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想要做皇帝嗎?”張良笑著問道。


    “想啊,誰又不想呢?先生不想嗎?”劉邦看著張良,然後又四下一望,此時小船隊已經啟航,初春泗水兩岸的景色仍是一片蕭疏。


    “可先生也能看到,就憑某現在之景象,莫說做皇帝,就是能帶著這些弟兄謀一條生路都十分困難。季本豐邑人,於沛起事,可現在豐邑落於他人之手,某都無法複奪。乍聞秦軍一戰而以六萬卒擊潰魏齊軍十三萬,便是連沛縣某也不敢再居,立即避到薛地,身邊也隻有三、四千卒……”劉邦自嘲著,“這樣還想著當皇帝,那也就是喝多了說說酒話吧。”


    “那沛公當下所圖何事?”


    “先活著,人總要麵對現實。”劉邦放下酒碗認真的說:“某此番南行是想去投靠楚王為臣,並請楚王發兵,助某奪迴豐邑,讓豐沛一體,都歸於楚王。若能得楚王信賴,授予兵權,某願為楚國重新立於天下盡力。至於當皇帝,也就是想想吧。雖說張楚王陳勝可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問,然當今之亂世中,若非極具實力,則王侯之名還是更具號召力,更能聚攏天下英豪。以楚王駒僅三閭王族出身,便可得大司馬嘉這等豪客擁護,可號召數萬健卒相隨,某也願投其殿前為臣,可見‘種’還是很具優勢的。”


    “先不說某了,某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先生也完全知曉了。”劉邦露出一個真誠想幫助張良的表情,“先生此番南歸,又有何打算?某雖沒有多少能力,但若能幫到先生的地方,還請先生提出,某願盡微薄之力。某聞先生在下邳也有部分家臣等組成的自保力量,先生可需某提供糧秣、甲仗或是兵器否?”


    張良這下真被劉邦給感動了,這家夥現在自己都活得憋屈,還想著在自身有限的資源中拿出一些幫助自己。


    他也真誠的舉手施禮:“仆謝沛公。沛公能有這些話語已讓仆深感情義。沛公當知仆乃韓人,值此山東紛亂之時,仆最大的意願就是複韓。可在秦滅六國時,韓就已經非常孱弱,現在的情形依舊如此,除了剛才沛公所言仆的家臣外,並無其他半分可以助仆重建韓國的力量。所以,仆此番南行也是要往彭城請求楚王能給與助力,在可能的情況下,借兵與仆複韓。”


    劉邦想了想,帶著點兒不好意思的說:“先生所圖甚大,此某無法助力之事。不過既然先生與某都是要去投楚王,如此能同路行,已是某之大幸。不知先生意欲複韓,可尋得韓王後裔否?”


    張良搖搖頭:“無有力量,尋得了又如何?仆需先得到確切可相助的力量,才能尋韓王後人。不然,尋得韓王後人,卻無法給與複韓的保證,仆豈不令王失望?”


    劉邦深表同意:“嗬嗬,就如先生問某可有為皇帝之願,某思很多人可能都有此願,然願望是一迴事,是否可實現又是一迴事。現在季若能為楚王殿前有用之臣,就是最大的幸事。季不過市井痞賴,若能登堂入室而成楚臣,日後也是顯貴之門,餘願足矣。”


    張良暗地點頭。


    這個劉季顯然是有野心的,但也是能正視現實的。從這段短時間內觀察看,曹參說他識人善用,為人忠厚,講義氣,能給每個人都被關注的感覺,識人善用還需要花費時間再看,但講義氣、為人忠厚、讓每個接觸的人都覺得被關注,確實是能夠確認的。


    張良本聰慧,又得黃石公授書而知謀略,又遍曆天下行萬裏路,對人的判斷還是有能力的。如果說這個劉季所說所做都是虛偽之舉,那也能說明這個人內心已經強大到把虛偽都弄得非常真實了。


