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歐羅巴女人叫安吉麗娜,我一直記不住,後來她說讓我簡化一下叫她安娜,或者安麗娜,我一下就記住了。


    中國也是有安姓的,叫安娜還是很好記的。


    安吉麗娜的意思是天使,是為老天爺傳達信息的使者。很好聽,歐洲人覺得天使都是有白色的翅膀的,我們中國人覺得那是鳥人。


    說心裏話,十八萬我動心了,安娜每次來都要找我坐上半天,一邊喝茶一邊閑聊,其實我知道她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買那隻四眼狗。


    別說是十八萬,八萬的時候我就動心了。


    我隻是動心,朱泉後悔慘了,他告訴我,大墓裏還有十二生肖呢,除了狗,還有十一個他沒拿,就拿了這一個。


    我聽了也是覺得太可惜了,要是一套的話,估計得價值上千萬了吧。不過話說迴來了,這歐羅巴女人買迴去這玩意能幹啥啊!


    我拿著那隻四眼狗研究了很久,這玩意沒啥機關,也不是什麽藏寶庫的鑰匙,這東西就是一個擺件。


    就算是十二個全了,無非也就是十二個擺件。他花十八萬買迴去,難道就是擺著看嗎?這歐羅巴人實在是太有錢了。


    這天下午,我上了二樓,二叔在修表呢。他在一樓開了一家鍾表店,除了給人修表,還賣一些進口手表和二手的手表,二叔不是為了賺錢,他覺得修表特別有意思。


    其實我覺得當木匠有意思,我和崇禎皇帝他哥朱由校是一個愛好。


    我進屋就說:“二叔,要不賣了吧,給十八萬了。”


    二叔拿下眼睛上的放大鏡,看看我說:“你缺錢咋的?”


    我搖著頭說:“不缺啊!”


    “不缺你賣啥啊!”


    “人家來十八迴了。”


    “她來一百迴和你有啥關係,她來了,你就接待就是了。我們不要失了禮數就好了噻!”


    “朱泉兒說地宮裏還有十一個,這是一套十二生肖。”


    二叔這時候看著我說:“難道你想全拿迴來?”


    我擺著手說:“不是,我是說這玩意也不算是稀有,十八萬不少了。”


    二叔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說:“那地宮誰也不要進去了,搞不好命就沒了。啥子也沒有命值錢!”


    “我知道,二叔,十八萬了啊!十八萬,得買多少金子啊!”


    “這東西不是金子能比的,我說不賣就不賣。你要是非要賣也行,以後不要叫我二叔了。”


    我無奈地下了樓,見到安娜之後,我搖搖頭說:“不行,說啥都不賣!”


    安娜探口氣說:“我實在是太失望了。”


    安娜起來告辭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安娜再也沒有來過了,後來陸陸續續也有人出價,最高的出到三萬,再也沒有人出十八萬了。


    不過出多少都無所謂,我們把這東西擺在店裏的正中央,這就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多少錢都不賣的那種。


    我一直在心裏有個遺憾,要是十二個全拿出來,擺一圈的話,就真的太完美了。


    我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都是泡沫價值,這東西的實際價值也就是五元錢到十元錢之間。


    青銅,能多值錢嘛!


    不過還是有大量的人慕名而來,到我們榮寶齋就為了看一眼這隻小狗。


    想不到拳頭大的小狗給我們帶來了這麽大的客流量,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二叔了,這小狗帶來的流量絕對不是十八萬那麽簡單,這是一個長期的收益。


    我們店裏是不經營瓷器和字畫的,有很多客戶要我們代買,我們不想做,但是客戶就信任我們,我們也會做一些代買的事情。收取一些中介費,這筆收益也是很可觀的。


    名聲做出來了,大家都信任我們,錢自然而然就來了。


    在北平城,榮寶齋就是一塊招牌,自然惹得別人眼紅,抹黑我們的有,糟踐我們的還有,但都得在背後,敢站出來公開挑戰我們的還真的沒有一個,我知道,這都是打出來的。


    慢慢的,榮寶齋的生意轉型了,做古玩生意成了副業,主業竟然轉為了一個平台。


    想賣東西的來找我們,想買東西的也來找我們。我們是吃了賣家吃買家,兩頭吃。


    二叔和書生都是高級的鑒寶專家,經過他們的眼看過的東西都不會差,要是出錯了,我們榮寶齋負責兜底,賣家放心,買家也放心。


    這下,我更明白二叔的良苦用心了,不得不說,有現在的成就,離不開那隻四眼狗。


    我再次上二樓的時候,二叔還是在修表,我進去之後反著坐在了椅子上,我說:“二叔,對不起哈,我知道錯了。”


    二叔抬頭看看我說:“東家,你啥子錯了?”


