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青雲


    跨過兩邊的分界線迴到住處,羅星又開始了不停修煉的日子,就好像高考之前的周末出去玩了一趟,迴來繼續刷題、備考,隻不過,沒有當年那麽煩悶和疲憊,反而很精神,心裏一片寧靜。


    修行沒有什麽大的進展,小的進步倒也是每天看得見,總感覺會有量變引起質變那一天,但沒有一個進度條可以實時查看,羅星也感覺很沒譜——這金手指是有了,不過,缺少一點直觀的東西,還得自己去摸索,太麻煩。


    如果能得到一個係統,隨時能看見自己的修煉進度,還能查看自己下一步該怎麽練,那可就好多了。


    再不濟,也跟高考前一樣來幾次模擬考試,給出一個可視化的分數,或許會更有激勵效果。


    就這樣摸索修行,著實讓人很沒有安全感,也隻有在小有收獲的時候能感受到一點確定性和成就感,過了幾天,又感覺前路一片迷茫……


    好在,隻是最近的前路比較模糊,遠方的目標還是很清晰的,所以羅星並沒有氣餒,隻是慢慢克服著不時出現的煩躁與迷茫,打磨自己的心性。


    又過了一個月,葉梁城忽然宣布已經練到了神識外放,頓時又驚動了雲鶴峰上下,大家都沉浸在喜悅之中——雖然不是自己,但很多人還是為整個雲鶴峰而感到與有榮焉。


    連羅星也感到很是欣喜,畢竟這就意味著,再推遲一點時間,自己也能向羅長老他們匯報自己練出神識外放,然後就不用偷偷摸摸練習小法術了。


    當然,他也不介意葉梁城修煉進度再快一點,直接超過自己,這樣自己也就徹底不用提心吊膽了,反正有天才小師弟在前邊,自己的表現就像——穿越前第二個登上月球的宇航員,會被第一個人差地掩蓋住光芒……


    可惜,現實並沒有順著羅星的願望,就在羅星隔了十天去向羅長老匯報自己也練到了神識外放,能舉起毛筆歪歪扭扭寫幾個字,讓羅長老高興了一整天之後,羅星,又突破了……


    這一次,他,能夠控製丹田裏那一絲靈氣了!


    就像,當初用內力玩貪吃蛇一樣,控製靈氣在體內運行!


    稍有區別的是,停止控製之後,靈氣不會消散或者到處跑,而是老老實實迴到下丹田,繼續像頭發絲一樣漂浮在葫蘆裏……


    這是個讓人歡喜讓人憂的進步。


    一方麵,羅星期盼著葉梁城趕緊超過自己,省得自己一直這麽提心吊膽。


    但另一方麵,他心裏又是暗暗得意——自己的金手指,硬是把下品天資五靈根的修煉速度,提升到了上品天資單靈根天才的程度!


    一時間,羅星也不知道會該高興還是難過。


    那就隻能,繼續修煉,打磨心性。


    靈氣受控製了,就該補上曾經缺德課——煉體。


    用青葉前輩留下的武道修仙功法,開始對身體進行淬煉,練皮練肉練筋練骨練髒,一步一步來,就算是補課,也不用太著急。


    按照青葉前輩的心得筆記,這些都是習武之人就能完成的基礎,羅星看了整個過程,想到了一句非常經典的歌詞——“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這淬體之術,便是從外到內一點點淬煉身體,改變體質,最終煉成的一口“氣”,就是修仙者吸收的靈氣了。


    練皮練肉練筋練骨,其實也就對應著某些武俠小說裏修煉的“外功”,什麽金鍾罩鐵布衫,還有鐵砂掌鷹抓功之類的,到了練髒,就是鍛煉髒腑,對應的就是武俠小說中的“內功”,基本已經很接近煉氣了,不過,這煉氣也是看天分的,很多武者最後都停留在這一步,練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依舊沒能突桎梏,把內力練成靈氣。


    當然,步入修仙者行列之後,青葉前輩也沒有停止淬體,這也是武道修仙和煉氣修仙的區別,畢竟,用靈氣淬體,肯定比內力淬體要強得多,金鍾罩鐵布衫之類的,或許能抵禦尋常兵刃,但遇見了修仙者,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防禦力,而靈氣淬體到了足夠強悍的程度,就能硬接修仙者甚至是妖獸的攻擊,這也是青葉前輩戰力驚人甚至能越級對付妖獸頭領的原因之一,不過具體怎麽做到越級戰鬥,筆記裏自然沒有,羅星也隻是推測。