    但是……按張良所看所聞,這個劉季內心中似乎還真有當皇帝的願望,隻是現在能力所限隻能隱忍而已。一個市井出身的人,居然真的想當皇帝,而且意願似乎很強烈,這讓張良頗有點不理解。


    正如劉邦剛才所說的,稱王為帝,還是真的需要點兒“種”的。這個時代本就是看出身的時代,雖然當前稱過王的人,比如陳勝是個閭左,比如武臣是個豪客,比如韓廣是個小吏……但在張良心目中,這些人都不能把握住可傳承後代的王位。陳勝已敗,武臣已亡,原因都是非其“種”,也就是沒有做王的能力、胸襟和氣度,不能真正統合各方力量。


    韓廣這個燕王倒是還當著,不過是因為燕地偏遠,沒人關注這塊地盤而已。史書中,韓廣作為小吏稱王,最後還是被名門家族的項羽所鄙視,認為他還不如燕國舊將臧荼,於是將其燕王稱號剝奪,轉手送給了臧荼。


    那麽,這個劉季又從何而來這麽強烈想做皇帝的意念呢?


    這話自然不能直接問,此時張良已經有了與劉邦交往的想法,想進一步看看劉邦是否真的完全具備曹參所說的那些優點。如果真的具備,那麽自己就準備認真輔佐他一個階段,看能不能把劉邦壯大到有足夠實力,若劉邦壯大了,他也必然會想法讓自己的複韓努力得到足夠的助力。


    “先生遍曆天下,對當前時局有何看法?”劉邦打斷了張良的思考,“某生而就在豐沛這手掌大的地域轉悠,也就是押送刑徒服役,去過幾次其它地方,也隻是稍稍領略了異地的風土,又無先生才智,看不清天下之勢,還望先生多予教誨。”


    此時正是午後溫度最暖的時候,微風與泗水河水一同輕漾著,吹動兩人身上的麻袍舒適拍打著身體,也讓船上插著的赤色旗幟發出輕微的抖動聲。


    張良沒有立即迴答劉邦,因為他發現一個問題,船樓上插著的赤色大纛用墨色以楚文字書寫著大大的“劉”。楚國尚紅,旗幟為赤色不奇怪,但那個“劉”字卻很像有條龍在金字周圍盤繞。


    張良指著大纛上的劉字問道:“沛公此字為何人所書?”


    “哦,此乃某的摯友蕭何先生所書,先生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劉邦一邊迴答著,一邊也側頭去看那個字。


    “無甚不妥,隻是不知是不是仆眼花所致,當風卷旗麵時,仆總覺得有龍在其上盤桓。”


    劉邦臉似乎有些發紅,稍顯扭捏的說道:“嗬嗬,字乃蕭先生所書不假,不過蕭先生可能是受到之前某在芒碭起事時所遇到的一件奇事影響,因此就寫成這樣了。”


    然後,劉邦就把他出芒碭時斬白蛇的過程和其後黑衣嫗所提到赤龍之子的說法,告訴了張良。


    說話中,樊噲和周苛正好喝完劉邦指定的每人一壇煮酒走迴船樓前。這兩人,樊噲是看到了劉邦斬白蛇的,另外也是呂雉望龍氣的見證者,周苛則是聽到黑衣老嫗說赤龍子殺白龍子的。


    借用天意起事造反,這裏麵會有很多人為的東西,比如陳勝造反時範增弄了個魚腹藏書,吳廣又主動搞了個鬼狐傳聲等等。這些手法用來欺騙不識字、沒文化的泥腳杆子通常可獲奇效,而士子階層、貴胄階層,除非親眼得見,否則往往不是很相信。


