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巨鯨門


    交代完這番遺言,形如骷髏的巨鯨門修士便一命嗚唿,神魂消散!


    眾修士驚駭之餘,倒也有人冷靜地說道:“這位……是巨鯨門當代掌門長留真人!據他所言,這巨鯨門遭逢巨變,想必是他門下三徒弟天鴻子!”


    眾人紛紛說道:“想來是如此,隻是不知,天鴻子為何會屠戮同門?”“咱們先把巨鯨門諸位道友安葬了,快些去追查天鴻子,顯省得禍害其他門派!”


    眾人紛紛應是,將巨鯨門死去的門人都收攏起來,一並火化超度。


    林觀跟著幫忙,看著巨鯨門人都被吸幹了體內靈氣和血肉,感覺有點像是赤煞道人的血煞功,又在聊天頻道裏說了一下,頓時引來羅星和眾多分身的討論。


    與此同時,林觀也關注了一下,那些死相淒慘的巨鯨。


    巨鯨門附近的巨鯨不是妖獸,但體內也有著不弱的靈力,否則肯定會被其他海中妖獸殺死,巨鯨門有意無意的保護,才能悠閑地活在周圍海域之中。


    這些巨鯨比地球上那些大得多,地球上也就是三五十米,這裏最大的巨鯨有三百米長,普通的也有一百多米,就算是剛出生的幼鯨,生下來的時候大概就有十米來長,大概是天生體型太大,體內需要更多的靈氣才能成為妖獸,所以,一直都沒能成為妖獸,卻也沒有多少妖獸敢於招惹。


    而巨鯨門這一場巨變,墮落的叛徒天鴻子不單殺了自己的同長輩和兄弟,連旁邊的巨鯨都不放過。


    不過,林觀也注意到了,漂浮在水麵上的巨鯨殘骸,其實已經算是最好的了——那些如同肉山一般漂浮在巨鯨門附近的,似乎是被強力的法術炸碎的巨鯨勉強有個囫圇屍體,而在附近的海水中,還有好幾頭體長一到兩百米的巨鯨被吸幹了體內靈氣和血肉,變成如同石頭一般的幹屍,慢慢朝著海底沉去,碰到海底的岩石,直接就碎成粉末,消散在海水裏……


    巨鯨門修士和周邊巨鯨的遭遇,讓這一群原本隻是準備去流星海搶點隕鐵的正派修士大為震驚,而消息也通過他們放出的紙鶴,飄到了東海各處……


    眾人收拾了巨鯨門,也就花了十來分鍾的時間,隨後,都開始商討要如何對付墮落叛逃的天鴻子。


    先前,就有人用巨鯨門掌門長留真人的屍體做了卜算,算出天鴻子逃到了東邊。


    看情況,天鴻子不管是一個人還是有同夥,實力都很強,這二十幾個正派散修,可能不是其對手,而且流星海那邊可能會有邪修結伴出現,貿然追擊屬實不夠明智,需要召集更多人手。


    實際上,這幾年來,正派修士也慢慢養成了組隊的習慣,畢竟落單之後太危險了……


    林觀本就自稱是散修,還是北海來的散修,自然沒有同伴,也隻能等著眾人唿叫救援。


    三天之後,二十多人的隊伍擴充到了八十多人,巨鯨門被滅門的消息也傳到了天涯海市以及各大門派海島之上。


    眾人有了底氣,繼續朝著流星海靠近。


    流星海範圍之內,恰巧也有邪修團夥在行動,不過人數隻有二三十個,見到八十多人的正派修士,老遠的就躲開了……


    眾人也不著去跟他們搶奪流星隕鐵什麽的,而是直接朝著東麵趕去。


    到了流星海東麵偏北一些,眾人來到了東極島附近。


    參加過天涯海市海燈節盛會的修士都知道,這裏是南海隱修門派星羅門的新山門,於是便有人提議上去詢問一番。


    接著,東極島上便有人出來了。


    來的卻是胖道人——婁金狗費明。


    婁金狗手中拎著一個被一劍穿心而死的年輕修士,上來就問:“諸位可認得此人?可是邪派通緝犯?”


    有人頓時喊道:“巨鯨門叛徒天鴻子!”


    婁金狗在天涯海市的時候一直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這時候也是一臉嚴肅,道:“此人昨日襲擊我同門兄弟,被我等聯手擊殺,原來是個背叛師門的墮落之徒。”


    有人道:“費道友,不如將此人屍骸交給我等,我等將其帶迴巨鯨門處置,星羅門為東海剪除此等禍害,相比各大門派也會有一份謝禮送上!”


