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鮫女絡紗


    鮫人在最強戰力基本不到修仙者練氣期的水準,基本無力抵抗魔劫,所以,羅星老遠察覺到,就趕了過去。


    不過,羅星還是晚了一步。


    倒不是鮫人們都被屠殺殆盡,隻是一群剛好路過的修仙者阻止了魔劫。


    這些修仙者,似乎都是碧波島弟子,剛從西麵東天元洲陸地迴來,正好碰上。


    羅星趕到現場,不過花了幾分鍾,戰鬥已經徹底結束。


    入侵的魔物被全部殺死,修仙者也隻剩一個青年,處於瀕死狀態,漂浮在海麵之上。


    九幽之門仍然開著,魔氣源源不斷地湧入。


    不遠處,還有幾個鮫人正在趕來。


    鮫人似乎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敢靠太近,但也沒被嚇退。


    結果,魔氣侵染之下,有好幾個鮫人都被魔化,隨後殺向自己的同類。


    羅星隱身出手,將九幽之門封住,同時將魔化發瘋的鮫人給“清理”掉,暫時穩住了局麵。


    那些僥幸沒死的鮫人紛紛離開現場。


    羅星護住那個瀕死修仙者的心脈,暫時穩住傷勢,又花了點時間,將周圍被魔氣汙染的空氣和水都處理了一下,正要看看那個修仙者的情況——這其實是個不錯的機會,起碼救了人家,就能攀上交情,刷一刷碧波島的好感什麽的……


    結果剛準備動手,又看見一個鮫人從另一個方向遊過來了。


    這次來的是個鮫人少女,看見周圍有戰鬥過的痕跡,又見到幾個族人的屍體,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一個個查看。


    查了一圈,發現人都死了,隻有一個穿著布袍的人類男子還有氣息,趕忙將其救走了……


    羅星沒能“搶”到這個傷員,卻也並不感到可惜,隻是跟在一邊看著。


    鮫人女子將修仙者帶到附近一座島礁之上,正好碰到其他族人,於是又叫上他們,將那邊的同族屍首也給收理了。


    不多時,九幽之門也消失,讓羅星鬆了一口氣,


    接著,便是一段頗顯俗套的故事——鮫人女子將修仙者救活了。


    當然,就憑鮫人從海底采來的那些海中藥材,其實沒多少效果,主要還是羅星暗中幫了忙,不過,羅星一直都是隱身狀態,就等著看他們的故事會怎麽發展……


    修仙者傷勢停止惡化,卻沒有快速恢複,蘇醒過來,就看到滿臉焦急的鮫人女子,迴憶起之前的事情。


    兩邊語言不通,實際上鮫人的語言不難學,隻是修仙者們平日裏沒那個興趣,而鮫人也隻有極少數跟人類打過交道的會說人類語言。


    於是,兩人在無法用言語溝通的情況下,經曆了一番連猜帶蒙的交流,女子也幾乎一直陪在修仙者身邊。


    羅星聽得懂鮫人的語言,也聽到鮫人群落之中有人反對女子如此照顧修仙者——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個普通的陸地人類,鮫人族的主要態度還是提防和帶有輕度敵意的,畢竟人類之中有關於鮫人落淚成珠的傳說,鮫人族也有人類捕獵鮫人的傳說。


    不過,女子仍是堅持要把這個出現在大海深處的人類治好再送迴去——也沒有什麽理由……


    羅星在一旁也隻能搖頭苦笑——有些時候,這樣的情節看起來挺不合理的,但事情往往就這麽發生了。


    兩天之後,碧波島的修仙者終於發現弟子遲遲未歸,一路尋到了鮫人島附近,才發現被鮫人救助的同門。


    這時候,羅星也不敢太靠近,就躲到了遠處,小心觀察。


    鮫人們看見一群會飛的人,也都嚇了一跳——修仙者對於凡人來說幾乎都是隱形的,鮫人對於修仙者了解,甚至不及陸地上的人類,也不知道這些人類修仙者就住在自己種族的活動範圍之內,也看不見那些被法陣隱藏起來的海島……


