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漢中郡訓練時,巴普一開始就強調皇權的威嚴,強調見皇帝和各級將帥的禮儀,為學會這些,還有該死的關中秦語,這些巴蜀山野之人可真沒少吃苦頭。隻是這些關乎自己的性命,君前失禮那是要砍頭的。可現在,在這樣一個說是家奴而又視自己為家人的皇帝麵前,在這樣一個風趣的陛下麵前,他們覺得忽然輕鬆了許多。


    “好啦,該說的我都說了,沒想起來的話,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說,現在,該我的勇士們為朕展示一下你們的才能了。”


    獸敵一拱手,走到了軍陣一側的鼓號處,拿起一麵令旗揮動起來,鼓聲起處,山地曲為皇帝準備的演武節目上場了。


    列陣、變陣、正麵衝陣、兩翼突擊、收縮防禦、三錐陣搏殺,這些常規的軍陣戰法之後,就是山地作戰的演示。


    這些黑瘦黑瘦的軍卒,除了剛剛在身上的所有軍械外,每人又腰纏肩繞的背上足夠五日所食的糧袋,就著上林苑內的山林,表演著翻山越嶺、行走如風的快速運動。隻見這些軍卒就如猴子一般的或穿樹叢而入、或攀樹半高再跳過樹下的灌木叢,片刻三千人在林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又片刻如鬼魅一樣的出現在樹後叢間,一聲輕喝下箭出如雨的射向另一片林子。在一個土崖下,依舊全副裝備的軍卒搭著人梯而上,然後丟下大繩,一屯軍卒都爬了上去,接著收起大繩又消失在林間……


    足足演練了兩個時辰,胡亥一直站在戎車上絲毫不覺得累,看得津津有味。


    待軍卒們再次列陣,胡亥看他們麵雖紅,可並不氣喘,對這些勤勞勇敢的巴蜀壯夫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解散軍陣,百將以上將領留下。胡亥下了戎車,坐到了一個稍高的土坡上,讓將領們半圓形圍著他坐下。


    “獸敵,這些人在山林中每日可行多少路而不降低戰力?”


    “陛下,看山林難行的程度。似這裏的山林,如果糧秣充足,日行五十裏後仍可一戰。”獸敵信心十足的迴答。


    “如果隻給你五日之糧,讓你行十五日的山林,譬如,八百裏,是否能做到仍可一戰?”胡亥出了一題。


    獸敵咧嘴一笑:“這三千人不是山蠻的隸奴就是山中的獵人,還有少數如臣這樣的是蜀郡郡兵中調出的。”


    他環指了一下圍在身邊的三十多個百將、五百主和千將,“他們有十七人也是巴郡和蜀郡郡兵調出,其他二十幾人則是在漢中練兵時從卒中拔選。別的不說,就算臣等雖出自郡兵,應征前也是獵戶。臣敢保證,陛下就是一日糧都不予,這一曲也能行八百裏山林而仍可一戰。”


    “但若在平原穀地就不行了,這等地方難尋獸蟲,除非陛下準臣劫掠。”有幾個將領吃吃的偷笑起來。


    “我剛才看你們全身裝具攀坡仍如履平川,這需要很強的耐力和技巧,如果不是山蠻和獵戶,能否也練出來?”


    獸敵搖搖頭:“陛下,難。體力耐力需要強練,技巧倒是可以學習的。”


    他指了指坐在比較靠邊的一個五百主:“西影,你向陛下稟奏一下咱們在漢中練兵的情形。”


    西影向胡亥施了一禮,說話時還有點兒磕巴:“陛、陛下,臣,咳,臣等這三千卒,咳咳……”


    胡亥大樂:“緊張什麽,剛才我都說了,你們是我的家奴,家奴要是沒犯錯,可不會這麽磕磕巴巴的。當然了,你們其中由郡兵調出的,不能算朕的家奴,隻是臣子。”


