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外。


    胡樂木巴趴在雪窩子裏,目光兇悍。


    他越想越激動。


    那奇異香甜的味道,絕對是大米無疑。


    而能飄出如此濃鬱的米香,在寒風中吹到他們麵前,說明北境軍中的大米,不是那瘦成的小王爺專屬之物!


    那是北境的軍糧!


    每一個守城將士,吃的竟然都是白花花的大米!


    胡樂木巴與北境相鄰而居。


    對北境的情況也十分熟悉。


    北境城內生活條件確實比他們第戎好一些。


    但也僅僅是好一些而已,他們之前已經把北境城擼幹淨了,按理說現在什麽吃的也沒了才對。


    但他們,竟然有糧!


    不止如此,還有精糧!


    那可是大米啊!


    在第戎族,隻有大王才能享用的存在。


    胡樂木巴想到這裏,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他堂堂領兵大將軍都沒嚐過一口的大米,北境軍中卻人人可食?


    難怪被暴風雪困了這麽久,北境軍的戰鬥力卻一反常態,無比勇猛。


    成敗在此一舉!


    隻要能把北境城破了,裏麵的糧食就都歸他胡樂木巴了!


    “去,把那個漢醫叫過來!”


    胡樂木巴命令道!


    不多時,一個一身第戎打扮,但從五官和瞳孔顏色,都能看出不是第戎人的男人一路小跑著過來。


    “長青天護佑將軍!”


    男人單膝跪地,以手扶肩行了個第戎禮。


    胡樂木巴擺擺手:“你說的那個什麽症,能不能再弄厲害點?直接把他們的眼睛弄瞎?”


    三萬第戎兵的靠近,竟然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


    起先胡樂木巴還不把這個漢醫當迴事。


    漢醫說人隻要盯著雪原一直看,眼睛就會疲勞,更嚴重的會燒傷,看不清東西。


    胡樂木巴乍一聽,隻覺得這漢醫在侮辱他的頭腦。


    外麵雪下的比人都高,空氣冷的尿尿都能凍成棍。


    漢醫卻說盯著雪地看,尤其是白天盯著雪地看,眼睛會被燒傷?


    簡直是無稽之談。


    胡樂木巴當時就下令把漢醫給砍了。


    漢醫高聲大喊,說願以命擔保。


    若是他說的有假,再砍了他也不遲!


    隻需一天,他便能驗證他說的話!


    胡樂木巴便給了他一次機會,喊來麾下士兵按照漢醫的要求去做。


    迎著陽光,盯著雪麵,看一天。


    一天下來,三名測試的士兵竟然齊齊看不清東西,頭暈目眩起來!


    反應最嚴重的那個,還控製不住的嘔吐。


    本來就饑寒交迫,再加上嘔吐頭暈的症狀,小士兵當晚就咽了氣。


    胡樂木巴大喜!


    他封漢醫為先鋒,並在日光初升的時候派小隊士兵去城牆外三百米的位置騷擾。


    不用攻城,隻要鬼鬼祟祟,不停迎著光亂晃就行。


    晃了整一天,入夜才開始第一輪佯攻。


    佯攻,在戰術中是試探對方虛實。


    沒想到對方竟然有米!


    很多米!


    巨大的誘惑,讓胡樂木巴不再像以往小心謹慎。


    他想速戰速決,今晚就喝上米湯!


    “稟將軍,雪盲症。”


    漢醫薑俊才恭聲道:“想弄瞎他們也不是沒可能,但需要時間。”


    “雪盲症是陽光和紫外線在雪花的折射下,灼傷人的瞳孔才導致的疾病,夜間無法加重病情……”


    胡樂木巴不懂漢醫那一套。


    尤其這個漢醫嘴裏說的內容,他每個字都能聽懂,連在一起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連隨軍軍醫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但無可否認,漢醫的醫術確實厲害。


    胡樂木巴望著不遠處廝殺激烈的雙方將士,皺眉道:“沒時間了,命後備部隊,也發起進攻!”


    對方的士氣很足,對戰之中毫不畏懼,基本個個以一敵三。


    但好在,沒有北境哨兵提前預警,第戎這次先發製人,成功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最難的部分已經解決,剩下的就是攻城,殺人。


    進城搶掠資源。


    他們的兵力是對方的三倍。


    就算這次折損一半人,能拿下整個北境城,奪得物資,最好再殺了那詭詐多計的小王爺,也賺了!


    “全軍聽令!”


    “左翼右翼包抄東西城牆!他們人少,隻要破了城,今晚咱們也能喝上米湯!”


    胡樂木巴振聲道。


    “嗚——嗚——”


    攻城的號角一聲比一聲急促。


    薑俊才望著大批身穿白色衣服的士兵飛速朝城牆奔去,眼珠一轉。


    “將軍,屬下想起另一種病,或許能讓他們迅速致盲。”


    “什麽?!”胡樂木巴如鷹般的眼睛看向薑俊才。


    薑俊才心頭一緊,肅聲道:“夜盲症!”


    “將軍,我需要光源!”


    “很亮,很聚攏的那種強束光源!”


    “弄!”


    胡樂木巴道。


    他壓根兒聽不懂這個漢醫說的強束光源是什麽。


    但漢醫說要什麽,他就配合什麽。


    不頂用,就把這漢醫宰了祭天。


    薑俊才不知道胡樂木巴的想法,他隻覺得自己已經深得大將軍的信任。


    他舔了舔嘴唇,試探道:“可是,弄這個是大工程,屬下需要人手。”


    “至少五千人。”


    “夥頭營!隨漢醫去!聽從漢醫的命令!”


    薑俊才成功弄到五千人。


    他目光閃爍,望著北境城後的方向,眼底浮現一絲狡黠。


    有了這五千兵,這下不管是誰贏,他都有了迴家的資本。


    隻要進入城內,迴到掉落這裏的起點,他應該就能穿迴去了吧?


    *


    “啊!我的眼睛!”


    一名大月士兵正同時對戰兩個第戎士兵。


    他有條不紊,以一敵二依然打得有來有迴,穩占上風。


    忽然,眼前銀光一閃。


    他的眼睛如同被火炭燙到一般,陡然流出兩行熱淚,劇痛無比!


    一秒分神的功夫,第戎士兵抓住機會,一刀割開北境士兵的喉嚨!


    衛淵瞳孔一縮,驟然握拳!


    “第八個了!”


    每一個都是打得正酣,忽然眼睛就受到刺激,劇痛流淚。


    然後被敵軍抓住空隙,一刀斃命。


    衛淵眉頭深鎖。


    這種情況之前從未發生過。


    難道對方真有什麽暗器,能攻擊人的眼睛,傷人於無形?


    “王爺,他們會不會也有仙家庇佑啊?”


    萬兵抓住一個第戎軍的胸口,刀刃抵在敵軍脖子上,用力抹下來!


    第戎士兵的血頓時從脖子裏流出來。


    士兵軟綿綿的倒下去。


    萬兵伸出手指,蘸著第戎士兵的血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一股鐵鏽味兒。


    沒有問題,是普通人死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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