    當時的修仙者有好幾個,現如今隻剩一個,碧波島的人很是悲傷憤怒,倒也沒有跟這些鮫人交流,準備帶上重傷的同門就走。


    受傷修仙者多少有些不舍,但傷勢嚴重,隻有迴宗門才能治愈,就跟著走了。


    羅星沒看到有意思的發展,也準備走了——終歸是自己之前在妖族那邊看到一些有意思的故事,隱隱覺得有必要期待一下,然後,失望了。


    臨走前,又覺得有點不盡興,於是,給鮫人女子卜了一卦。


    這一卜卦不要緊,卻發現,鮫人女子有一段奇遇在後頭……


    於是幹脆留下來接著看……反正眼下又不著急,估計會東海之上待幾十年上百年才會考慮迴到陸地。


    鮫人這邊,見識過飛在天上的修仙者之後,也在議論紛紛,女子作為救了修仙者的人,其他人多少有些敬畏和嫌棄……


    女子自己也是情緒複雜,畢竟之前也是忍著緊張和恐懼才進入了戰鬥現場,最後救下了唯一的生還者,還在同族的反對之下堅持照顧這個“陸地人類”,後來才知道,這是一群神奇而強大的人,卻連他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都完全不知道……


    懷著這份複雜的心情,女子的生活也發生了不少變化,短時間內,也沒有人願意接近她,或者說,是不敢接近她。


    她隻能自己一個人為生計奔波,在手邊還有理采集、紡紗、捕獵……


    就在修仙者走後五天,鮫人女子在一處淺礁海草之間,發現了一枚奇特的珠子。


    這珠子,似乎是某種蚌類產出的珍珠,不過,附近似乎沒有蚌類存在……又像是某種動物的卵,但附近的生物她也很熟悉,並沒有類似的生物。


    但同時,她也感覺的到,這珠子非同尋常。


    遠處的羅星自然看得出來,這就是附近水下天然結出的靈氣果實。


    女子很是好奇,將珠子舉在麵前,細細打量。


    羅星忽然靈機一動,隨手推動波浪……


    海浪震蕩,推得女子差點失去平衡,隨即,手中珠子甩脫而出,飛入口中。


    接著,入口即化,被吞入腹中……


    女子大驚失色,想要將其吐出,試了各種方式,依然無法做到——實際上,珠子已經化做靈力,融入其身體之中。


    女子忐忑不安地迴到住所,想找人幫忙,所有人卻對她避而遠之,她隻能自己換吃了些“自製藥”睡下了。


    夜裏,海中下起暴雨,鮫人女子在類似於羽民族首都水牢的“半入水”住所之中輾轉難眠,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醒來之後,女子仍是覺得不安,渾身上下卻格外有勁……


    天陰沉沉的,鮫人們依舊繼續自己的生活,除了對她有所疏遠,一切似乎都沒怎麽變化。


    兩天之後,天終於放晴了。


    那個被救的修仙者,忽然迴來找到了鮫人女子。


    他是來報恩的——作為修仙者,救命之恩這麽大的事情,肯定不能隨便就放下。


    盡管兩人語言不通,但女子很是高興,卻沒有收下修仙者男子送來的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在陸地凡人眼裏,哪怕是貴為皇帝,都會眼紅不已……


    修仙者見女子不收,也有些為難,但沒有強塞給她,而是離開了。


    鮫人女子以為他就此消失,結果後來,修仙者每天都來,幫助女子采集捕獵,同時,開始學習鮫人的語言。


    而羅星,就像個八卦中年婦女一般,在遠處看熱鬧。


    不光是羅星,整個聚落的鮫人們,都跟羅星一樣,在看熱鬧……


    修仙者也對其他鮫人也算友善,不過,教鮫人們對於這個超出認知的人類也是充滿了敬畏和疏遠。


    和當初的羅星一樣,碧波島修仙者也隻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學會了鮫人的語言,終於能和女子交流了。


    羅星當時學習鮫人和其他蠻民的語言,都是暗中偷聽,而這個修仙者是一邊聽一邊和鮫人女子對話,所以,鮫人女子在幾天之後就能和他交流一些簡單的對話了。


    在話都說不利索的時候,兩人相互告知了姓名。


    鮫人女子名叫絡紗,當然,隻是個發音,大概的意思是“浪花裏的珍珠”。


    碧波島修仙者名叫江遠舟。


    江遠舟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也非常快,這讓鮫女絡紗每天都能夠感受到驚喜……


    到了第二十九天,兩人的對話已經和其他鮫人沒多少區別了。


    江遠舟再一次用標準的鮫人語說道:“我隻是想報答你。”


    鮫女絡紗搖頭:“我說過了,我不要你的報答,我隻想知道,你們是神嗎?”


