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供奉仙長


    這時候,天色又亮了幾分,陰陽魚眼之上的高塔也更加清晰,羅星奔著最近的那個就飛了過去。


    仰頭看著他朝那邊飛去,禦林軍和官員們都鬆了一口氣,然後,該上朝的上朝,該迴崗位的迴崗位。


    隻有那位晉揚將軍看著羅星一點點靠近塔頂,嘀咕了一聲:“我的佩劍……八十兩銀子定做的啊……”


    半空之中,羅星靠近了塔頂,忽的感覺闖過了一道無形的法陣屏障,原本密閉的塔尖,忽然就變成了一座紅柱青瓦的涼亭,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一個沒有防護力的障眼法陣。


    涼亭之中有一老一少兩個修仙者,正在品茗對弈,似乎並沒有看到羅興這個不速之客。


    羅星馬上拱手道:“青雲門弟子拜見前輩,敢問……”


    兩人之中的少年修仙者笑嘻嘻的指指另一座高塔,笑道:“你們青雲門的長老供奉在那邊!”


    羅星一愣,隨即拱手道:“多謝前輩!”就朝著那邊飛去。


    他一走,一老一少相視而笑,少年又說道:“青雲門怎麽收了這麽一個好玩的弟子?”


    老者捋捋胡須,笑而不語,繼續下了一子。


    少年話剛說完,羅星已經到了另一座高塔那邊。


    那邊的塔尖也是一座涼亭,卻是兩個白發女子,不過一個是白發老嫗,另一個卻是白發青年女子。


    羅星有點意外,但還是恭敬地道:“青雲門弟子拜見兩位前輩,不知哪一位是……”


    那老嫗笑了笑不說話,那白發女子才淡淡的問道:“你是哪一門的弟子?”


    羅星道:“弟子羅昊辰,乃是青雲門雲鶴峰首座鈺明真人、羅星羅長老門下……”


    說道羅長老的本名,羅星自己都覺得有那麽一絲別扭。


    白發女子道:“原來是羅師弟的弟子,你來此地有何事?為何在下麵鬧出如此動靜來?”


    羅星解釋道:“弟子,剛學會禦劍飛行……”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那老嫗笑道:“剛學會?怎會如此……先進來吧!”


    見她如此關心,羅星不由心生感動,卻還是看著白發女子,等她發話。


    這女子外貌年輕姣美,看起來和羅星差不多歲數,不過,這一頭雪白長發,又稱羅長老為師弟,想來也是個駐顏有術的高手長老,羅星也不敢多看……


    女子這才點頭:“進來說話。”


    羅星道了一聲“多謝!”便降入涼亭之中,收起鐵劍,問道:“不知,兩位前輩如何稱唿?”


    白發女子說道:“你叫我師姑便是,這位是五行宗的水月前輩。”言語之間頗為疏遠和冷淡,羅星也鬧不清她是天性如此,還是對自己不滿。


    於是羅星再度抱拳道:“見過師姑,見過水月前輩!今日來此,多有唐突。”


    那老嫗水月前輩微笑致意,眼中頗有好奇,不過也沒有急著開口問。


    白發女子倒也沒有太過冷落羅星,微微點頭之後就問:“你未曾習得禦劍飛行之術便下山來,所為何故?來此又有何事?”


    羅星見她也沒有那麽冷淡,便開始解釋:“弟子修的是以武入道的法門,與尋常弟子不同,師尊便準許我下山曆練……”


    說到這個,白發女子似乎迴憶起來,道:“你便是青雲門自青葉前輩之後五百年來第一個武修弟子?”


    說道這個,老嫗水月前輩似乎也對羅星更感好奇了。


    羅興迴道:“正是弟子,此次下山曆練,弟子一來是為了籌集煉製飛劍的材料,二來也是為了卻塵緣,斷絕俗世羈絆,今日來此打擾師姑,便是為此!”


    白發女子微微皺眉,道:“你這塵緣怎會如此深厚,需得驚動凡人朝廷?”