    西影的黑臉紫了一下,說話順當多了:“臣是陛下的隸奴,因為臣也是陛下買來的,臣原是山蠻擄掠上山為奴的巴地庶民之後,屬奴生子。請恕臣在陛下麵前失禮,臣原以為此生或終老山中,或為猛獸之食,或哪天被蠻主殺了下酒,陛下於臣有再生之恩德,眼下陛下又與臣等如此相談,臣不是緊張,是心裏激動。”


    胡亥沒說話,輕輕擺了擺手。


    “因臣在山蠻洞中身手較好,所以為洞主授練了很多蠻人和山奴,此番漢中練兵,臣就被軍侯拔為練兵講授。”西影心情平複了很多,話也更為流暢:“這三千人雖多為獵戶和山蠻之奴,但也是不齊整的,也需要很多加強。臣也算是蠻人了,以蠻人之法練他們,加以軍法,這些人的耐苦力強,才勉強達到剛剛的程度。”


    他微微撇了撇嘴,顯然覺得這些人還是練的不夠:“要達到臣與軍侯的能力,練時甚苦,也就是獵戶天天攀爬山林,有這份耐力。臣到關中這一路也遇到大秦的壯卒,身高體壯者多,這等身材在山林中不易躲藏,穿越林叢難度也更高,吃的還多。”


    這句話一出又引起周圍一陣輕笑,連胡亥都笑了。


    “而且非山蠻和獵人,陛下要讓他們在山間獵獸而食尚可,要讓他們食蟲豸則大難。陛下,若真要這一曲人再去練出更多山地悍卒,則來受練的人需要過強體關、攀山攀樹關和山野尋食關,身材還不能太壯大。體力、耐力可練,心力的堅毅很難練出。陛下,臣據實而言,還望恕罪。”西影以一個拱手禮結束了奏報。


    胡亥不但沒有惱,反而撫掌讚歎:“我一聽就知道你善練兵,放心,我不會強塞給你一群人非要讓你把他們練成與你們一樣的身手。”


    他站了起來,在軍將麵前來迴踱著步,思考著,不時地還敲敲前額。


    走了幾圈站住:“你們這一曲,是朕的私兵,隻管在此上林苑中認真練兵。獸敵,像西影這樣的練兵好手也要把練兵的要訣傳授給全體軍卒,我準備把你們作為我的山地戰種子,由你們為朕再練出數萬卒來。當然了,如何練你們說了算,達不到要求自然汰出,山地軍是特別軍,要質不要量,當然也可分等級配屬。”


    他略想了一下:“最精銳的如你們,可稱特種曲,這樣的軍卒再有一曲足矣。次一等,不要求山地食生肉蟲豸,攜甲兵糧秣可日行山林四十裏仍具戰力,可稱山地軍,有一部二萬五千人亦足,另外再為秦銳和北疆軍練出他們自用的山地卒一曲到二曲。朕自會詔太尉府和秦銳軍,在關中守軍和秦銳軍中選身材不高又具耐力者來此,由爾等練選,即使達不到我剛說的數量,也無所謂,質大於量。你們可願承擔此事?”


    所有將領都挺腰挺胸:“願為陛下效死!”


    “好啦好啦,又是死啊死的,你們非要我賠本不成?”又是一陣哄笑。


    胡亥抬頭一指利牙和邪指:“你們兩個,也要向山地曲傳授你們的雞鳴狗盜鼠竊之技,特種曲,什麽都要會一些。”


    利牙和邪指一個軍禮:“臣奉詔。”


    胡亥又對曹穿說:“你去找衛寒銅傳朕口詔,要他在風影閣中選兩名殺人手法最多、最幹脆利落的,也來山地曲傳授。”


    其實胡亥心中還有一批最適合做山地特別軍的人,就是南海三郡可以調迴的秦卒秦夫,這就要看陸賈的成績如何了。他心裏想著,不用太多,隻要能有三萬這樣的山地特別軍,就能對付險惡如秦嶺的地形地勢,也能對付嶺南那種惡劣的山地丘陵,就算南海三郡自立而不奉朝堂號令,他也能在天下基本平靖之後,用這樣的山地軍把他們打垮,把三郡再拿迴來。