    江遠舟道:“我是修仙者,陸地上的人說我們是仙人,和你們的神不一樣……強大的修仙者,或許比你們的神還要強大,而我,並不如你們的神……”


    鮫人族有自己信仰的神明,就像羽民族信仰上古時候的風神,鮫人族信奉的神明自然就是大海之神,他們口中叫“魚國”,這隻是個發音,因為沒有文字也不好解釋。


    鮫女絡紗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是陸地上乘船漂來的人,沒想到你是會飛的修仙者仙人,我也不想要你報答我,我沒有什麽想要的,為了救你,我的族人都不理我了,或許,等你走了,他們才會繼續接受我,不然,我一個人堅持不了太久的,我要活下去,總要和族人在一起。”


    江遠舟頗感為難,畢竟,這種事情若是真的隨手放下,對他今後的修行沒有什麽好處,但作為海上修士,其實是對鮫人族還是頗有了解的,不像鮫人族,一代一代在這裏繁衍生息,都不知道其實還有這麽一群長得和陸地人一模一樣卻從來沒見過的“隱身鄰居”……


    所以,報恩,是必須的,但也確實不能讓鮫女絡紗繼續被同族排斥。


    其實,躲在遠處看戲的羅星早就想到了解決辦法,可惜,不能跳出來直接給提示……


    江遠舟了解鮫女絡紗的難處,也試圖跟其他鮫人交流,其他鮫人也驚訝於他這麽快就學會了本族語言,但總的來說,也還是充滿了警惕和排斥之心。


    也幸虧鮫人族和羽民族這些“異族蠻民”對神明的信仰不是那麽堅定,不然早就把修仙者當成是異端邪魔了……


    僵持數日,江遠舟其實也隱約領悟了其中的關鍵——解決報恩的問題有兩個思路,一個就是離開鮫人聚落,暗中保護鮫女絡紗,讓她再度被族人接納,平穩過完一生,另一個,自然就是將其帶走。


    羅星曾經就是選的第一種辦法,當然,無論是當年的裴校尉裴行止還是如今的西乾皇帝萬俟辻枋,如今都大概都還活著,雖然應該是垂暮老人,但好歹沒出什麽事……


    第二個方法就有些難了,就算是陸地上那些修仙者帶一個凡人迴自家門派的山門裏養著,也不過是百十年的事情,但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


    鮫人的壽命比陸地凡人長一點,但也不是很多,傳說中能活幾百年上千年都是傳說,實際上大概也就人類的一點三到一點五倍……


    再說了,凡人進了修仙門派,好歹還能見到同類,一個鮫人要是被帶進修仙門派,其實跟那些被陸地人抓去展覽沒多少區別的,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不愁吃喝、健康安全有保障……不過也僅僅是身體健康有保障,心理上的那種孤獨感反而是個麻煩的問題。


    所以,第一個方案顯然是最好的。


    其實還有個更好的方案,可惜江遠舟還沒發現,隻有羅星知道。


    羅星甚至懷疑,自己給鮫人女子卜卦,大概也是把自己牽扯進去了……


    於是,羅星幹脆動手——反正這一路上自己動手幹預的事情多了去了,裴行止和萬俟辻枋那邊且不說,十萬大山裏的牧雲族女孩索梅、羽民族汐月戰神異翅、西荒古原小綠洲和供奉鬥戰勝佛的寺廟、寒川極地的一眾小妖……如果羅星一直沒有離開青雲門,或許等裴行止和萬俟辻枋他們百年仙逝之後就不會再牽涉這些凡間俗事,不過,自從被迫離開離州之後,卜卦的次數也多了,沾染的因果似乎也更多了……


    反正都有金手指,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幫忙!


    於是,羅星暗中出手,在鮫女絡紗獨自出行尋找食物,江遠舟暫時離開的時候,再一次動手了。


    海中突然出現了一群嗜血的鯊魚,盯住了鮫女絡紗。


    對於鮫人來說,碰上鯊魚就像是陸地上的人碰到狼,單獨碰上了其實沒那麽危險,就怕成群結隊的來……


    倒不是鮫人能單挑鯊魚,而是鮫人遊得快,還有工具和其他手段,能夠輕鬆對付單個的鯊魚。


    見到成群的鯊魚,鮫女絡紗自然是拚了命的逃。


    江遠舟在絡紗身上也留了類似羅星交給裴行止和萬俟辻枋的符篆和法器,危急時刻能用上,可惜絡紗不知道是太緊張給忘了,還是根本就沒想過求助,總之,就是不用。


    羅星遠遠看著,把握時機。


    就在絡紗被鯊魚包圍,就要受傷的時候,江遠舟其實也來到了附近。


    於是,羅星“幫”著絡紗撕開了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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