    花了半個月時間淬煉皮肉筋骨,羅星甚至都不敢太快,就怕羅長老忽然跑來關心修煉進度。


    不過正好,葉梁城那邊又傳來“捷報”,他也學會控製靈氣,開始讓靈氣在體內按照《青雲道經》的基本運功路線運行,羅星也就放下心來——不管是羅長老主動關心還是自己主動去匯報,隻要拖上一些時間,問題就不大了。


    如是又過了兩個月,天氣開始轉涼,快入秋了。


    羅星已經向羅長老匯報了自己“稍微落後”於天才小師弟葉梁城的修行速度,開始嚐試練習曾經自己最羨慕的法術,諸如泥土石化、洗碗切菜之類的小法術,甚至想著多學點“副職業課”,比如種植靈植,飼養靈獸,抄寫符篆之類的。


    羅長老心情大好,便決定開始教授更多修仙知識。


    這不光是針對葉梁城和羅星,也針對其他那些最近幾個月跟著葉梁城“內卷”獲得不小進步的弟子。


    要學習的知識,讓羅星倍感親切——卻是一些跟修真修道有關的基礎,甚至包括山下凡人也用的到的,包含天文地理醫卜星象各種雜學,也包含太極陰陽五行八卦術數之類的“玄學”。


    這些東西學全了,就是一個真正的“道士”。


    嚴格來說,修仙者,尤其是遵照道法修行的,其實都算道士,羅星第一次在龍澤縣清水城邊野鄉采石場遇到的中年人,以及龍澤縣仙門館遇到的蒼龍派招收仆役的中年人,還有後來遇到過的跟修仙沾邊的,基本都會自稱一聲“貧道”,這也說明修仙者們修的都是道家功法。


    除了修道的,其實應該還有修佛的,畢竟寺廟裏都供著仙佛,但看得出來,大乾王朝這邊道家占了主流。


    羅星在山下行走江湖時接收到的關於修仙者的信息,基本也是從說書人和算命先生這類人身上獲取的,所以,對這些修道的基礎知識也算是頗有親近之感。


    這些隻是算是理論性的,而大家平日裏打坐煉氣屬於實踐,就好比,煉氣是職業學校,學了基礎知識就直接進工廠流水線開工,工作了一段時間,習慣了之後,就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全日製本科學校的理論知識,提升自己的實操能力和對修行的理解……


    這麽做好像有些前後顛倒,不過羅星也能理解,修仙不是進廠打工,如果收上來的弟子一進來就學這些基礎文化課,學好了再去煉氣打坐,弄不好,原本還有的天賦就消失了,前邊的東西也白學了……


    當然,具體的原因是什麽,羅星也不懂也沒問,羅長老倒是稍微做了一些解釋,說這些知識對於以後下山曆練,或者學習法術,磨練心性有好處,這個羅星倒是能理解,畢竟剛開始練氣沒那麽多事兒,埋頭苦練就行,到了後邊,實力強大起來了,需要關注的事情也更多,修行之中容易碰到的危險也更多——瓶頸之類的且不說,什麽心魔、大小天劫之類的都是比較嚴重的隱患,如果沒有足夠堅韌的心性,也就是足夠健康強大的心理素質,很容易就翻車掉坑,輕則修為受損實力大退,重則修為全失甚至殞命……


    總之,文科理科都要抓,理論實踐不落下。


    這些知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學,有些來了一兩年也還徘徊在剛練出氣感,剛在體內留下靈氣,還沒把神識放出體外的師兄師姐還有十幾二十個,他們學了也沒用……


    如果是按照羅星看過的某些實力為尊的小說裏,這樣的“落後生”早就成了葉梁城和羅星的師弟師妹了,不過,這裏還是講究先來後到的。


    除了這些“專業知識”,還有琴棋書畫一類的“輔修課”,甚至包括一些相對簡單的兵器套路,類似於地球那邊古代的《五禽戲》的《百禽戲》——當然這不是武修,而是修道之餘的“消遣散心”。