    張良乍一聽劉邦講這個故事,本也是抱著姑妄聽之的態度,心中還讚劉邦善於借神鬼之力也是聰慧之人,可當樊噲和周苛兩相佐證,兩段故事兩個人,分別進行見證,還扯出了劉季夫人呂雉望氣尋夫的事情,張良就慎重起來了。以他看人的經驗,看不出樊噲和周苛的描述有任何誇張之處。如果是編好的故事,至少像樊噲這種人總會多少添油加醋一番,可是樊噲提起此事時,臉色發白,顯然當時情況給他的印象太深,心中仍留驚恐。周苛的表現更似見鬼,所以也是強行壓抑內心恐懼感的假裝鎮定。


    “沛公既然為黑衣嫗稱為赤龍之子,這件事可以說明沛公秉承天意而起事反秦,對號召百姓相隨有莫大的作用。既然蕭何所書劉字時有意似龍盤旋,想必沛公斬白蛇之事也是豐沛域內盡人皆知的了。隻是仆剛在草棚歇息時,那些船戶閑談中並未提及,仆也就完全不知曉了。”


    張良這話又是一次試探,心想這等天命所歸的事情,不論真假,不善加利用就太可惜了。當然如果劉邦大肆利用此事為自己貼金,那麽這事為假的可能性也就大增了,反過頭來也說明樊噲和周苛的演技是超一流的。


    張良並不鄙視利用天命號召百姓,能想到這種手法是智慧的體現,尤其對於劉邦這種出身市井者,不給他套上個天命的光環,又怎麽抬升他的身份而獲取更大的號召力呢?


    他隻是想看看是真天命,還是借天命。


    “著哇,”樊噲一拍大腿一聲大喊,剛要繼續說,看到劉邦一眼瞪了過來,連忙訕訕的住嘴。


    劉邦略帶歉意的笑笑:“某這些兄弟都粗陋,沒有禮數,尤其是噲,乃狗屠之輩(殺狗出身),先生莫要見笑。”


    “無妨,仆很喜歡這樣質樸之人。沛公可否容將軍噲把話說完?也免得他憋死在船上。”張良開起了玩笑,劉邦和那兩個兄弟都笑了。


    看劉邦點頭,樊噲放低了聲音繼續說道:“當初從芒碭歸,蕭先生聞聽後也覺得既然大兄,”他有點尷尬的停下,一隻手輕抽了自己一個小嘴巴,“覺得主公既然有此天命在身,乃赤龍之子,就應該廣為傳告。蕭先生說,楚為赤龍,主公既是赤龍子,怎麽說也非王即公。可是主公不肯,所以此事至今也隻有當初去芒碭迎迴主公的那些人知曉,主公還嚴令我等不得亂傳。”


    張良麵露訝色:“沛公為何放著如此天命不用?”


    劉邦苦笑:“先生容某說句粗話,彘肥而先遭屠(肥豬先宰),以某現在的力量,若傳出天命,無論是其他反秦勢力還是秦,恐都會將先滅劉季為第一要務了。比如楚王駒,會容忍身側有一自命赤龍子者遊蕩嗎?”


    張良思忖之下輕輕頷首,向劉邦拱手道:“沛公天命所歸又善於審時而動,不以天命而驕,真英主也。”


    劉邦連連擺手:“先生過譽,季不敢當。”


    劉邦和周苛的斬蛇故事實際上沒講全,黑衣老嫗所說“黑龍複起,秦鼎不易得”的話,甚至連樊噲都不知道。當斷蛇和黑衣嫗化霧而散後,呂雉就嚴命跟隨她的丁禮、周苛和其他隨從,不可將黑龍複起的話告訴任何人。所以全本的斬白蛇故事,也就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當時不在場的人則隻有劉邦和蕭何知道。


    劉邦對“黑龍複起,秦鼎不易得”之言一直惕懼在心,現在自己手中的力量如此弱小,就更不敢大肆宣揚自己赤龍之子的“身份”,生怕惹來無妄之災,所以也就隻能以蕭何在大纛上寫劉字中玩兒點兒小把戲的方式,慰藉一下自己躁動的心。


