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眉開眼笑,低聲說道,“母子兩個都很好。聽這裏的丫頭說,溫大奶奶之前隻生了一位小姐,這是府裏第一個少爺,溫伯爺、溫夫人、溫二爺都高興得緊。


    “昨天姑娘睡著後,溫夫人把我叫過去,誇了姑娘半天呢。又問姑娘是不是也能治血崩,坊間傳說是不是真的。


    “我說是真的……嗬嗬,溫夫人直誇姑娘能幹,還賞了我四顆銀錁子……”


    馮初晨穿上衣裳。衣裳上的汗漬幹了,皺巴巴的,汗味很大,非常不舒服。


    以後有這樣的事,要多帶套衣裳。


    外麵的丫頭聽到動靜,端來銅盆,洗漱完後,丫頭又端上早飯。


    雞蛋、小籠包、水蒸餃、雞湯、菜粥,擺了一桌子。


    丫頭笑道,“我們夫人說馮姑娘昨天辛苦了,讓小廚房專門熬了一碗參湯。”


    吃完飯,一個漂亮丫頭走進來笑道,“我家夫人請馮姑娘過去一敘。”


    王嬸扶著馮初晨跟著丫頭去了對麵的西廂。


    西廂南屋是產房,溫二奶奶已經被抬去北屋,還在歇息。


    廳屋裏,不僅溫夫人和溫二爺在,還多了一個大子肚子的少婦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馮初晨已經聽說,溫大爺、溫二爺、溫四姑娘是嫡出,為溫夫人所生。其他子女都是庶出,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已經出嫁。


    少婦就應該是溫大奶奶。


    姑娘應該是溫四姑娘,當年大姑接下的孩子。她長得小巧玲瓏,非常貌美。不像武將家的姑娘,有一種江南姑娘的秀麗嬌俏。


    馮初晨也喜歡看美人,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溫四姑娘也好奇地看了幾眼馮初晨,還笑了笑。


    馮初晨給他們曲膝行了禮,“溫夫人,溫二爺,溫大奶奶,溫四姑娘。”


    溫夫人今天才有心情仔細打量馮初晨。


    小姑娘十四五歲,雖然滿臉倦色,皮膚偏黑,衣裳皺巴,但五官清麗,氣質優雅大氣,眼波從容淡然,還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別樣氣韻。


    不愧是馮醫婆的傳人,不像鄉下丫頭……何止不像鄉下丫頭,許多貴女都沒有這個氣度。


    溫夫人收起心思笑道,“到底是馮醫婆的後人,很有一番氣度……請坐。”


    一般大夫在這種人家是沒有座位的。


    丫頭端來一個錦凳放在溫四姑娘下首,又倒了一盅茶放在幾上。


    馮初晨道了謝,坐下。


    王嬸站在她身後。


    溫夫人又笑道,“沒想到馮姑娘小小年紀,醫術居然這麽好,會施上陰神針。菩薩保佑,馮醫婆把這項絕技傳了下來,多少乳兒將受益。”


    馮醫婆的死讓上陰神針更顯高大上和彌足珍貴。


    本以為絕頂醫術已經消失,這種神針又奇跡般地延續下來。從極度失望到有了希望,狂喜呀。


    溫大奶奶拍著馬屁,“菩薩還保佑侄子有這個好福氣,能讓此生香點燃。多少乳兒命懸一線,可此生香不燃,大夫會施神針也無法。”


    溫夫人笑得開懷,自己孫子的確有大福。


    溫二爺笑道,“聖上金口禦言馮醫婆是千嬰之母,她當之無愧。”


    好話都被他們說了,馮初晨不知該如何接話,隻笑了笑。


    溫夫人比了一下手勢,一個拿著一個托盤和一個抱著兩匹綢子的丫頭走過來。


    托盤上放著一張銀票。


    溫夫人說道,“八十兩是上陰神針的診金,兩匹綢子馮姑娘拿迴去做衣裳。”


    馮初晨道了謝,王嬸接過。


    奶娘抱著乳兒從北屋出來。


    溫夫人說道,“請馮姑娘再看看孩子。”


    馮初晨接過。


    乳兒包在紅色包被裏,頭和雙手露在外麵。他剛吃完奶,睜著澄澈的眼睛靜靜看著馮初晨。


    小嘴一張,吐出一個奶泡泡。


    馮初晨又想起耳畔那個奶唧唧的聲音,眼眸溢滿溫柔。


    嘴角含笑誇道,“小少爺真俊。”


    掰開孩子的小嘴看了看,又把了一下脈。


    抬頭說道,“小少爺很健康。聽我大姑說,凡是施了上陰神針的乳兒,身體都比一般乳兒強壯一些,十歲前生病的基率小得多。”


    十歲是個坎兒,孩子活過十歲免疫力就要強得多,成活率也要高一些。


    溫夫人笑容更甚,伸出手。


    乳娘抱過孩子放進她手裏。


    她滿眼慈愛地念叨著,“我的大胖孫子,你有大福氣。上陰神針沒有失傳,偏偏你又能施此針。”


    她抬起頭看了閨女一眼,對溫二爺說道,“聽說上官公子小時候,一個貼身丫頭得了天花,病氣過了兩個丫頭,上官公子居然扛過了。一定是因為施了上陰神針,身體底子好。”


    溫二爺點頭笑道,“還好上官公子沒得那個病,長了麻子可就毀了那張俊臉。”


    溫四姑娘羞紅了臉,難掩笑意。


    突然,窗外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披鐵甲兮挎長刀,披鐵甲兮挎長刀。”


    聲音有些熟悉。


    溫二爺吃驚道,“它怎麽來了。”想了想又笑的得意,“是找我的?”


    丫頭以為是哪個人,剛把軟簾打開,一個小黑影飛進來。


    是一隻鳥兒。


    小鳥在屋裏飛了一圈,最後站在馮初晨的膝蓋上。


    正是那天在九坡嶺看見的鷯哥。


    馮初晨詫異極了,“這隻鷯哥是你們府上養的?”


    溫二爺笑道,“是明將軍的寵物,叫阿玄。據說小家夥不喜拘束,上個月才跟著明將軍迴京,大半時間在外麵遊玩。


    “我在陽和長公主府遇到過它一次,它向上官公子討肉吃,不給還要生氣。”


    他很有些失望,小東西來找自己,不是應該站在自己身上嗎?


    馮初晨用手輕抹著阿玄的小腦袋,笑道,“上個月我們去山上拜祭我大姑,它也飛去了那裏。會背詩,會說打劫,還會學狗叫……”


    溫二爺笑道,“阿玄是最聰明的鳥兒,去了哪裏就會學哪裏的話。但忘性也大,經常是學會了新的,就會忘了舊的。


    “它一直記著的,也就那四五句,比如打劫和幾句戰歌。它說打劫是向你們討肉,它最喜吃肉,可明將軍不許它多吃,還不能吃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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