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青雲十八子


    黑羅星卻冷笑:“你以為仙魔兩界相互對立,所以,地魔界和魔界應該在凡間的地下麽?又是思維慣性!在沒有確定的空間法則的空間之中,上和下,有區別嗎?當時金箍棒頂起來的天庭之上,為什麽不能是魔界?準確地說,天庭頂上,搞不好就是幽冥地府!幽冥地府再往上,才是魔界,最上麵,才是地魔界……嗯,這裏的上下,隻是一種相對關係,你,能聽懂麽?”


    這一刻,黑羅星似乎又找迴了一絲自信——就算他的實力境界已經被羅星遠遠甩開,起碼在思維上,比羅星更高一些……


    羅星自然也是一聽就明白過來,隨後加了一句:“不是上邊,而是,鏡像!”


    黑羅星愣了一下:“鏡像?”


    羅星道:“照你說的空間模型,天庭之上是幽冥地府,兩者之間有一麵鏡子,那麽,仙界和魔界,凡間和地魔界,都是鏡像存在,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麽地魔界的地理特征和凡間東西顛倒,南北錯位……不過,照這個模型,仙魔戰場是在天庭和幽冥地府之間,還是在凡間地下或者一魔界地下?嗯,我明白了,這並不矛盾!兩邊存在以天庭和幽冥地府連線中點為原點的點對稱關係,而不是鏡像對稱關係!同時,仙魔戰場位於地魔界和凡間、魔界和仙界、天庭和幽冥地府之間,是一個類似於同時對稱而又兩兩貼近的狀態,這樣的物體或者空間,在三維空間是不存在的,就像一個沙漏,以中間點為分隔,它就不可能同時滿足頂部和底部並排貼在一起的狀態,否則沙子就不會漏下去,但是,在四維空間,這樣的結構是可以存在的!”


    黑羅星剛剛升起來的自信,似乎又被打擊了:“不得不承認,你的思維能力已經跟上來了,不愧是金仙級的腦力。”


    羅星道:“也幸虧你給我打開了思路。”


    這樣的安慰,顯然沒什麽用。


    交談之間,羅星也在關注四周,很快發現,不遠處又有混沌迷霧正在生成——就好似憑空誕生一般,遮擋了羅星的視線。


    羅星朝著那邊飛了過去。


    黑羅星說了一句:“你看,下丹田小世界的空間一出來就有相對完善的空間法則和時間法則,你在其中可以隨心所欲地移動,不過,你並不了解這些法則怎麽來的,現在,有一個空間法則尚未成熟的空間,是不是該要好好研究一下?”


    羅星道:“那是自然,而且,我也發現了,這裏最關鍵的不是正常的空間,而是這些混沌迷霧,每次出現,都會帶來空間的變化。”


    黑羅星道:“我還以為你想不到呢,沒想到……”


    羅星道:“說起來,之前你的腦子確實想的比我更多更遠,或許是我自己也有些火力不足恐懼症,現在好多了,反正,就算仙帝魔君級別的來了,我也不怕……”


    黑羅星冷哼:“嘚瑟……”


    羅星笑笑,也不說話,慢慢靠近了那一片迷霧區域。


    迷霧就像是尋常的空中雲霧,輕柔、飄忽,沒有重量,甚至稍微扇動一下空氣,就會隨著波動搖晃起來……


    不過,一旦迷霧範圍擴大,進入其中,那就迴不到外麵正常空間了——這一點,很像凡間東海的亂星海,不過,亂星海是能進不能出,這迷霧是能進也能出,就是,“出口”指不定通往什麽地方,隻有身上帶著“迴城傳送卷軸”才能迴到萬仙陣或者無極殿。


    之前化身在修理萬仙陣外圍的時候碰上元魔納加骨獄息和骨加陀,“粘”上了發動遁術的骨獄息,其實,骨獄息也不確定能不能逃脫仙人的追捕,不過,見到迷霧之後,骨獄息直接衝了進去,也就確定了仙人不會再追進來,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此刻羅星便主動進入迷霧之中。


    在進入之前,羅星就開啟了玄視之法。


    在迷霧之外,玄視之法所能看見的,不過是顏色有些偏灰的“光點”組成的光點密集區,進入之後,羅星就發現,迷霧之中的視野,突然變了。


    在玄視之法的視角之下,四周的迷霧,變成了,網!


    密密麻麻、彎彎曲曲、重重疊疊的,網!


    這是羅星從未在玄視之法視野之中見到的景象!