    兩人相互謙讓了一番後,張良正色說:“適才沛公下問仆對天下各方力量的看法,以仆所知,齊、燕、代相對穩定,齊燕兩國是因為邊遠,同樣邊遠之地還有百越,迄今也未聞秦有調歸百越之軍的消息,當然秦亦未調九原邊軍至山東。仆的看法是,百越和九原之軍,若調迴,百越蠻人和匈奴若趁勢奪取兩地,則秦再複奪迴就甚難,因此較為慎重。當然百越還有因秦帝殺蒙氏兄弟致使蒙氏族人大量逃至百越的原因,想要從百越調兵至山東剿殺甚為不易。”


    劉邦拿過溫酒的陶瓶,在張良的酒碗中倒上酒:“先生請飲,邊飲邊講。”


    張良趕緊雙手舉碗至額行禮,然後飲了一口:“代國就在秦旁邊,和秦在霍邑打了一仗,很奇特的就相安無事了。仆猜測可能是秦帝不想因與代大動幹戈導致關中民心不穩吧,隻要守住霍邑和河東,代國也就不是什麽威脅。另外趙地現下為李良所控,但若秦師不駐,恐早晚還會為張耳、陳餘複奪。除去這些地方後,就是對我等最具關切的河淮(黃河、淮河)一帶了。”


    劉邦一臉特別關注:“魏王敗,陳勝王敗,河淮現除某、楚王、項氏所具一線外,似乎都已被秦複奪,先生認為後續秦會由定陶向東北沿泗水南伐嗎?”


    “秦師自滅魏起,兵力未集中過,都沿陳留到定陶這一線駐守。因此仆這一路聽聞,秦銳圍陳郡伐張楚王時不過十萬卒,當初伐魏因需要分兵防陳郡,更隻有六萬眾。”


    張良舉碗向劉邦致意,飲了一口酒,“從這數次秦師出戰的特點看,都是集精銳而擊強者,秦人與對陣方兵力相當甚至少於敵方。傳秦銳軍是刑徒與中尉軍混編,共有二十多萬,但基本都是多頭分兵,或守或戰。據仆所獲消息,此番秦下陳郡後,陳勝並未亡,而是逃向汝陰,因此秦師當下重點關注者仍為陳勝王。由於陳勝王東行,應是要靠向大將軍項梁,再以大將軍梁的兵馬複奪陳郡,所以以仆的分析,秦人暫且不會對楚王駒用兵,而是將兵力放在城父東南、汝陰至下城父的陳勝王和吳縣到廣陵的大將軍梁這邊,即淮水中下遊一帶。”


    “如此說來,秦軍至少目前對楚王駒不會有什麽動作?”


    “仆認為不會。雖然楚王駒稱王,但其兵力按仆所知不過三萬餘,且未聞與任何一方聯合,所以不會成為秦銳軍的重點關注。陳勝王與城父呂臣合兵後應至少有二萬多卒,不比楚王駒少很多,若真與大將軍梁合兵,則至少有超過五萬卒的實力。項氏世代兵家,其卒的戰力是陳勝王之卒或楚王駒之卒所不能比擬的,對秦人而言威脅更大。”


    “哦~~~”劉邦長出了一口氣。


    張良心知劉邦對秦軍的畏懼,也不點破,轉換了話題:“仆在草棚中聞船戶言,近數日楚王的大司馬嘉起兵伐方與,泗水必定是其載運輜重通道。沛公此時南行投奔楚王,不擔心與大司馬嘉的輜重船相遇?”


    “無妨,某已派出使者先往留縣。據使者從人迴報,大司馬嘉會在留縣停留兩日再繼續北上,並且已知沛縣為某的地域,且某使者也向大司馬嘉表示歡迎其以沛縣為輜重留存和轉運之所。某既然投靠楚王,沛縣也就歸屬楚王了,自然聽大司馬處置。”


    “如此說來,沛公至留縣時,大司馬應尚未啟程?”


