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心魔


    銀心黑洞裏的黑氣,從羅星肚臍之中噴湧而出,化作與他一模一樣的人。


    這一幕,詭異到了極點!


    羅星倒也不是沒有“站”在體外審視過自己——無論是步入元嬰期那一次靈魂出竅,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還是龍淵底部的靈魂出竅,早就已經習慣了看自己。


    不過,像現在這樣,“親眼”看著另一個自己出現,還是感到渾身不得勁。


    這個“羅星”,有點,黑……


    不是全身的黑,而是那種,恍如本體之上蒙了一層高透明度的薄膜,然後在薄膜紙上噴塗經過稀釋的黑色顏料……


    這種黑,之前也見過,就是三十三分身被毀龐廣龍魔化,但,親眼看見自己變成這幅樣子,還是很奇怪……


    羅星看著眼前的“黑羅星”,愣了好幾秒鍾,才問了一句:“你是誰?”


    黑羅星倒也不賣關子,很簡單地說:“我就是你。”


    羅星腦子飛速轉動,無數個念頭從腦海飛過隨後,說出一個詞:“心魔?”


    黑羅星點頭:“算是。”


    羅星終於有些緊張起來:“你,怎麽來的?一直躲在黑洞裏?”


    黑羅星道:“我一直都在,你應該能理解,我是你的另一麵,是你的黑暗麵,實際上,從你在地球的時候開始,我就存在。”


    羅星有些疑惑:“如果是這樣,我應該在分神期的時候就把你分出來的,你怎麽一直沒出現?你應該,就是被吸進黑洞的倒黴鬼殘留下阿裏的意念之類的東西,混合了我的記憶形成的。”


    黑羅星道:“這不重要。”


    羅星道:“我知道,你出來,就是要打敗我,取代我,不是嗎?老套路了,沒想到我還能遇上……”


    黑羅星也不反駁,隻是說道:“你知道就好,而且,你知道的,洗白弱七分,黑化強三倍,你所掌握的一切,我都掌握了,你沒有勝算的,金手指也不會幫你,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誰贏,它就幫誰。”


    羅星抓到了關鍵詞:“看樣子,我所了解的東西你都懂,但,你知道的東西,我不一定知道,顯然,你比我了解金手指的運行機製,那麽,要不要分享一下?”


    這話像是打開了黑羅星的某個機關,他擺出了戰鬥的姿勢:“你不必知道,我知道就夠了。”


    羅星也警惕起來,擺出了架勢:“不告訴我?嗯,問題不大,主要是,我能確定,你不是我……”


    話音未落,黑羅星已經衝了上來。


    羅星自然隻能應戰。


    不知為什麽,黑羅星並沒有使用法術,上來就是一通純粹的近身格鬥。


    羅星其實想用上法術,好快些消滅這個心魔,不過,想到他可能知道一些關於金手指的事情,便決定慢慢套他的話。


    再者,這黑羅星也沒有帶給羅星任何的威脅和危險,羅星也更是放心。


    老實說,在地球上的時候,無論是小說、影視劇還是遊戲裏,“和自己戰鬥”,或者“和自己的黑暗麵戰鬥”都是相對老套的劇情安排,通常來說,主題都是突破自身,所以,這樣的戰鬥,也算是難得,羅星自然也要好好跟自己的“黑暗麵”好好切磋切磋。


    準確說起來,三十三分身,是自己的靈魂分出去的部分,雖然有著各自的性格,但歸根結底都是一條心,還能用“聊天頻道”這樣的方式交流。


    而眼前的黑羅星,應該算是羅星的黑暗複製品,確實有很多區別,起碼,心意相通這一條完全不符合。


    所以,羅星也沒把他當成自己。


    黑羅星身手與羅星一般無二,光是近身搏鬥,就給了羅星一些壓力——相比之下,像龐廣龍那樣的境界碾壓,雖然很難反抗,但隻要堅持下來,就能找到節奏,快速提升自己。


    反而是像現在這樣,兩邊境界一致,身手相當,打起來更難一些,甚至可以說,有些互相破不了招的尷尬……


    不過,這才是個開始。


    甚至可以說,隻是熱身。


    畢竟,黑羅星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殺了羅星,取而代之。


    很快,黑羅星就用上了新的招數。


    準確的說,是法術。


    剛才打了半天,基本用的都是硬碰硬的武技,這會兒用上了發動比較快的近身法術,諸如護身咒、掌心雷指尖風劍氣之類的低階法術,就打出了當年羅星剛進入煉氣、築基期時,青雲弟子之間的交流切磋的架勢。


    不過麽,兩個實力高達合體期的修仙者用這些“低階”法術,比剛才的近身格鬥也差不了多少——盡管兩人隨便一個法術都能將元嬰期的高手打得失去反抗能力,而一個元嬰期修士,在沒有同境界修仙者阻攔的情況下,輕鬆滅掉一個王朝國家都沒有難度……


    話又說迴來,兩人打得激烈,按說隨便放出一點波動,都足以將毫無防護的小島夷為平地,但兩人已經打了好一會兒,凝固的水麵並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這也引起了羅星的注意。


    結果,黑羅星一記肘擊,高聲提醒道:“不要分心啊!”


