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陽初升,清晨光線撕破雲霧。


    八百穀地騎士返迴河穀鎮。


    長湖畔。


    兩條巨龍緩緩落地,掀起草坪葉片紛飛。


    伊蒙爬下龍背,拖著疲憊的身體。


    從召集封臣起,精神一直處於高強度緊繃。


    如今鬆懈下來,隻覺身心俱疲。


    好在結果如願以償。


    “親王。”


    一道黑紗身影站在湖畔,身前趴著一隻黑色大貓。


    伊蒙:“這麽早遛貓?”


    喬漢娜微微嘟嘴,拍掉手裏的麵包屑,緩緩走向草坡。


    綠萍蕩漾的湖麵上。


    一群黑天鵝啄走吃食,身形妖嬈的遊走。


    伊蒙沒心思觀賞天鵝戲水,隻想迴去好好睡一覺。


    最好睡上三天三夜,雷打不動那種。


    “心事了了。”


    喬漢娜滿眼關懷,冰涼手指輕碰對方的手背。


    伊蒙點點頭。


    喬漢娜的確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此次震懾穀地的一連串行動,她的功勞不可磨滅。


    黑天鵝的名號,也將傳遍七大國。


    “我在這等了一晚上。”


    喬漢娜輕聲開口。


    濃鬱的玫瑰芬芳撲麵,伊蒙倦意更濃。


    “您要先去休息一陣嗎?”


    喬漢娜湊近距離,鼻尖淡淡紅暈。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論身份背景,君臨、潮頭島甚至紅壘那位都比她有分量。


    可有些時候,時機更重要。


    “伊蒙。”


    臉蛋快要貼上,磁性嗓音從後方傳來。


    蘭娜爾站在更高處,神情疑惑的出聲。


    喬漢娜迅速低頭,拉開安全距離。


    隨後,帶著黑色大貓匆匆離開。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伊蒙鬆了口氣。


    總有壞女人饞他的身子。


    “她怎麽走了。”


    蘭娜爾表情無辜。


    伊蒙搖頭失笑:“你不來,她才不會走。”


    “那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蘭娜爾明知故問。


    伊蒙一本正經,說出一句名言:“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蘭娜爾撲哧一笑,藕臂環住他的脖子:“算你過關。”


    世上的女人不是每個都像雷妮拉一樣呆瓜。


    拚的是手段與耐心。


    顯然,黑天鵝對時機的把控還嫩了點。


    蘭娜爾席地而坐,淡藍長裙鋪開。


    伊蒙躺在裙擺上,腦後枕著彈滑大腿。


    不得不說,喬漢娜很會挑地方。


    這裏是塊僻靜的草坡,沒有外人打攪。


    蘭娜爾輕撫他的眉心,擔憂道:“你這樣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從對方身上的煙熏味,她已經猜到緣由。


    鐵橡城,危!


    伊蒙握住蔥白小手,笑問道:“我的麻煩還少?”


    “對韋伍德家族出手,很多人看待你的目光會變。”


    蘭娜爾深知人性複雜。


    弱了他們會欺你,強了他們會排擠你。


    噗通!


    伊蒙突然起身,將側坐的蘭娜爾按到草坪上,欣賞那張對外人高冷的精致麵龐:


    “我又沒藏著掖著,誰都知道是誰出手,可他們沒有證據。”


    有又如何?


    大伯再寫幾封信罵他,還是鷹巢城的女公爵能把他趕出穀地。


    剿滅三女國海盜與滅族韋伍德。


    兩件事一明一暗,代表他的雷霆手段與狠辣決心。


    這是獲得尊重的唯一途徑。


    “或許你是對的。”


    蘭娜爾無法說服對方,無奈道:“事情已經發生,那就讓它慢慢發酵。”


    她現在很被動。


    雙手舉過頭頂,擺出投降狀。


    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渾身升起一股燥熱,燙紅兩個小巧耳垂。


    “我迴來時,你沒有給我卸甲。”


    伊蒙步步緊逼的注視。


    蘭娜爾側過頭,顫音道:“古瓦雷利亞龍王們的傳統,遵循一半即可。”


    那個時代的龍王們,並非一夫一妻製。


    卸甲的人,不止一個。


    “借口。”


    伊蒙欺身而上,輕柔地挑起她的下巴。


    蘭娜爾是一個十足十的壞女人。


    每次見麵都極盡挑逗,又不願意就竟全功。


    出征前含情脈脈,迴來後寡淡如水。


    隻能說不愧是瓦列利安家族的鹽與海,不如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與火。


    “你別後悔,說我欺負你。”


    蘭娜爾美眸泛起漣漪,裙下雙腿不由自主並攏。


    伊蒙慢慢低下頭。


    他迷戀蘭娜爾的溫婉性格。


    像個善於思考的成熟姐姐,遇事總能從容應對,替他分憂解難。


    沒有比她更好的妻子人選。


    “伊蒙。”


    蘭娜爾略顯局促,還沒太準備好。


    吧唧吧唧……


    事實證明。


    會甜言蜜語的人,小嘴都抹了蜜。


    長湖畔。


    沃米索爾與銀翼趴在草坪上,龍首彼此依靠,互相磨蹭著親昵。


    “吼!”


