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扯著嗓子喊道:“我兒子死了十八年了,她在我家守寡十八年,去年突然說要來化肥廠上班,就再也不迴去了,一直躲著我們,我這不就過來找找她!”


    鄰居大姐有些失望,守寡這麽多年,聽說兩個孩子都供成大學生了,那改嫁也正常,隻是和夫家提都不提,就不太地道。


    陸老太太看出了鄰居大姐的心思,冷笑一聲說:“你以為我是氣她改嫁嗎?”


    “我是氣她慫恿我大兒子貪村集體的錢給他們娘仨花,我大兒子上個月被舉報了,現在還在看守所裏呢,都被開除黨籍了!”


    “她在我們家從來都啥也不幹,一天到晚裏挑外撅整整十八年,逼得我大兒媳婦帶著三個孩子分家搬出去過了。”


    鄰居大姐怔住了,感歎了一句:“我的天哪!”


    “貪了多少錢?這還得賠給村裏吧。”


    陸老太太剛要說話,關秀芹就猛然打開門,含著淚說:“媽,你大兒子都快四十歲的人了,他又不是傻子,我慫恿他就貪嗎?”


    “貪汙的事不都是他自己做的嗎?”


    鄰居大姐和周圍幾個陸續圍過來的住戶聽後,也瞬間冷靜下來,覺得陸老太太是故意撒潑。


    陸老太太冷著臉質問關秀芹:“你少廢話,你敢不敢發誓如果建軍貪的那些錢花在你們娘三身上,你們娘仨都不得好死!”


    關秀芹退後了一步,激動道:“媽,你……你先進來說吧。”


    陸老太太扯著嗓子喊道:“你不敢,因為錢確實都讓你們花了,七千塊呀關秀芹,你們都花在哪了?”


    “我沒有!”


    關秀芹立刻爭辯道。


    上下樓的鄰居聽後都不由得咋舌,這麽離譜的事也不常有。


    陸老太太咄咄逼人:“你花了多少?”


    關秀芹紅著眼睛,拉住陸老太太的胳膊說:“咱們進屋說。”


    陸老太太怒斥地道:“哼,剛才還想裝死,你躲得過去嗎?做了這麽些缺德事,讓我兒子給你背鍋!”


    “我就不進去,我就坐在你家門口罵街,你這個吸人血的賤人!”


    關秀芹看著周圍鄰居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慌忙拉扯陸老太太的衣袖道:“媽,求你了,有啥事咱們進屋說吧。”


    陸老太太繼續坐在地上,臉色十分陰沉:‘別拽我,建軍這些年都被你們娘仨榨幹了,現在鬧了個妻離子散,坐牢的下場。”


    “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要去當廠長夫人,我呸!”


    “你必須把這七千給補上,不然你走哪我跟哪,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


    關秀芹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地說:“你是要逼死我嗎?”


    “我哪有那麽多錢,前段時間我和晴晴還被陸陽給坑了,我們差點都被他害得坐牢了。”


    “你真以為這錢都花在我們娘三身上了?陸陽精明又陰險,大頭肯定都讓他花了!”


    陸老太太繃著臉看著她:“你別裝了,你這死出能迷住男人,卻迷不住我這老太太!”


    “在一起生活快二十年,就這麽幾口人是啥性子我還不知道?”


    “你要說陸陽坑你們,把你們差點送進去我信,但他絕對不可能花到建軍貪汙的錢!”


    關秀芹在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心裏明鏡似的。


    眼見瞞不過去了,關秀芹想了想說:“媽,你吃了沒?我最近沒胃口,剛煮了些瘦肉粥還沒吃,你邊吃著咱們邊說。”


    她知道陸老太太特別饞,於是特意這麽說到。


    陸老太太轉頭看了眼樓梯口,發現陸陽已經不見了。


    她這才提著背包,和關秀芹一起進了屋。


    關秀芹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反應,心中暗罵了陸陽一句,不用想也知道是陸陽把這老不死的送來的。


    等他們關上門後,樓上徐婆子捂著嘴笑著說:“我說啥來著,她就是個狐媚子,十句話有一句真的就不錯了,你們以前還不信我!”


    “你們都說她不容易,獨自供兩個孩子上了大學,但你們看看她的手,那是在農村勞作將近二十年的樣子嗎?我家城裏長大的閨女都手沒那麽白淨細膩。”


    旁邊陳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她在化肥廠做檢測員,那可是整個廠子最清閑的活,但她還抱怨有太多檢測報告要填有些累呢,這種貨色就幹那種躺在床上叫兩聲收錢的活不覺得累。”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鄰居大姐疑惑道:“你說她大伯子貪村集體的錢給她花,還幫她養孩子是為啥?”


    徐婆子翻了個白眼:“於彤,你說為啥?給大嫂逼得帶著三個孩子單過,你說為啥?”


    “你以後可得看好你閨女,離她遠點,別跟著她學壞了!”


    於彤看了眼自己家對門,隻覺得晦氣,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人。


    眾人根本沒想避諱,在樓道裏議論了一陣,又出了單元樓。


    這種事不出一天,就得整個小區傳開。


    關秀芹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剛才外麵人怎麽議論她,她當然聽得清清楚楚。


    她轉頭看去,發現陸老太太已經吃完三大碗瘦肉粥。


    見關秀芹盯著她看,陸老太太嘲諷一笑說:“在陸家讓你做點家務就像要了你的命!”


    “煮一鍋豬食能煮三個小時,五件衣服洗一上午,兩個小時做出的飯和豬食一樣。”


    “我以前也覺得你就是個廢物,但你這瘦肉粥做得還不錯,你以前都是裝的。”


    就他們兩個人在場,關秀芹也不裝了,冷冷地說:“當然是裝的,你拿我當田招娣那個蠢貨呢?你說啥是啥,一天到晚累死累活,還盡受窩囊氣!”


    陸老太太放下碗,打了個飽嗝說:“田招娣以後肯定比你過得好多了。”


    關秀芹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田招娣那個廢物,怎麽可能比我過得好?”


    “她算個什麽東西?我能玩死她,這麽多年她在手裏吃過無數次虧,都沒見過比她更蠢的人!”


    陸老太太喝了口水說:“她有陸陽,陸陽給她賺錢花。”


    “你有啥?你有兩個白眼狼不停向你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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