    羅星猛然迴神,節奏便亂了計分,被黑羅星抓住破綻,連消帶打推出去好幾部。


    黑羅星卻是得利不饒人,冷笑連連,道:“小心點,熱身剛要結束!”


    說著,他抓住羅星的胳膊就要來一個反關節擒拿。


    羅星連忙扭身反製,黑羅星立馬放出一記掌心雷,羅星下意識就釋放了護盾,將雷電攔住。


    就這在電光石火之間,黑羅星在羅星側腹部一抹,緊跟著朝身後跳去。


    羅星以為他要偷襲,卻見他拉開距離,剛做好了防備,卻見黑羅星從自己腰裏抽走了一件東西——卻是損毀之後重鑄的隕鐵飛劍!


    這隕鐵飛劍,多年未曾動用。


    羅星也明白過來,黑羅星是從下丹田取走了隕鐵飛劍,準備開啟下一階段的較量,同時也說明,他確實和羅星一樣,對著本體有著“指紋解鎖”一樣的契合度,可以隨意取用屬於羅星的一切。


    不過,這也說明,隻要做好防護,黑羅星便拿不到羅星存放在下丹田的東西。


    可惜,羅星能想到,黑羅星顯然也能想到。


    他冷笑道:“我隻是用這把劍告訴你,我所能發揮的實力,比你更強,而且,當年你能獲得這把劍,也是因為我。”


    說到這個,羅星愣了一下。


    當年在弟子法考大比之中,準確的說,就是和四凡之首的蕭凡對戰時,確實是依靠著體內爆發的力量抗住了壓力,飛速成長,最終取勝的。


    現在,黑羅星說起這事,又勾起了羅星的迴憶。


    羅星忍不住問道:“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當初你出手,我已經輸了?那,你跟《星羅訣》是什麽關係?”


    黑羅星道:“什麽狗屁《星羅訣》,都是你自己取著玩的名字,金手指就是金手指,沒必要說管這麽多,也不要問我金手指怎麽迴事,你沒必要知道,反正,你都是要死的……”


    說著,他舞了個劍花,遙指羅星,道:“接下來,就是玩命了,我早就受夠你的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疑神疑鬼,明明有金手指,還過得這麽窩囊……”


    羅星拿出無名飛劍,握在手裏,說道:“我大概明白了,你果然就是我的反麵,或者,負麵,你大概是覺得,應該像那些小說影視和遊戲裏一樣,仗著金手指開掛大殺四方,是吧?這麽說來,你也不是很聰明……”


    黑羅星斬出一道劍氣,人也跟著追了上來,口中狂笑:“不要為自己的膽小怕事找借口,你的內心本質還是那個平庸至極的地球人,根本沒有一點長進!”


    劍氣是用類似劍修的方式釋放出來的,威力不俗,羅星沒有硬接,而是閃身避過,接著便與黑羅星兵刃相接,叮叮當當打了起來。


    這一次,除了劍技,自然還有武技、法術,兩人之間頓時電閃雷鳴、冰淩飛濺、火焰爆炸,打成一片……


    不過,羅星並沒有用上符咒和機關偃術之類的手段,雖然用上這些,能夠輕易壓製黑羅星,不過,他心裏並不允許自己這麽做——黑羅星手頭沒有這些法寶道具,羅星如果一心取勝,完全可以憑借這些親手製造的身外之物獲勝,但如此一來,就有些“勝之不武”——正如黑羅星所說的,羅星過於優柔寡斷……


    而黑羅星並不在意這些,手中隕鐵飛劍本就比無名飛劍品質高出許多,盡管後來在龍淵底部精煉過,兩者之間差距縮小了,但劍器本身的差距並沒有消失,再加上黑星羅確實帶著一股子狠辣之氣,本身技巧也和羅星一樣,施展出來卻百無禁忌……


    甚至可以說,不管是弟子法考大比之中與蕭凡對戰,或者後來遇到的各種強手,諸如赤煞道人、武道魔修魔木華麟、天魔手龐廣龍等係列強勁對手,並將其當成“高級陪練”的過程中,黑星羅應該比羅星收益更多,或者說,黑星羅就是羅星實力暴漲的原因!


