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浦感知到鋒刃帶過的氣息,正欲把虞燭明拉開,但這種感知要遠比眼睛看到之後馬上做出反應要慢,也比刺客的刀慢。


    在他伸出手時,刺客的刀刺到了他手上。


    匕首貫穿江雲浦的掌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霎時間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虞燭明心中一咯噔,心說該不會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吧?腳上動作也沒停,江雲浦為她創造出來的逃生機會她得珍惜。


    盡管逃脫的可能不多,但虞燭明想活下去的心願從未如此強烈。


    她拉著江雲浦,“一起走!”


    東拾就帶著人迅速趕到。


    “屬下來遲!”


    虞燭明把江雲浦拉到一邊,心說大哥你來了就好,哪有遲不遲的。


    那幾個刺客壓根不是暗衛們的對手,這些人都是由江雲浦親自訓練而出,武藝高強不說,還學了江雲浦很多陰招。


    幾次交鋒下來,刺客就被盡數控製。


    江雲浦沉聲喝道:“別讓他們自盡!”


    東拾便悟了他的意思,給那幾個刺客口裏塞進抹布一類的東西,防止他們咬舌自盡。


    虞燭明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為江雲浦暫時包紮傷口。


    “殿下,可能有點疼,忍一下。”虞燭明怕血,但此情此景給江雲浦止血刻不容緩,由不得她怕這個怕那個。


    用水擦淨手上沾的血跡,用食肆裏的米酒給傷口做了暫時消毒,虞燭明便為他包紮好了。


    這場景與四年前多麽像,江雲浦心中暗自在想,他甚至還記得虞燭明為她包紮傷口時,她那種嚴肅又認真的神情。


    不多時,魏帝派來的禁衛軍也到了現場。收尾的事情東拾等人已經做得差不多,刺客都被壓迴慎刑司等待提審。禁衛軍到場安撫好群眾,又與食肆核實了損失的物事,承諾之後官府會賠償相應的金銀。


    這次鬧市刺殺才算結束。


    迴去的路上,江雲浦沒再逞能,讓東拾叫來了馬車。


    虞燭明本是打算直接迴首輔府的,但江雲浦說路上危險,讓她先跟著迴定北王府。


    她無法,身邊又沒帶人,就聽了江雲浦的勸。


    這還是虞燭明第一次來定北王府,之前沒機會,也不敢來叨擾。


    若說大將軍府奢華輝煌,定北王府就是內斂沉穩。這是由原來的定北侯府改建而成的,青黛色的瓦磚堆砌的是這些年定北侯為大魏作出的貢獻,屋簷下有荷花狀的雨鏈,一朵接一朵,偶有水滴滑落,會發出叮泠之聲。


    “感覺如何?”在虞燭明愣神之際,江雲浦如此問。


    虞燭明緩過神,隻說這裏的建築都很好看。


    嘖,還是這樣客套。江雲浦心中說著,臉上也沒表露出什麽不滿,牽著虞燭明的手,輕車熟路地迴了書房。


    外麵的天色已逐漸暗下去了。


    “殿下的手,還是找郎中看看為妥。”虞燭明溫溫吞吞地說著,她感知到了江雲浦的情緒不高,但猜不透他心思,隻能把自己擺在低位。


    “今日對不住,明明是陪我出來,卻讓你受了驚嚇。”


    江雲浦給她拉開一張凳子,上麵貼心的放著坐墊。又給她倒了杯熱茶,那隻受傷的手使力似乎完全沒受到幹擾。


    “殿下對我無需抱歉。”


    她還盯著他的手看,就是這樣的手,拿著刀劍駕著馬,穩固了大魏的疆土。


    “好,先喝茶吧。”


    於是兩人默默然,對坐許久。


    虞燭明在發呆,江雲浦在想事情。又過了些時間,東拾送來了一些點心,江雲浦沒動,但虞燭明是真的一整天沒吃東西,就吃了一塊。


    竟是裹著椰絲的缽仔糕。


    虞燭明看了江雲浦一眼,總不能是他特意準備的吧……


    不多時有人敲門,江雲浦允了門外人進來,竟是勾卞。


    勾卞見到虞燭明也在,連忙問:“霽光可有受傷?”


    “沒有,但是殿下受傷了。”


    勾卞這才注意到江雲浦手上纏著的布條,看樣子還是衣服上撕下來的……“殿下這是何苦……”


    想了想,勾卞覺得江雲浦未必想讓虞燭明聽接下來的話,就住了口。


    “讓你來,是想讓你送她迴去。”江雲浦沒理勾卞說了什麽,指著虞燭明就給勾卞分配任務。


    勾卞:“好,我等會迴來再跟殿下聊。”


    虞燭明不知江雲浦今日玩的哪一出,總覺得這一環扣一環的,個中彎彎繞繞,她看不明白。


    勾卞與她少時相識,虞燭明便沒了許多想問又不敢問的躊躇,在路上問他:“殿下今日究竟想帶我去哪呢?”


    但勾卞並未迴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這個,他想告訴你的話,剛剛就說了。”


    他猜,江雲浦本來是要帶虞燭明出城的,去祭奠定北侯。


    江雲浦出城是件暗地裏很敏感的事,一來江雲浦擁兵自重,功高蓋主,魏帝忌憚;二來大將軍奪權之心路人皆知,他絕不允許自己的侄兒成為破壞計劃的因素;三來虞成懷野心勃勃,不會願意見到江雲浦帶著兵馬從京城離開的。


    於是這場路上拐走,集市刺殺這麽突兀,這麽不合邏輯。


    “那為何又讓你送我迴去?你也是文臣。集市離首輔府不遠,我那會開始走,現在說不準都歇下了。”


    勾卞哭笑不得,“那我得自賣自誇一通了,殿下怕你路上遇襲,你現在算半個活靶子。我雖官位不高,卻與白尚書,定北王皆有聯係,若我也遇刺,他日朝堂中必有風雲。敵在暗我在明的情況下,跟我同行,是最安全的。”


    見虞燭明似有所感,勾卞便提醒她:“與定北王過於親近並不是好事,你要讓自己手裏有權,才能保證安全。”


    虞燭明福至心靈,問:“我也可以掌權嗎?”這話多少有些沒頭沒尾,虞燭明又補充:“我想查清我爹去世的真相,然後,保護我自己。”


    “當然可以。”勾卞歎了口氣,“可惜你哥不跟我往來,你也該勸勸他,別再每日縱情酒桌。”


    虞燭明心說,她哥精著呢,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翻身。兩人很快到了首輔府,虞燭明與勾卞告別,進去了。


    這是風雨欲來的一夜,有很多人都輾轉難眠。而有一個離經叛道的想法,正在虞燭明的心中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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