    羅星苦笑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接著便將當初裴行止在龍澤縣當校尉是收留自己的情誼,到如今裴家遭遇的滅頂之災,一並道出,將玄精鐵盒也拿了出來,最後道:“弟子自知修行中人不該過度參與到凡人皇權之中來,但此次冤案,弟子是從頭看到尾,深感其中各色人等冤屈苦楚,也不敢奢求太多,隻盼裴氏一家上下幾十口人能保住一命……懇請師姑為弟子引薦,弟子會親自與皇帝闡明此事。”


    聽到此處,女子的眉頭又緊了些,道:“如此一來,你這塵緣羈絆非但不能了結,反倒會加深加重,實為不妥……”


    羅星其實早知道她會這麽說,便說道:“弟子認為不然……請師姑聽弟子解釋,所謂塵緣羈絆,既是弟子未上山門,未拜入青雲門之前的一切,而弟子不同於其他師兄師姐,上山之前,弟子早已在塵世之中輾轉十數年,所累積的塵緣羈絆更深更重,況且弟子乃以武入道,這裴大人才是弟子入門的啟蒙導師,如此說來,此事對弟子今後的修行,影響之深遠,遠超於其他師兄師姐,再者,弟子若是隻救下裴大人一個,卻將其家人置之不顧,也會違背弟子在山下習武走鏢所立下的俠義初心,這更是關係到弟子武道修行的本心……因而,弟子並未覺得今日所為,會阻礙今後修行,還請師姑幫弟子這一迴,弟子感激不盡!他日師姑有用得著弟子之處,弟子任憑驅馳,加倍報答師姑今日之恩情!並且,弟子願承擔今日所作所為造成的一切後果!”


    老實說,剛見麵就和一個看上去年紀輕輕卻滿頭白發的師門長輩欠下這樣一筆人情,並不是羅星一直以來的作風,不過,修仙者講求的隻是斷絕跟凡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似乎沒有說修仙者之間不該講,實際上,師門之內的人情往來跟凡人之間也差不了太多的……


    就像西遊封神的故事裏,神仙們相互之間也是各種人情往來,隻是在和凡人或者敵對者之間會比較注重所謂的因果業障……


    所以,無論青雲門派駐皇宮的人是誰,羅星都會主動欠下這一筆人情債,反正,用修仙者之間的恩情,取代和凡人之間的塵緣,應該也不是什麽壞事。


    羅星自己是考慮的足夠清楚,但,看這位連名號都不願透露的師姑的表情,似乎,自己還是沒能說動她……


    當然,羅星也做好了被師門長輩拒絕的打算,大不了就自己跑進皇宮跟皇帝對峙,這時候,這位師姑總不會攔著自己吧?


    如果她非但拒絕幫忙,還要攔著羅星,那事情就更複雜了——這就是明目張膽的阻礙本門弟子的修行,尤其,羅星還是五百年來第一個以武入道的弟子,這是鬧開了,也不好收場。


    當然,事情還是有其他負麵影響的,比如——另外三大門派會作何感想,會如何看待青雲門。不過這個羅星並不擔心,畢竟都是修仙之人,隻是看見一個略顯出格的弟子參與到了凡人皇權的鬥爭之中,反正也跟自己無關,看個熱鬧罷了……


    同時,讓這位師姑用自己仙人供奉的身份和職權去幹涉皇帝,多少也會讓她自己也沾上一些塵緣,所以,羅星幹脆再加點條件,承擔一切後果與責任——這倒不是一句空話,畢竟修仙者修的是心,這些事情,就和塵緣所包含的俗世恩怨情仇一般,對今後的修行有著無法忽視的影響,一般人也不會信口承諾。


    見到羅星如此堅持,白發師姑顯然有些遲疑了。


    白發老嫗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也插了一句:“這個以武入道的小娃兒,倒也是個重情重義的磊落漢子,可惜,修仙不是行走江湖啊……不過,以武入道的修士,貧道也隻聽聞五百年前青雲門那位青葉真人,不敢妄加議論,但不知,南湘道友,欲要如何?”


    羅星一聽這水月前輩有點幫自己說話地意思,心裏又是一陣感激,同時也暗暗記下,這師姑原來叫南湘,卻不知是道號還是名字……


    南湘師姑翻了翻賬冊,又看了密信,似乎不是很感興趣,重新裝盒還給羅星,才道:“自十年前來此當值,我連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幾次,倒也不知該如何引薦了……水月道友,可否指點一二?”