    “然。某去投附,必然期待能得大司馬包容,如能借兵取迴豐邑則更佳。”劉邦話語中含著幾分期盼。


    張良對楚王駒的前景感覺有些莫測,在心中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沛公認為楚王駒可坐穩王庭乎?”


    劉邦聞言一驚:“先生之意,楚王駒還是會為秦師很快伐滅?”


    “仆非此意。”張良又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吧。


    “景駒於陳勝未亡之時急於稱王,於道義上多少有些不合。雖然陳勝僅一閭左,但其率先揭竿反秦,聲望猶在。又因其自號張楚,取伸張楚國之意,因此任何人可以稱任何王,卻不宜稱楚王,即使景駒為三閭王族仍然不宜,況其實力不足,惟倚出身。觀現今楚地義師,陳勝敗後的最強者是項梁,若項梁承認景駒為王則無虞,若項梁不認景駒楚王之位,則楚王危矣。”


    劉邦沉默了,少頃輕言道:“是因為陳勝王已先拜項梁為大將軍所故?”


    張良略帶苦澀的笑了笑:“以項氏高門,依仆淺見,項梁怎可真正看重陳勝王所封?即便接了陳勝王的拜將詔書,也極可能隻是虛與委蛇。今陳勝王敗而東投,必詔大將軍梁西行匯合,沛公隻要靜觀大將軍梁是否奉陳王詔揮軍向西,便知項梁之真意。”


    “……先生似乎認為大將軍梁不會奉詔?”


    張良點頭:“陳勝王若仍擁重兵且據有陳郡及周邊,並呈現繼續發展之勢,項梁尚能接詔領封,但也會百般推脫不向西行進行觀望。現在陳勝王勢力盡失,項梁怎可願向一閭左俯首?仆確實不看好陳勝王。”


    _


    “某當然不願!”項梁怒拍幾案,發出一聲巨響。


    廣陵,大將軍府內。


    項梁高居正位,右為範增微閉雙目似乎在養神,左麵則坐著剛從彭城返迴的項伯,我們的大英雄項羽跪坐在項梁側後,手按劍柄。


    “一閭左,為暴秦打得丟兵棄甲,居然還好意思號令某家前去衛護,還要取廣陵為王都?現在廣陵已為某所占據,他要取廣陵,難道要從某的手中奪取?”


    項伯解勸道:“張楚王應還未知廣陵已為大將軍所得,所以……”


    “項籍!”項梁理都不理項伯的勸諫。


    項羽騰的站了起來,繞到項梁幾案前一拱手:“屬將在!”


    “汝領汝的八千子弟,前出至蘄地,堵住淮水,讓那個閭左不能再向東進。”


    “喏!”項羽雖未披甲,但走出大堂的龍行虎步之間仍帶著鏗鏘之音。


    “大將軍,”範增睜開眼睛,“讓小將軍去堵住他不能東來可以,但不是徹底解決之道,時間長了還會使大將軍的名聲受累。”


    “哦?那以軍師之見,又當如何?”項梁雖然很尊重範增,言語間已經盡力在平複自己的怒火影響,但仍帶著刀兵之意。


    “小將軍前去阻住陳勝,需要一個借口。不妨就說,大將軍已經占據了廣陵,既然張楚王要以此為王都,那還需要消除廣陵的戰火痕跡,修葺一新,構築王宮以待王駕。同時讓小將軍帶兩萬人一個月的糧秣表示誠意。”範增邊說邊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慢慢踱到項梁身邊。


    “可。不過,一個月後又將如何?難道真把那個閭左迎入廣陵奉上丹陛?”項梁依舊忿忿。


    範增陰冷的一笑:“若有方法能要讓陳勝王薨,還不牽扯到大將軍,如何?”


    項梁兩眼一亮:“計將安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謀天下秦二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抱璞老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抱璞老人並收藏陰謀天下秦二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