    “我不該動賣掉四眼狗的心思。這四眼狗給我們帶來了大量的客戶。”


    二叔笑著說:“不隻是你這麽想,那個安娜也這麽想,這隻四眼狗要是到了她的手裏,一定是送去博物館的。到時候收門票,一張門票就是十美元,你想想,她能賺多少錢?這四眼狗鑄造技術非常高超,是國寶。”


    我笑著說:“我懂了。”


    二叔繼續修表,我起來就出來了,我到了窗戶前的時候,看到安娜開著她的小汽車來了,我心說怎麽又來了。


    我對三小兒說:“把安娜小姐請到二樓來吧!”


    書生此時正坐在一旁喝咖啡呢。


    他笑著說:“還是你接待,我最煩這個女人了,真能磨嘰!”


    我說:“我來對付她。”


    安娜小姐拎著裙子上了樓,笑著坐下,書生給衝了咖啡端過來,她笑著說:“我最喜歡你們這裏的咖啡了。”


    書生說:“安娜小姐是不是迴國了?”


    “是啊,迴國了。這次迴來,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她說著把她的小皮包拿起來,打開,從裏麵拽出來一份羊皮卷,她說:“這是我們在英格蘭收到的東西,你們看看。”


    打開一看,這是一份老地圖,畫的一點都不像,但還是基本能看出來大概的樣子,這畫的應該是渤海灣。


    我指著一道山脈說:“這不是長白山嗎?”


    她指著一處地方說:“你看這裏。”


    我盯著一看說:“鳳凰山!”


    書生一聽從那邊走了過來,看著地圖說:“這裏也有一座鳳凰山啊!”


    在這個地方,畫了一顆五角星。五角星是紅色的,應該是用朱砂畫上去的。我說:“這是啥意思?”


    安娜小聲說:“這是藏寶圖。”


    書生拿起來羊皮卷,然後把自己的放大鏡拿出來,在上麵仔細看,書生說:“從羊皮卷的老化程度來看,應該是元末明初的東西,安娜小姐,你是怎麽得到的?”


    “這東西被扔在博物館的角落裏,我是無意間發現的。”她看著我說,“王老板,怎麽樣?有興趣嗎?”


    我說:“你啥意思?”


    “我們一起去尋寶,得到的寶物,我們平分。”


    我一聽樂了,我說:“這是我們中國的寶貝。”


    “好,就按照你說的,如果得到了寶貝,我有優先購買權。我現在急需一批像是四眼狗那樣的寶物,黃金和白銀擺在博物館裏太俗,我需要的是大量的青銅器。”


    我說:“這是東北,現在已經立秋了,一天比一天冷,現在去東北還不得凍死在長白山啊!要進山,也要等明年開春。”


    安娜把藏寶圖卷起來,她說:“那好,我就明天立春之後來找你們。不見不散。”


    說完安娜就走了。


    書生看著安娜的背影說:“你說她會不會去找別人?”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她愛找誰找誰,說心裏話,我還不想去呢!長白山是誰的地盤?那是滿洲人的地盤,建文皇帝就算是瘋了,也不可能把寶藏埋到長白山。裏麵無非就是一些金銀珠寶,我對這些沒興趣。想看金銀珠寶,潘家園兒這些鋪子裏多了去了,我沒必要跑去長白山看。”


    書生小聲說:“好歹是個機會啊!”


    我說:“你急什麽,上趕著不是買賣,再說了,在尋寶這件事上,整個北平城,我們自稱第二,誰敢稱第一。她不找我們去,是她的損失。”


    書生點頭說:“看來安娜差的不是錢,而是好東西。要是有好的青銅器,她是真的願意出大價錢。你看看現在的潘家園兒,假貨多,真貨少,尤其是青銅器,全是那些戰國時候的破酒杯,大家早就看膩了。是該弄點新東西了。”


    我笑著說:“物以稀為貴,我們的四眼狗在潘家園兒也算是獨樹一幟了,是我們榮寶齋的名片。”


    書生站在了窗戶前麵,看著外麵,此時的安娜發動了汽車,開著汽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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