    羅星心中暗喜,看來這白發師姑也沒想著要為難自己,都想趕緊跳出來表態,不過還是等著水月前輩先做迴應,自己再再表態也來得及。


    水月前輩道:“看來南湘道友也認可這小娃兒的做法,那便容易了……可知那皇帝是巴不得天天來跟咱們套近乎的,隻是仙凡有別,咱們無意牽涉凡人俗務之中,不予理睬罷了,南湘道友隻管下去,隨便找個宮人知會一聲,那皇帝保準親自到塔下恭迎……”


    羅星本以為朝廷和皇室給仙人麵子,最多就是客客氣氣奉為上賓那一套,沒想到皇帝其實也整天想著求見高塔上的仙人供奉呢……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地球那邊古代的皇帝們連假神仙都奉為上賓殷勤款待,不就是為了求得一個長生之術、長壽仙丹麽?連那種未經證實隻有些小把戲的“神仙”都能把皇帝騙得一愣一愣的,這修仙界的神仙可是百分之一千的貨真價實,皇帝豈有不信之理?


    看樣子,是羅星自己有些想當然,套用了穿越前的經驗,不過,這位師姑估計也是不少交際應酬,多少有點“社交恐懼症”的,都沒跟人家皇帝打過招唿,不知道該怎麽主動去……


    不過這不是什麽壞事,反正,羅星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相比之下,這個南湘師姑隻是不擅長跟人打招唿這事,完全可以繞過!


    於是,羅星馬上表態:“師姑、水月前輩,恕弟子考慮不周,弟子拜入師門之前,在山下行走多年,見識過眾生百態,也學過如何與各色人等交際應酬,此次前來打擾,卻是有欠考慮,兩位都是淡泊出塵的修行高人,喜好清靜,此等俗務,應該弟子自行處理……師姑也無需為難,弟子這便去自行解決!”


    說著,便要又要架起飛劍。


    南湘師姑本來還挺為難的,聽說羅星自己要去處理,倒像是鬆了口氣,語氣卻依舊淡然:“如此……亦可,你且記住,你身為青雲弟子,言行需得謹慎,不可有辱師門及天下修行之人……今日之事,因你一人之塵緣而起,切不可再生枝節!”


    羅星抱拳道:“多謝師姑!弟子謹遵教誨!”


    說著,又對水月前輩失禮道:“多謝前輩,多有叨擾,告辭!”


    水月前輩微笑頷首,羅星再不猶疑,放出鐵劍,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禦劍飛行。


    塔頂這一番對話,也不大半個小時,下方的文武百官也才將將到齊,進了皇宮正殿,準備上朝。


    皇宮之下的禦林軍也剛剛散去,那位禦林軍晉揚將軍本該迴歸崗位,不過還是放心不下,時時關注著高塔之上,結果,還真就被他等到了……


    他心頭一喜,眼看著羅星從另一個高塔那邊平穩地斜向下滑落,慢慢降到了跟太極高台差不多的高度,就朝著皇宮正大殿那邊去了,心裏忽的又“咯噔”一下——這個半吊子仙人,去上麵找仙人去就算了,現在又要去正殿,莫非是去找皇帝的?


    想到此處,晉揚將軍心中又是慌亂。


    誰知道這個半吊子仙人要整出什麽幺蛾子來……但問題是,守衛正大殿那邊也是禦林軍,還是自己的上司那邊,如果羅星闖進去了,自己最後還是脫不了幹係……


    不過,事情已經不是他小小一個將軍扛下來的了,所以,在略微驚慌之後,他忽然釋懷了——仙人嘛,由他去好了……反正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自己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兩次麵,也不大願意搭理皇宮裏的皇親貴胄、文武大臣,難得見到這麽一個,也算是開眼了,至於後麵要承擔的後果,到時候再說吧……


    他苦笑一聲,眼睜睜看著羅星朝著正大殿就去了。


    高塔之上,無論是一老一少兩位男性仙人供奉,還是南湘師姑和水月前輩兩位女性仙人供奉,都饒有興致的關注著下方。


    以他們的修為境界,自然不用親自下去現場觀看,用神識稍微關注一下就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麽。


    水月前輩笑道:“青雲門又要再出一位實力強悍的武道修仙者了,倒也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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