細,卻沒想到身旁的男人居然和劉揚揚推杯換盞起來了。


    自家竹馬那大少爺脾氣,居然能忍受一個陌生人的肢體接觸?


    薑霖的眸光從詫異逐漸轉為冷意,再化為濃鬱的黑色旋渦。


    真行!薑霖隱隱有怒氣上升。


    兩人似乎在開展無形的較量。


    很顯然,薑霖也不想投降。


    “喝一杯?”易璟的聲音突然傳來,金發青年將盛有白葡萄酒的酒杯轉到薑霖麵前。


    薑霖在眨眼間隱藏所有情緒,換上溫和的笑容,接過酒杯後,故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紀幸一。


    以往這個時候,不需要薑霖拒絕,紀幸一就會強硬地將薑霖麵前的酒拿走。可這一迴,男人隻是看了眼酒杯中的白葡萄酒,沒有伸手阻止。


    紀幸一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態度讓薑霖平穩的心海再一次出現波動,薑霖在心底冷哼,轉眸間又有了計策,直接當著幸一的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易璟選擇的幹白度數不高,薑霖酒量其實也還行。隻是一喝酒,就容易上臉。


    又因為他的皮膚很白,看上去就像是開了粉色濾鏡似的,從頭到腳泛著粉。這種酒精過敏的症狀自從被幸一發現後,薑霖就被剝奪了飲酒的權利,直到今天。


    薑霖瞥了眼已經開始握拳的男人,眼裏含笑著伸手拿起酒瓶,緩緩將葡萄酒倒入自己的酒杯。


    五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三分之二……


    “夠了!”紀幸一臉色陰沉地抓住了青年的手,在酒杯即將被倒滿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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