    婁金狗毫不遲疑將屍骸交出,說道:“謝禮自是不必,能為東海修士分憂,也是我星羅門的榮幸!”


    兩邊一番客套,婁金狗邀請眾人上島做客,眾人也不忌諱,直接用法術將天鴻子屍骸給冰封了,帶著就上了島。


    東極島本就不大,也沒有什麽獨特之處,此時島上隻有白虎七宿輪值守島,這一下進來八十多客人,倒也是熱鬧。


    不過,剛建立的沒門派,自然沒有什麽底蘊,眾人也就是看一看,混個臉熟,屁股都沒沾著椅子便告辭離去……


    林觀混在其中,也做一個普通的“吃瓜看客”,跟著離開。


    眾人走後,東極島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冷清。


    與此同時,身在“不遠處”亂星海之中的羅星,卻在研究者巨鯨門叛徒天鴻子的記憶。


    一個多月前二十八宿朱雀組在東海岸一帶遇見的,就是這天鴻子和他的師兄。


    當時兩人為了招徒,去了更北麵暘州昱州交界處,果真尋到了一個天賦絕佳的孩童。


    結果,兩人還沒來到孩童麵前,就被人攔住了,這人卻是與升陽殿附屬門派斜月洞弟子。


    接著,兩邊發生爭執,天鴻子便與斜月洞弟子約定鬥法切磋,決定那個天才孩童的歸屬,最後受傷,帶著一腔鬱憤,和師兄迴歸海上。


    迴到門派之後,師兄和其他同門都在在想法子去別處招徒,根本不敢招惹斜月洞和升陽殿,天鴻子心中更是憤懣不已。


    爾後,天鴻子做了卜算,發現,巨鯨門居要,滅門了!


    帶著驚慌和不甘,天鴻子說出了自己的發現,結果,巨鯨門上下沒有一個人認同他,就連掌門都表示,巨鯨門的傳承會發揚光大,還將天鴻子一頓臭罵,警告他不要再隨便卜算巨鯨門的未來,罰他麵海思過。


    天鴻子帶著鬱悶和不解,就在海岸邊枯坐了很久。


    過了半個月,天鴻子終於稍微冷靜了些,望著海中悠閑嬉戲的巨鯨,運轉起本門的功法《鯨吸神功》,慢慢溫養被斜月洞弟子擊敗造成的傷勢……


    這《鯨吸大法》就是巨鯨門創派祖師從巨鯨唿吸之中領悟出來的,講究的是一個氣息悠長、生機厚重,攻擊方麵不太擅長,但防禦和恢複力很不錯,尤其是在大海之上,基本等於半個永動機,也算是一門不錯的功法。


    結果,在恢複過程中,天鴻子仍是想著自己被擊敗的一幕幕,想著在東海岸、在東海之上的種種,就感覺,巨鯨門也好,自己也好,都在承受著數之不盡的惡意,邪派修士殺死自己的同門後輩,正派修士為了傳承延續,不斷爭奪,不管是什麽人,都可以欺負巨鯨門……多年來的境遇,將他心中得的委屈、不甘、憤懣,都給吊了出來!


    就在這無從排解,無法掙脫的憤懣之中,心魔,悄然進入……


    天鴻子恍然警覺,卻已經晚了一步,或者說,他沒有反抗。


    明明,巨鯨門的傳承就要斷了,為什麽,掌門師尊還要那麽說?難道,就要這麽眼睜睜看著千年傳承直接斷在第三代麽?


    屈辱和不甘,讓心魔有了切入的機會。


    心魔以天鴻子的形象出現,不無誘惑地說道:“想要掙脫這一切,需要強大的實力,而我,可以給你!”


    天鴻子尚存一絲理智,並沒有接受:“就憑你?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心魔沒有繼續講條件,而是直接說:“強大的秘訣,就在你的《鯨吸神功》之中,仔細看,那些蠢笨的鯨魚,它們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唿吸……”


    天鴻子下意識地放出神識觀察,正好看見一頭巨鯨張開巨口,將海中數不清的小魚小蝦聯通海水吸入口中,隨後,將海水濾出,將魚蝦吞入腹中。


    心魔繼續道:“《鯨吸神功》隻學了鯨魚吸氣之術,卻不學鯨魚吞噬捕食之法,修煉自然就慢了太多,你不妨試試看……”


    天鴻子又想反駁,卻也忍不住試了試。


    結果,不知是不是心魔使了什麽邪術,天鴻子吸收靈氣的速度瞬間翻了十倍不止!