    _


    秦二世二年十二月六日,南海郡番禹城。


    南海郡尉任囂,恭恭敬敬的把“天使”陸賈迎進了郡府。天使,當然是天子使者,這時候耶穌尚未誕生,所以自然沒有基督教義中的“天使”一詞。


    任囂是典型的關中壯夫,骨架大,人壯實,臉龐並不是橫肉滿麵的金剛模樣,而是瘦削有力的精幹,鼻梁挺直,一臉的胡髯修理的很整齊,也很威風,不大的眼睛中閃動著精光,頗具鐵鷹銳士的風采。不過在陸賈看來,他的麵色似乎不是很好,顯得有些灰暗。


    到了大堂之上任囂就要請陸賈上主位,並開讀詔令,被陸賈謝絕了:“郡尉,可否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咱們先單獨談談?”


    任囂微微一笑,就把陸賈引入了堂後自己的“辦公室”,命人把住門口。


    “客卿長途而來,不先宣皇帝詔,不知要與在下談些什麽呢?”任囂話音中似乎有一些譏諷的味道,陸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賊心虛”產生的幻覺。


    “郡尉經略嶺南三郡,不知對關中和山東現下的狀態有多少了解?”陸賈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發問。


    “某這裏地處邊遠,乃蠻荒之地,且距關中甚遠。某倒是聞聽山東民反,有反軍周文入函穀而被少府,嗬嗬,是大將軍章邯全殲。另有流言說,周文降卒十數萬,盡被坑殺。陛下殺伐決斷,頗承先皇帝之風。”


    這話裏無一句不恭之語,但在二世皇帝殺蒙恬、蒙毅,殺十幾皇子皇女的背景下,卻是不無其他含意。


    “賈亦聞有流言說,蒙氏子弟有不少逃至南海。”陸賈淡淡的說。


    “客卿這個‘逃’字所用不甚恰當。”任囂口才也不差,以老秦的鐵鷹銳士卻軍政一身治理南海三郡,就絕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


    “陛下的‘罪己詔’也傳至三郡,當初陛下除上卿毅和大將軍恬外,也並未罪及蒙氏宗族,罪己詔一出,蒙氏更無罪責,怎可說逃?”


    “郡尉神思敏捷,賈敬服。郡尉,且不談陛下詔,如果賈請郡尉調軍迴返關中,守禦大秦根基之地,並往山東平叛,郡尉以為如何?”


    “若三郡之兵全數北返,則當初為先皇帝開疆拓土而死難的壯士之血豈不白流了?何況陛下已編練秦銳二十餘萬,尚有北疆邊軍二十餘萬,又何須囂屬下這區區之兵呢?若本官如客卿所請,則三郡就又迴到蠻荒,所付心血盡皆東流了。”任囂麵無表情。


    “這就是賈先請郡尉商談之意。”陸賈一副為任囂打算的樣子,顯得非常真誠,“陛下若詔郡尉全師北返,放棄三郡,在堂中直接開讀,郡尉是奉詔還是不奉詔?所以,賈覺不若先與郡尉懇談一番,若郡尉心中不欲奉詔,就當賈未曾攜詔而至。”


    任囂沒想到陸賈不先宣詔是這麽個原因,一時間沉默了,心中無數疑團升起。


    任囂是蒙恬帶出來的將領,對蒙恬的感情深厚。二世皇帝殺蒙恬他嘴上不能說什麽,心中是很不以為然的。隨後軍中的蒙氏子弟陸續來投,帶來了諸多說法,比如始皇帝本是要傳位給公子扶蘇的,在沙丘行宮駕崩後被李斯和趙高篡改了遺詔才使胡亥登基;比如胡亥東巡之後就不理朝政,把天下事都交給趙高,朝堂秩序大亂;比如二世皇帝不但為先皇帝修陵,還為自己擴修宮殿,大征徭役築阿房之宮,才導致山東民反等等……