    以往,羅星開啟玄視之法,都隻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無數個光點,組成的畫麵——就好像最老的遊戲機上的點陣像素顯示器上的光點,用不同顏色的像素,堆成一個又一個的圖案,什麽超級馬裏奧、魂鬥羅雙子……


    就算是在亂星海之中折疊空間,在九幽之門開啟的時候觀察兩個世界相連時扭曲變形成沙漏狀,都是如此——都是無數個點的集合,顯現在黑色背景之上。


    就算是在魔界蒼藍墟修成歸、破虛境界那一次,一劍斬開空間,看到連黑色都沒有的空間裂縫,也都是以“點”為基礎的畫麵。


    此刻,羅星卻看到,仙魔戰場的混沌迷霧之中,出現了,線條!


    這些線條,彎彎曲曲,又互有交點,稍微平整一點的地方,能看出,四條邊和四個點,組成了一個相對工整的正方形,但大多數就是完全亂做一團。


    同時,隻要盯住一根線,就會發現,無論它如何扭曲折疊延伸,總是在相對固定的長度上與其他線條產生交點。


    說白了,就像是一張麵積無限大,網格差不多有十厘米邊長的巨網,揉成一成,擠成一堆,然後,困住落入其中的人……


    羅星身處其中卻又感覺自己沒有被這巨網是困住,——這張網,好像在自己半米左右的地方被擋住,自己一旦接近,網格也會隨之被“推開”,根本,碰不到。


    很快,羅星就迷失在了這些網格的包圍之中。


    不過,這裏似乎也沒有什麽危險,羅星一番靠近,網格就會自動退開,與其他部分擠壓、重疊、分散……就像是一張漂浮在水中的網,除了不能網住人,也沒多少區別了。


    羅星在其中左衝右突,也是沒有絲毫頭緒。


    忽然,羅星撞入巨網的一道“縫隙”之中,隨即就發現,推開其中一部分網麵之後,就像掀開門簾一般,來到了迷霧之外!


    外麵,是一片虛空。


    也不是空無一物,而是有一座直徑不到五十米的懸島。


    羅星離開迷霧,來到島上。


    島上相對平坦,中間有幾塊凸起,一看,卻是兩個石墩一張石桌,桌上,似乎還有一盤沒下完的圍棋,黑白子用的都是島上不同顏色的石塊切削打磨而成,頗為粗糙。


    一副殘局,空無一人的懸島。


    羅星迴頭,迷霧已經消失了。


    羅星看著棋局,倒也並不覺得如何高深。


    黑羅星問道:“什麽感覺?”


    羅星道:“下棋之人不過是尋常之輩,棋力平平,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棋局,嗯……”


    他略一沉吟,隨後掐了一下指關節,道:“這棋局是三百年前留下的,下棋的,是一個仙人和一個魔人,他們後來,都死了。”


    黑羅星冷哼:“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混沌迷霧!”


    羅星頓了一下,道:“裏麵的空間,太混亂了,而且,我還沒有在玄視狀態下見過連續不斷的線條,感覺,每一根線條也都是無限延長的……你有什麽看法?”


    黑羅星道:“空間混亂,法則不完整,這個不用你說,估計來過仙魔戰場的人都知道,問題是,如何混亂,如何不完整?你看了半天,就沒有一點頭緒?”


    羅星道:“要說頭緒,還真有點,就是,那些不完善的空間,似乎,沒有作用在我身上,也就是說,我來自空間法則完善的空間,身上似乎有某種規律性的東西,所以,那些扭曲的線條和網格,都會躲著我,準確的說,或許是,在我的身體以及周圍半米左右,空間是有序的,離開了這個範圍的空間,都是混亂無序,所以,它的出口就會隨機通向任何一個地方……真的,很像亂星海。”


    黑羅星道:“就這?”


    羅星道:“該你表現了……”


    黑羅星道:“我也不知道啊。”


    聽語氣,更像是在說“我知道,就不告訴你!”


    羅星道:“那就照著當初在亂星海的步驟來吧……”


    說著,開始在四周圍尋找新的迷霧。


    這懸島上下內外,除了棋盤,也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羅星倒是好奇,一個仙人和一個魔人什麽會在這裏下棋——聽著就像是武俠小說裏魔教長老和正派高手巧遇知音,一番手談。


    可是,按照仙人和魔人的修煉環境,應該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當然,這事也不絕對,羅星隻是好奇。


    在懸島之上觀望一陣,羅星便直接飛起,繼續尋找。


    一直飛到眼中再也看不見懸島,終於又遇到了一團百米左右直徑的橢球形迷霧,便一頭鑽了進去。


    這一迴,羅星就像當初被困亂星海的蒼龍墨章一般,開始了各種嚐試。


    首先,自然是嚐試在迷霧之中測量,搭建立方體木框架,結果發現,木框架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一切正常,超過三到五米,也跟著扭曲變形,爾後,怎麽走都走不到另一邊,但隻要一點點收迴,長度還是沒有變化……