    很快,被斜月洞修士擊敗的傷勢就恢複了!


    接著,天鴻子實力飛漲,已經完全被心魔帶上了邪路,光是吸收靈氣已經不再滿足,直接跳入海中,吸收起了周圍巨鯨的血肉!


    巨鯨門人醒悟過來的時候,天鴻子已經走火入魔,根本不顧同門之誼,將前來阻攔的師兄弟渾身修為吸了個一幹二淨!


    最後天鴻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毒手伸向了師門長輩……


    吸幹了所有同門的時候,天鴻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卻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一口氣毀掉山門,逃向了東方——那邊,是滄溟之海深處,是遠離修仙者的地方,而他隻想躲起來了,冷靜冷靜……


    於是乎,天鴻子一路向東,穿過流星海,來到了東極島附近……


    東極島這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自然早有準備,直接將其拿下。


    至此,巨鯨門算是徹底滅門了。


    羅星整理著天鴻子的記憶,也頗為感慨。


    修仙之途,終歸不是那麽順利的。


    實際上,東海那麽多散修和小門派,也是生生滅滅,也有人走上歧途,不然,哪裏來這麽多邪修?邪修雖然那也有師門傳承,不過不是主流,有不少都是從正道那邊“轉”過來的……


    這巨鯨門天鴻子,倒也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門派功法《鯨吸神功》,被他練成了邪功“鯨吞大法”,倒也是一門“新”功法,算得上是開創性的舉動,可惜,傳承已經斷了。


    不過,羅星還是有兩點疑問。


    一是,這天鴻子遭遇的心魔,為什麽會啟發他從《鯨吸神功》之中領悟“鯨吞大法”?這心魔,似乎對功法有更深的理解,這是“域外天魔”的特殊能力,還是天鴻子心底本來就有的陰暗麵?


    二是,天鴻子算出巨鯨門再要滅門,斷了傳承,為什麽掌門師尊長留真人卻堅信巨鯨門的傳承會一直延續下去?兩人的卜算為什麽截然相反?


    當然,羅星並不覺得兩人之中有人撒謊,卜卦結果也沒有錯,準確的說,羅星看的是天鴻子的記憶,天鴻子自然沒必要騙自己,但從他的視角看,長留真人也不像是撒謊。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卜算未來,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答案,但這份答案,都是對的,這,並不矛盾。


    羅星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遠的不說,光是雲鶴峰葉梁城和雙胞胎等人對自己的誤會,就足已說明,卜卦也是一門學問。


    卜卦,就是通過強大的神魂,去“窺探”時間線上過去或者未來的某個節點,過去已經確定,倒是不會有太多變化,除非有“月光寶盒”那樣的寶物穿越時空,但至少,目前為止,羅星還沒有聽說過,修仙者隻說上界仙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好像倒轉時光也包含在“無所不能”之中,但沒有明說……


    所以,卜算過去問題不大,但卜算未來,本身就會對時間線造成幹擾,最終導致結局提前實現——封神和西遊故事裏,就有很多這樣的例子。


    而在羅星看來,卜卦測算,也像是一台“無所不知”的機器,無論提出什麽問題,都能等的到正確迴答,但,關鍵不是答案,而是,問題本身!


    比如,雲鶴峰眾人卜算“羅昊辰與羅長老之死是否有關”,得到的結果肯定是“有關”,比如前一陣子,韓凝煙在天涯海市卜算“羅昊辰是否與大魔頭龐廣龍有關”,得到的也是“有關”的答案……


    實際上,羅長老的死當然與羅昊辰有關,但羅長老是自願的、早有預謀的,龐廣龍與羅昊辰,準確的說是羅星的二十八星宿分身有關,可以說是敵對關係,也可以說是特殊的“利用”關係……


    所以,這卜卦算命,也有很多名堂來的。


    最經典的案例,就好比三個書生進京趕考,問算命先生會不會中,算命先生舉起一個手指,一言不發,事後有一個書生中了狀元,很是興奮,覺得算命先生是真仙人,其實,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文字遊戲——那根手指可以解釋為有一個中了、有一個沒中、三個一起中,三個一起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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