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聖皇從長壽宴獲勝離開之後,下了旨意,白鴉村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由白鴉村村民自行解決,外人不得幹涉。”


    有這句話,就是白鴉村的保命符,他們在自己的村子裏麵肆意地為所欲為,都沒有人敢把他們怎麽樣。


    所以現在沒有人能離開白鴉村。


    要麽得勝離開,要麽敗者出局。


    “宮中的貴人又拿你當炮灰使了。”呂姑娘這張嘴就像是抹了辣椒,無差別攻擊。


    謝胥的好處就是從來都不氣:“我是炮灰不假,這裏除了村民,不管之前是什麽身份,都有可能成為最終的炮灰。”


    即使是呂嫣。


    呂嫣可能覺得自己現在遊刃有餘,但誰也不能保證笑到最後。


    “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為什麽來這裏?”


    謝胥看著呂嫣,那張臉把她所有真實都遮蓋了,而她有意用這種方式,把自己藏在不見天日之下。


    呂嫣看了謝胥一眼,本來真的不想說,但不知為什麽還是開口了:“我是來找人的。”


    謝胥一怔,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幾乎下意識要問出來找誰。


    但他立刻就意識到,就算問了,估計呂嫣是真不會搭理他了。


    謝胥了解呂嫣的性格,清高的很,什麽人能讓她屈尊來找?


    謝胥心道,這個人想必肯定不會是他。


    在這點上,謝胥實在是自戀不起來。


    “這才第四天。後麵會越來越難,我們必須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謝胥說道。


    呂嫣沒什麽緊張感,她隻是看著謝胥:“還有十一天,我勸你,想辦法保住你的請帖。最好能隨身攜帶。”


    謝胥也想起村民現在提起請帖的次數變得很多,這樣下去他有種隱隱的不安感,因為,那請帖上的名字畢竟不是他的。


    “有人在偷請帖。”呂嫣緩緩說出這句話,和謝胥的擔心完全不是一件事,“今天早晨那個人就被出局了。”


    之前呂嫣就猜測到,隨著時間的推進,有人會猜到規則的“漏洞”。會開始一步步動手替自己清除障礙。


    這個遊戲是有捷徑走的,隻要你能發現。


    “你說那個被偷請帖的人?”謝胥立時想到,其實想也知道請帖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隨便被偷。


    “我記得剛來這裏第一天的時候,死的第一個人就說自己請帖是被偷的。”被村民長矛穿心。


    那個人謝胥記憶實在深刻,他的血滴落在他的身上,讓謝胥體會了白鴉村,長壽宴的恐怖。


    “那個人的死應該是個信號。”呂嫣說道,“他應該本身就沒有請帖,用了別的方法混入了這裏,但他的死,至少給當時坐在桌上的所有參與者……一個提示,那就是,原來拿不出請帖,是會被處死的。”


    這就是第一個暴露的規則,聰明的人,在這個時候就應該有所察覺到了。


    於是,在時隔四天之後,終於出現了今天的第一個真正的受害人。請帖被偷。


    不得不說,背後之人真的聰明又沉得住氣啊,一點點試驗規則,摸索試探,然後一擊必中。


    有點像是狩獵場上的高手,幾乎具備了所有硬件和軟件素質。


    “但是誰能偷了他的請帖?”謝胥很難想象,“昨天白天唯一的一餐飯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房間裏麵,即便有少數人曾出門(如廁),也都在村民的監視之下。”


    誰能若無其事潛入別人房間,偷走請帖。而且今早那個人,明顯是剛剛才發現請帖不見的。


    呂嫣的嘴角掛著哂笑:“你都說是偷東西了,既然是偷東西,自然是要夜黑風高,才是好時候。”


    謝胥頓了一會才看呂嫣,似乎在確定她說的:“晚上不得在外麵走動,這不是規則之一嗎?”


    包括他自己,不是都曾在鑼響之前被呂嫣給強行推出去房間。


    按理說,晚上所有人待在房間裏才都應該是安全的。


    呂姑娘托著腮,聊勝於無地用手指點劃著桌麵:“規則,規則,你們都陷入了一個陷阱裏,那就是規則其實從來都不是不能違背的,隻要——你可以不被發現。”


    謝胥表情有點僵住。


    “你大可以違背所有的規矩,”呂嫣一雙媚眼看著謝胥,“隻要,你有本事不被任何村民發現。懂了嗎?”


    規矩是誰定的?規矩又有誰來看管?答案很簡單,就是那些牛頭村民。


    就像是從前學堂上,偷奸耍滑的學生,取決於他們會不會被懲罰的關鍵點,不在於他們犯沒犯錯,而是——犯的錯有沒有被夫子(老師)發現。


    隻要沒被發現,那你就永遠可以偷懶不被懲罰。


    師傅說過,“這世界上隻要是人製定的規則,就有無數的空子可以鑽。”


    就看你夠不夠敏銳,夠不夠聰明。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夠不夠膽大。


    許多人被規訓的隻敢在方寸之地行事,稍微逾矩就嚇破了膽,所以他們就算發現了漏洞也不敢鑽。


    而且晚上,所謂安全的地方,就是和危險的相對,誰說最危險的時候,不是最安全的下手時間。


    也許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晚上待在房間裏,才是最安全。


    白天又餓又被心理折磨,到了晚上,終於可以把所有的疲憊、戒心,都放下來了。


    睡的最深,最沉,安心到人事不省。


    謝胥看著呂嫣,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話:“你的意思,那個人寧可冒著被發現犯規的風險,也要偷走一張請帖。”


    很顯然,在謝胥看來,這一點都不值得。


    “從風險和收益來說,隻要收益足夠多,那冒一點風險就是值得的。”


    甲之砒霜,彼之蜜糖,


    不得不承認,請帖已經是幾乎明示的禁忌條件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比這一條更能行之有效的鏟除一個對手。


    這樣做的風險,對那個人來說,恰恰是最低的。


    “所以我才說這才隻是開始,有了這第一次,這個人很快就會開始第二次,第三次……因為這個人已經熟知了條件,隻要把盡可能多的請帖偷走,你們就會被輕而易舉踢出局。”


    想想都刺激了,假如壽宴最後一天隻剩下那一個人了,他不就是躺贏了?


    呂嫣都有點心動了,早知道她也試試這個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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