    本來就因皇帝殺了蒙恬而心中不快的任囂,這一來對二世小皇帝就更沒有好感。始皇帝被山東諸國罵為暴君,任囂作為老秦人並不覺得皇帝有什麽不對,奪了你的國,自然不能指望你的民還會大讚奪國者。


    可當今的二世皇帝卻是把屠刀對準了自己人,始皇帝登基三十多年極少誅殺大臣,二世皇帝一登基就殺了蒙家兩個軍政重臣,把自己的大部分皇族兄姊也都殺了,這才是真正的暴君,並反證了其得位不正的說法。不心虛,殺這麽多人幹什麽?


    暴戾之後又不勤於朝政,自己躲進甘泉宮享樂,讓一個隱官出身之人把持了朝政,這又是昏君所為。暴君加昏君,這樣的君主隻能把大秦徹底搞垮!


    任囂無論從個人內心好惡上,還是從大秦的命運上,已經對這個皇帝沒有一點兒臣服之意了。至於那個罪己詔,以及把李斯和趙高趕出朝堂之舉,任囂覺得不過是因為小皇帝某日裏突然感到有軍權旁落的危險而行的自保之法,否則為何隨後依舊從關中傳出皇帝繼續不理政而隻顧玩樂的傳言呢?唯一的欣慰在於現在皇帝把朝政交給了老臣子們,所以才有擊敗反入關中的叛軍成果。


    他對皇帝有可能詔令他北返平叛或協守關中早就有思想準備,並準備了兩個方略。


    若詔令不是很強硬,就找各種理由拖延,並上奏訴苦,在時間上一拖再拖,拖得無疾而終為止。


    若詔令嚴厲,並且派人來監軍讓他迴返,他就幹脆布置人手刺殺來使和監軍。嶺南蠻夷之地,做這種手腳並不難,關中還無法查核,四千裏的路途,途徑狼煙四起的中原,誰會有那個膽量來查?調軍來討伐他的可能性更小,關中之軍應對山東反軍還忙不過來,誰又會來這煙障蠻荒之地?就算調軍來攻,又有多大勝算?所以任囂完全不擔心。


    可剛剛陸賈所說的話讓他覺得奇怪了。以他對皇帝的揣度,暴君加昏君的二世皇帝,既然想要調他迴去,絕對不應采用這種商量的方式。陸賈的意思就是說,你要奉詔當然更好,你要不打算奉詔,皇帝就根本不指望你了,當你不存在,也不用再開讀詔令。


    這不像他內心認定的皇帝風格啊?


    陸賈見任囂沉默,也不再多話,先看了任囂一會兒,接著就把目光轉向屋內的角角落落,悠然自得的參觀起來。


    任囂這間屋子的牆上掛著很多有意思的東西,除了皮甲、銅劍、戟頭,還有帶著獠牙虎頭的整張虎皮、帶著毒牙蛇頭的整條蛇皮,還有一些陸賈認不出的動物頭顱,呲牙咧嘴惡狠狠地盯著他。


    任囂沉默著,陸賈也不說話,屋內的氣氛自然就沉重著。


    任囂沉默了並沒有多久。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陸賈,發現陸賈正興致勃勃的欣賞他屋內牆上的戰利品,心中的疑慮更重了。現在自己天高皇帝遠,說不奉詔就不奉詔了。可最近傳來的消息中還有一點,就是關中已經守禦得銅牆鐵壁,山東之亂是否能平靖是未知數,但山東亂匪想要打進關中卻是千難萬難。


    如果一旦山東之亂被掃平,那麽不奉詔的自己還能安然自處嗎?