    沃米索爾抬起龍首,下顎壓在銀翼背上,份量沉的像座大山。


    銀翼豎瞳微眯,一口咬在伴侶脖頸上,將其按在身下。


    沃米索爾想要發火,被卻銀灰色翅膀無情拍打。


    相似的情景,發生在隱秘角落。


    蘭娜爾氣紅了臉,挽起銀金色的及腰波浪卷發,雙手按住不聽話的龍。


    作為一名馭龍者,馴龍是基本手段。


    雖然不熟練,但十分溫柔。


    一點一點的安撫,手掌輕輕磨蹭鱗片。


    龍有不遜色人類的智慧,清楚什麽時候要聽話。


    安靜的躺好,任由馭龍者施為。


    偶爾興起反抗,也會被當場鎮壓。


    ……


    潘托斯之戰勝利,韋伍德家族覆滅。


    兩則消息一經出現,以極快速度傳遍七大國。


    君臨,紅堡。


    國王寢宮。


    韋賽裏斯坐在躺椅上,懷裏抱著長子伊耿,不厭其煩的講述祖父傑赫裏斯在長城征討野人的故事。


    腳邊的位置,海倫娜與伊蒙徳排排坐,把玩精心雕琢的玩具。


    咚咚!


    大學士梅羅斯推門而入,奉上兩封信件。


    “都是誰的?”


    韋賽裏斯放下小伊耿,笑著問向老友。


    梅羅斯沉默道:“您還是親自查看為好。”


    韋賽裏斯笑容斂去,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消息。


    難道又是雷妮拉拎著那柄細劍,捅傷了冒犯她的貴族子弟?


    不是嗬斥過她幾次了。


    “七神保佑。”


    韋賽裏斯拆開信封,心情就像開盲盒。


    明知道一團糟,還想確定有多糟。


    一入眼,鷹巢城的簡妮夫人。


    韋賽裏斯臉色一沉,邊看邊把信紙攥的褶皺。


    打開第二封,伊蒙·坦格利安。


    要求麾下一名騎士,授予開拓領地的次級貴族頭銜。


    砰!


    韋賽裏斯臉色漲紅,兩封信揉成一團丟出,大怒道:“還敢衝我要貴族頭銜,鐵王座要不要!?”


    一個從英雄紀元傳承至今的古老貴族,說滅就給滅了。


    他老子戴蒙都不敢如此猖狂行事。


    穀地的檢舉信堆滿了鷹巢城的桌案,簡妮·艾林轉頭送到自己這來。


    他當自己是穀地的主人,其他貴族都是生殺予奪的封臣嗎?


    “陛下,如今之計是想想怎麽平息穀地貴族的怒火。”


    梅羅斯勸說道。


    “平個屁!”


    韋賽裏斯罕見的爆粗口:“韋伍德家族的老家夥要不是刻意為難,怎麽會被那小子殺雞儆猴。”


    平常多好的一個孩子,乖乖巧巧孝順長輩。


    怎麽迴到穀地就殺人放火?


    還不是穀地人自己的問題。


    坦格利安家族就是要在穀地落葉生根,這是祖父在位時就定下的基準策略。


    誰敢當出頭鳥,就得自認倒黴。


    梅羅斯被罵的一愣,猶豫道:“但是鷹巢城那邊?”


    畢竟是艾瑪王後的娘家,雷妮拉公主的母族。


    鷹巢城頂不住壓力,王室對穀地的控製會大幅度消減。


    “不用管,穀地人不敢怎麽樣。”


    韋賽裏斯壓住火氣,聰明的智商占領高地。


    侄子的做法相當惡劣。


    幾乎是明著滅掉韋伍德家族,以此震懾整個穀地的貴族。


    但不得不說,已經初見成效。


    否則的話。


    以穀地貴族的頑固性格,早就逼迫簡妮·艾林召集封臣,聲討一個說法。


    而不是簡單的一封信。


    梅羅斯明白了,問道:“伊蒙親王的要求,是否拒絕?”


    “當然。”


    韋賽裏斯想都不想,吩咐道:“潘托斯之戰勝利,王室軍隊立馬撤迴,別在穀地耽擱時間。”


    侄子的想法他能猜到。


    無外乎以暴製暴,在穀地打出一片天。


    韋伍德家族覆滅,穀地貴族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


    侄子大動作完畢,也會圖謀發展。


    在這種僵持局麵,王室絕不能插手。


    穀地是王室的堅實支柱,侄子是開枝散葉的先行者。


    偏袒哪一方,都會惹禍上身。


    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


    梅羅斯點頭稱是,轉身要走。


    “等一等。”


    韋賽裏斯叫住他,臉色陰沉:“告訴那小子,老老實實的待在親王領,短時間不準出門胡鬧。”


    直接關禁閉。


    梅羅斯詫異道:“那需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更久,等雷妮拉巡遊迴來再說。”


    韋賽裏斯暗藏私心。


    婚事一天不訂下來,一天睡不了安穩覺。


    侄子伊蒙遺傳戴蒙的風流性子,走到哪兒都能招蜂引蝶。


    一個不留神,豬就被白菜拱了。


    “該死的戴蒙!!”


    韋賽裏斯狠狠咒罵。


    “是,陛下。”


    梅羅斯點點頭,步履蹣跚的走了。


    作為每日為國王更換傷藥的大學士。


    他可太了解國王的心思了。


    說是軟禁,實則是圈起來保護。


    生怕刺客誤殺、肚脹破裂等一係列意外,發生在侄子身上。


    梅羅斯深深歎了口氣,關門前瞥了一眼小公主海倫娜。


    長公主與伊蒙親王的婚事是頭等大事。


    王後就算想插手,舊鎮一係也無牌可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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