    如果說,按照《青雲道經》煉氣修仙,是所有青雲門弟子修行的主業,那麽,這些到道法知識就是相對基礎的通識科目,就好比大學裏的基礎語文、高數、英語和體育課,而後邊琴棋書畫武術套路之類的輔修課,則更能體現出授業師傅的各人特點,也算是雲鶴峰弟子的特色課程。


    羅星在山下學了認字寫字,不過總的來說寫的很一般,彈琴下棋之類的更是不會,在地球的時候,家裏也沒這個閑錢給他報個班什麽的,這迴倒是把該補的都補上了。


    這一整套要是完全學下來,就算修行沒什麽成就,迴到山下凡間,憑借太極陰陽五行八卦術數那一套,都能混成一個不錯的算命半仙,或者憑借一手琴棋書畫技藝,成為一名文人雅士……


    於是乎,從初秋到深冬,羅星又開始了學道法理論、打坐煉氣、淬體練武、培養興趣特長同時進行,“身兼數職”的生活,比起在龍澤縣兵營一邊當兵一邊還要記賬,更加充實。


    不過,以他的體力和腦力,完全能夠應付這些事情。


    說起來,山上雖然也有些涼意,但有著護山大陣的保護,基本維持在一個讓普通人穿得比夏天時候更厚實一點就能活的溫度,甚至於,雲鶴峰上依舊是綠樹成蔭,田裏的莊稼也依然能夠正常種植。


    大約,從山下看,整個雲鶴峰都已經是草木凋零,甚至是霜雪堆積,但在裏麵看,還是一片春意盎然……


    羅星還專門請教了羅長老,畢竟也到了可以接觸布置法陣的邊緣了。


    羅長老也不藏拙,把他知道的都講了一遍,當然是在聽經閣,其他弟子也都聽著。


    這護山大陣的運行機製、功能、效果之類的羅星基本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過,真有什麽強敵來犯,具體要怎麽發動反擊之類的,羅星也沒問。


    反正,護山大陣就是一個大型的溫室加防彈堡壘加全息投影裝置。


    從聽經閣的窗口向下望,從峰底的山坡到農田盡頭,依舊是一片鬱鬱蒼翠之色,更下麵就是一片蕭條,羅星偶爾也會感歎,山下的凡人們,又經曆了寒來暑往,卻不知道,在他們抬頭就能看到的雲鶴峰上,是一片四季如春的仙境……


    這仙境裏的仙人們,或許會偶爾地下山關心一下凡間疾苦,但更多時候,都還是留在山上勤修苦練,追求著問道長生……


    不過,冬天過去之後,羅星就迎來了第一次下山的機會。


    說起來,這也是羅星偶然間得到的。


    過了一個冬天,葉梁城也好,羅星自己也好,還是其他師兄師姐,修行都沒有太大的突破,不過,都小有收獲。


    羅星自己,也領先葉梁城半個月,在體內留下了第二縷和第三縷靈氣,運功淬體的效果更加喜人,他甚至都有點放不開手腳,生怕效果太明顯……


    至於泥土石化、召喚水流洗碗、折紙鶴之類的小法術,也已經練成了一兩次,隻是不夠熟練,心神消耗也還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羅星本也沒想著下山曆練,結果那天正好看見唐立軒從住處走出來,眉頭微皺,就問了一句。


    唐立軒也沒有隱瞞,就說:“山下出了一頭猛虎,似是有修成妖獸的跡象,尋常獵戶根本無力對付,甚至還死傷了不少精銳的武夫,岑師叔叫我找人去看看,可惜,其他幾位師弟不是閉關就是出遠門,自家山門口偏偏出了這檔事……”


    羅星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但不知,小弟可否為師兄排憂解難?”


    唐立軒登時有些為難:“師弟你……愚兄有話直說,你實力恐怕有所欠缺……”


    羅星笑道:“師兄莫忘了,小弟可是以武入道,在山下也打死打退過不少猛獸,就是還沒見過猛虎,當然,師兄覺得小弟實力不足,小弟也不敢獨力處理,若是找到人選,能帶上小弟觀摩一番,小弟就滿足了,師兄放心,小弟殺妖獸或許不成,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唐立軒聞言也是一笑,便道:“如此,愚兄去找找人手,實在不夠,自己去也行,你等著消息。”


    羅星恭維一句:“師兄真是為大家夥操心操勞!那小弟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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