    麵對山東的亂局,麵對不值得臣服的皇帝,任囂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皇帝調自己,那是堅決不迴去的,山東之亂愈演愈烈,皇帝依然昏聵,誰知道關中能支撐多久?如果山東亂到一定程度,他就封閉五嶺關隘,美其名曰保證三郡不受亂民所擾。若關中支撐不住,大秦垮了,自己索性就自己立國。


    可現在麵對這樣一個不強逼迫,又顯得安閑不著急的傳詔之人,加上他給出的任君自擇說法,他的心中開始不踏實了。


    不奉詔,現在關中拿他也不能怎麽樣。但如果關中撐住了,最終平滅了山東之亂,之後他必然要麵對秦軍的攻伐。


    百越之地不易打,但絕不是不能打贏的。他身處南海,自知以現有的兵力和對環境的適應程度,誰來打他都不容易,可如果皇帝下決心要打,就像當初始皇帝征百越一般,屠睢敗了,始皇帝就把他又派來,不平不休。真要那樣,南海三郡沒有那麽多戰爭資源,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往最好了說也是自己這些人逃入毒蟲猛獸遍地的野山,成為自己曾經討伐的野人一族。


    “客卿,”任囂開口了:“某想問一個大不敬的問題,還望客卿據實相告,囂感激不盡。”


    陸賈從牆上的獸首上收迴目光,向任囂一拱手:“賈既請郡尉單獨商談,便無不可言之語,即便是大逆之言,也無第六隻耳朵與聞,郡尉盡可放心言之。”


    任囂似乎在下決心,所以先說了句聽上去無關緊要的話:“陛下何時拜閣下為客卿的?”


    “約五個月前吧。”陸賈自嘲的一笑:“拜為客卿未數日,就被陛下指派來南海啦。”


    “從客卿口音上推斷,客卿似為楚人?”任囂小心翼翼的選擇著詞匯:“楚人不是此番反叛的主要力量麽?客卿怎願為大秦所用?”


    “秦人朝堂上也有很多楚人,比如丞相李斯,哦,現在應稱為太師李斯了。”陸賈輕輕搖頭,“所以,某雖為楚人,也並不是不可出仕大秦吧?”


    “客卿笑談了。”任囂也搖頭:“丞相斯很早就效力先皇帝,並為先皇帝所器重。當今皇帝,恕某妄言,民間傳言似乎大不如先皇帝。”


    他努了半天勁兒還是沒敢說出“昏君”等字眼。


    “郡尉都說了民間傳言,民間傳言麽,郡尉大可不予信之。”陸賈又把眼光轉向了牆上的裝飾品。


    陸賈話說得不鹹不淡,任囂卻暗吃一驚,這話的意思是說二世皇帝並不如傳言那樣昏聵?


    “某真的要犯大不敬之罪了,”任囂咬牙下了決心,“客卿可否將對陛下的觀感直言相告?囂守此蠻荒,消息閉塞,自不知陛下雄圖大誌,難免會為小人所趁。”


    “這有何大不敬的?”陸賈哈哈大笑,“郡尉對陛下所知得自傳言,而傳言陛下昏聵,某可告知郡尉的就是,這是陛下親為之,陛下就是要讓山東叛者認為他昏庸不理朝政。”


    “我強,而示敵以弱?”這迴任囂隱隱見汗了。


    陸賈的說法至少表明,這位客卿是認定胡亥為明君而非昏君,若皇帝真的是在示敵以弱,那如果自己不奉皇帝詔,現在山東紛亂皇帝或不會理睬自己,一旦天下平靖皇帝騰出手來……


    “客卿,”任囂拱拱手,雖然他的態度變化並不明顯,但陸賈這種人精完全能夠感受出其中的細微之處。“囂得關中消息,叛民陳勝聚二十萬眾破函穀關而被盡坑之,二十萬人攻滎陽被秦銳一鼓破之。據說秦銳乃為關中修築宮陵的刑徒所組之軍,此言可真?”


    “郡尉所說非假。當然了,也不是全為刑徒組軍,有五萬中尉軍和一萬多衛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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