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到帳篷裏的時候,書生靠著假寐呢。


    我說:“被狐狸精迷了的都這樣,總要生一場大病,身體好的,也要三年才能徹底緩過來,要是身體不好的,就成病秧子了。這病沒有人能治,找個神婆也許還有點效果。”


    書生說:“高燒會傷大腦,倒是對內髒沒什麽大影響。燒得太厲害一定會有腦損傷的。”


    我說:“你說這是單純的流感嗎?難道這裏麵就沒有點別的東西?”


    書生說:“病毒感染嘛,這一類的毛病統稱為流感,流感和流感的差別也是很大的,這和病毒有關。”


    我說:“被你這麽一解釋,倒是和狐妖沒什麽關係了。那為啥總是被狐妖迷了之後才會得流感呢?”


    書生沒說話,他擺著手說:“你別問我這個問題,我是研究風水的,不是研究玄學的。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


    書生說完躺下了,並且把身體轉過去了。


    我發現書生不開心,不高興,我一想好像知道了,他是不是想去給陳瘸子他們看病啊!


    蕭安對著我擺擺手,意思是不要說話了。


    一直到了中午吃飯,書生說沒胃口,不想吃。


    我端著飯盒坐在書生的旁邊說:“你要是去給那群家夥看病,我陪你去。”


    書生說:“要是有埋伏呢?”


    我說:“我們又不是傻子,讓小猴子先探路嘛!”


    書生直接坐了起來,他說:“這可是你主動提出來的。”


    我說:“我主動提出來的。”


    “要是真的被埋伏了,你可別怪我。”


    我說:“我不怪你。吃飯吧,吃飽了下山。”


    我們吃完了之後,就帶著小猴子下山了。


    一直走到了前殿的正大門,也沒遇到什麽埋伏。


    這裏的門都被他們用石頭給叉死了,我們想進去必須先搬開門口的石頭。


    這些石頭都是陳家的人掀翻了的地板,這才把門堵上了。


    我在外麵喊:“陳瘸子,書生來給你們看病了。”


    很快,就有人從裏麵把門口的石頭搬開,然後露出來一張臉色灰白的臉。


    很快,門口的石頭被搬開了,我往裏一看,這群家夥都倒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看樣子不像是熱,倒像是冷得直發抖。


    書生進去之後,把所有人都檢查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麽好的知了方法。


    他又給這些人留了一瓶布洛芬,然後留下了一個體溫計,囑咐他們,不超過三十九度就不要管,超過了三十九度,就用冷水擦身體。熬過去就好了。


    陳瘸子他們連客氣話都說不動了,一個個都燒蒙了。


    在迴來的路上,書生就釋懷了,他變得開心了起來。


    我發現書生是個非常善良的人,我和這樣的人交往,心裏踏實。


    我摟著他的肩膀說:“這下你就沒心事了吧。”


    書生說:“不來看看,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我是個醫生你曉得噻,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我是發過誓的。”


    我說:“你說他們會不會把病傳給我們?”


    書生說:“這個說不好,不過這病也沒啥大不了的,一抗就過去了。主要就是要控製好體溫。不過要是一個人倒在床上沒人管,這個病也是真的會死人的。”


    這天傍晚書生吃了很多,吃完就睡了。這樣一來,他也就踏實了。


    第二天又是大晴天,我一出來就有了一個想法。我說:“安姐,我看陳家人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要不我們先走吧。”


    蕭安說:“我看可以,書生,你說呢?”


    書生說:“我們要是快點走,他們是追不上我們的。”


    蕭安這時候看向了小周。


    我知道蕭安的擔憂,小周能跟得上嗎?她的體力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主要是她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精神問題,她的精神力不知道咋樣。這要是走著走著又犯病了,在這大山裏,還真的不好弄。這山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和北方的山不一樣。


    我看著小周說:“你沒問題吧。”


    小周說:“我沒得事,從小就在家裏幹農活,我還行。”


    我們開始收拾東西,我們收拾個差不多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台階下坐著倆人,這倆人把柵子門打開,坐到了裏麵。


    我說:“你倆幹啥來了?”


    這倆就是來找書生看病的那倆,這倆看起來年輕一些,病得也是最輕的,此時看起來,好像是退燒了。


    我說:“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們打算出山了,你們病好了,抓緊也出山吧。這地方,邪性的很。”


    想不到其中一個站了起來,說:“人可以走,但是金子必須留下。”


    我說:“你再說一遍。”


    “金子留下,人可以走。當時都說好的,人歸你們,金子歸我們。說好的事情不能變。”


    我是真的被氣壞了,拎著紅纓槍就要下去。


    書生一把拉住了我。


    書生用手一指,在柵子外麵,埋伏了人,有六七個。


    這些家夥怕我們帶著金子跑了,這是來堵我們了啊!


    我說:“你們真行,這金子可是你們主動送來的。”


    “我大哥是在考驗你們噻,想不到你們這麽貪財,人也想要,金子也想要,啥好處你都得了,我們人財兩空。你覺得這能行嗎?”


    書生說:“你們想咋樣嘛!”


    “還是那句話,金子留下,人你們帶走。不然別怪我們不講義氣。”


    我說:“合著你們就是一群土匪啊,這是要翻臉開始搶了嗎?”


    陳瘸子這時候拄著拐杖一瘸一拐上來了,他推開門,看著我說:“書生能替我們看病,我們還是很感激的。看病有看病的價,我們願意付錢。但是金子是說好的,我們拿金子,周曉莉歸你。你不能反悔噻!”


    我知道和他說再多也沒用,我說:“你想搶?來嘛,我倒是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陳瘸子歎口氣說:“這是何必呢,你們不就是來找人的嗎?現在人給了你們,金子留下,我們大家都滿意。”


    我用紅纓槍指著陳瘸子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陳瘸子,我明確告訴你,我王守仁不接受威脅。你要是好好說,怎麽都行,要是和我耍流氓,你算是遇到祖師爺了。”


    陳瘸子說:“我就是在和你商量噻,我們好好商量嘛!你咋子才肯把我的金子還給我。”


    我說:“想要金子,容易啊,告訴我,山洞裏的一家四口是咋死的,說對了,我就還給你。”


    “他們咋死的我咋知道,我見到的時候就那樣了。”


    我撇撇嘴,搖著頭說:“不可能,這地方外地人可找不到,能找到那裏的都是本地人。離著山口最近的就是你們樂賢,這件事你們陳家脫不了幹係。”


    “和金子有關係嗎?我要的是金子。”陳瘸子說,“要是不把金子拿出來,誰也別想走。”


    我說:“陳瘸子,你這病剛好一些,你就來為難我們,你還有良心嗎?”


    “良心值幾個錢?你放心,診費和藥費我們都會出的,給我們看病也不可能價值幾十斤黃金吧。”


    書生這時候拎著竹竿子站在了我的旁邊。


    我問他:“書生,你後悔了沒?”


    書生一笑說:“沒啥後悔的,我去給他們看病也不是為了他們,隻是為了讓自己心安。守仁,你要記住,我們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絕對不是也不能為了別人活著。”


    我知道書生說的對,我很難得地沒反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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