    羅星也知道,這是“正常”的空間扭曲。


    接著,自然是用自身的神識扭曲空間……


    結果,這一次,卻失敗了……


    這裏的空間,尤其是那些扭曲的網格,根本無法被折疊。


    羅星的神識化做無形之手,那些網格線就像是水中搖擺的水草,滑不溜丟,根本碰不到、捏不穩。


    不過,比起羅星自身完全無法靠近網格半米的情況,神識和網格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了兩三厘米之內……


    也就是說,哪怕捏不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按照自己的意願撥弄網格。


    準確地說,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薄膜,雖然捏不住,但是,可以大致地到達關鍵點,將其撐開、拉平……


    隻是,以羅星如今金仙境的神識水準,也隻能將一小片網格拉平,就像是整理床單,也就那麽一小片,再大就顧不過來了。


    接著,羅星再次嚐試去折疊那一片床單大小的平整網格。


    結果,這一次,網格沒有變形折疊,也沒有遠離羅星的神識之手,而是,朝著羅星蓋了過來!


    羅星心中一驚,就發現自己已經撞進了平整的網格之中……


    接著,就到了迷霧之外。


    這一次,羅星來到一處被迷霧包裹的殘垣斷壁之中。


    這裏,似乎是一處遺跡,十多米高的殘破城牆,還有地麵上幹涸的血跡、破爛的盔甲武器,似乎一場戰鬥已經結束,過了好一陣子——也許是一兩天,也許是十天半個月,總之,不是太久。


    城牆和地麵,都是質量上佳的岩石,頗有凡間建築的氣質。


    不過目光所能到的,也就百米開外,更遠處,又被迷霧包裹。


    羅星想走迴迷霧,想了一下,直接開啟遁術,進入城牆。


    結果,在岩石之中穿行了數十米,又進入了迷霧之中……


    接著,羅星又攤平網格,進入其中,來到一片空無一物的虛空,又找了十幾天,才遇到一陣迷霧……


    爾後,羅星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將卷曲折疊的網格一次次攤平,進入其中,然後來到迷霧之外……


    如此反複,羅星也漸漸明白了,“攤平”網格,就是離開迷霧的關鍵。


    至於出口在哪裏,永遠是隨機的……


    第一百一十一次,羅星來到了一處高達數百米的宮殿懸島。


    這一次,島上居然有人。


    不光有人,還是仙人。


    不光有仙人,而且,是十八個!


    羅星心有所感,快速接近!


    這宮殿型的懸島,有點類似於仙庭中央三大派的懸島,建築物將地基完全遮蓋起來,完全就是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堡壘,不過,也跟萬仙陣頗有不同——這隻是一座高五百多米的“浮空碉堡”,上麵的建築也不是特別華麗,甚至有一股子古樸的味道。


    而且,其中的飛簷拱頂、外牆廊柱、門窗陽台之類的,看上去都有些許破舊,似乎有一段時間無人打理,但也沒到徹底荒廢無法住人的樣子。


    而那十八個仙人,處在整座建築的不同方位,似乎,被困在當中。


    這十八人也感應到了羅星的氣息,高聲道:“這位前輩,煩請近前來說話!”


    很顯然,他們感受到了羅星的氣息,確定是一個實力強大的仙人,也頗為客氣。


    羅星卻是問道:“諸位道友,可是凡間離州西南青雲門修士?”


    十八人齊齊一愣,其中一個黑發黑須的中年人奇道:“前輩認識我等?”


    羅星終於確定,這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十八位前輩,笑道:“晚輩乃是青雲門弟子羅昊辰,俗家名叫羅星,自號星羅子,見過各位前輩!”


    十八人再一次愣住。


    那中年人訕笑道:“前輩,莫不是開玩笑……晚輩青雲子,創派三萬餘年,如今也才修至玄仙境界,前輩……怎會是我門中弟子?”


    這個自稱青雲子的中年道人,自然就是青雲門創派祖師!


    也就是說,他已經活了三萬多歲!


    但是,在羅星這個達到金仙境,讓他都有些看不清具體實力的強者麵前,他隻能自稱晚輩……


    青雲門眾人疑惑不已,都不敢相信羅星的話,其中一個須發皆白的到人卻喊道:“你……你是不是,剛飛升百年有餘?”


    羅星道:“正是如此。”


    眾人又是一驚,白發道人卻是滿臉驚奇,語氣激動:“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諸位前輩,咱們真的有救啦!”


    羅星心裏已經做近百年的推演,也大致猜測到了這一幕——這十八位前輩,就是在等自己過來解圍脫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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