    所以,羅星開始,慢慢落入下風……


    一時不察,羅星便挨了一劍,胳膊之上被劃出一道口子。


    如此小傷,按說根本不叫事。


    不過,羅星發現,明明體內蒼龍之力已經治好了傷口,卻感覺,身體,莫名地有一絲絲的,虛弱感……


    這種感覺,很微弱。


    不過以修仙者的靈敏感知,便是百裏之外的小蟲扇動翅膀都能注意到,自然,也會注意到,身體上這麽一點小小的“不適感”。


    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血條”有一萬點生命值,被對方砍了一下,扣了一點。


    問題是,這萬分之一的傷害,放在平日裏,都不需要一個唿吸,就被自身強大的自愈能力恢複了。


    可現在,這“一點”生命值,並沒有恢複!


    就在“分心”關注這一點變化的時候,黑羅星又發現了羅星的心不在焉,大喝一聲:“都說了,不要分心啊!”


    羅星心中一驚,又挨了兩次掌心雷和冰錐,就感覺,自己又掉了三點“生命值”。


    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而且,黑羅星似乎知道這事,手上攻勢更緊更猛烈!


    羅星也恍然迴神,集中精神,格擋反擊。


    終於,羅星也抓到機會,在黑羅星身上留下兩道傷口。


    不過,看著黑羅星滿臉興奮狂躁的表情,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般,甚至於,兩次小小的傷害,激起了他的戰鬥欲……


    這家夥,顯然,很難對付。


    羅星甚至想起了……西遊故事裏最經典的一幕。


    一個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強一些,對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卻對其所知甚少的家夥……


    當然,這樣的“案例”並不少,很多時候,作為主體的“主角”當然要打倒自己的“複製體”,實現自我超越。


    不過,目前的羅星,沒有十足把握……因為自己最大的依仗,可能對黑羅星不管用。


    倒是黑羅星,無比自信,還口口聲聲嘲笑自己患得患失、瞻前顧後……


    羅星鼓起鬥誌,反駁道:“你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六耳獼猴,不是麽?你還想自己去取經嗎?”


    黑羅星道:“別告訴我,你沒有懷疑過,後來去取經的人是誰?”


    羅星愣了一下。


    又挨了兩下,受了點輕傷……


    老實說,羅星在地球的時候,也層有一段時間“迷信”所謂的“六耳取經”論調……


    不過,作為一個心思正常、理性的人,羅星也明白,那不過是某些博人眼球的奇談怪輪,而西遊記作為地球華夏民間的文學巔峰之一,屬於集體創作的集合體,並非個人作品,陰謀論成立的概率極低。


    至於在這個仙魔真實存在的世界,真正的西遊事件,也不該有這樣“淺顯”的陰謀,畢竟但凡有點修為的修士都能查出真相。


    總之,六耳獼猴替代孫悟空的所謂“真相”,是不存在的。


    於是,羅星開始反擊,同時反駁:“你既然是我的另一麵,也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沒有理性和邏輯的!”


    黑星羅見他攻勢加強,有點驚訝,但也很快接住,道:“嘿嘿,在我麵前,你沒必要說這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你心裏在懷疑,不是嗎?”


    羅星道:“恰恰相反,我堅信?”


    黑星羅也不反駁,卻道:“有沒有感覺,你的力量,在流失?”


    羅星忍住驚訝,問道:“你不也一樣嗎?你擊中我一百零五次,我擊中一百零八次……”


    黑星羅隨手扔出一片冰錐暴雨梨花針,笑道:“哈哈,我擊中你一次,就能從你身上分走一份力量,而你擊中我,受傷的還是你,力量還是流向了我!”


    羅星再一次愣住,隨後,停止了攻擊。


    似乎,自己忽略了這一點!


    剛開始受傷,確實感受到了極其微小的削弱,而後反擊迴去,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勢”在以同樣微小的幅度擴大。


    這時候,雙方互攻了兩百來次,“傷害”全都被自己接收了……


    想到此處,羅星終於開始,有些慌了。


    黑羅星見狀,得意地狂笑起來,再一次加強攻勢!


    這一迴,羅星反而束手束腳,不敢反擊!


    隻能,被動挨打!


    孫悟空好歹還能跟六耳獼猴打個旗鼓相當,現在這種情況,怎麽著都是自己吃虧啊!


    這還怎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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