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石頭也端著水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阿姊,趁熱喝。”他眼淚汪汪的眼睛裏流露出的關心,流光心裏一暖,學著豆花娘那樣,摸了摸石頭的腦袋,“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現在我不是已經醒來了嘛!”


    石頭眨了眨雙眼,抬手一擦,“我是男子漢,不哭。”


    流光拿起碗來敞開一喝,這水甜滋滋的,幹澀的喉嚨終於得到了滋潤。


    那豪邁的姿態,讓石頭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阿姊,你是不是睡太久了,怎麽這姿勢有點像屠叔叔喝酒的樣子。”


    流光看了豆花的記憶,自然知道那屠叔叔是誰。“好啊,你小子,明裏暗裏說我像男人,看我不打你。”


    石頭連連退後了幾步,“姐,你還是開不得玩笑,哈哈……”


    豆花娘在石頭後麵拍了拍他的腦袋,責怪道:“你姐才醒,還鬧她呢。”


    石頭吃痛地摸著腦袋,嘟著嘴說:“阿娘,沒鬧,開玩笑而已。”


    豆花娘不理那個搗蛋石頭,轉過臉來憐愛地摸了摸流光的臉,“豆花,肚子餓了吧,等著娘親,現在就去弄些吃的給你。”


    這三人如此憐愛豆花,流光好像也能感受到原身的情感,心中不由得有些羨慕,他捂著心口,這就是親人嗎?


    看著豆花爹娘都出去了,流光招手示意石頭過來,悄悄地問:“石頭,那村頭的才叔怎麽樣了,抓住兇手沒有?”


    石頭蹲在床邊低聲說道:“才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咽氣了,沒有找到兇手呢!是李叔聽到你的叫喊聲,在山坡下找到了你,抬迴家的時候頭上都是血,好嚇人。”


    流光根據豆花的記憶,自然知道誰是兇手。看著阿姊不說話,他不禁問道:“阿姊,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李叔說你的聲音特別驚恐,一直喊救命,殺人的?”


    流光迴過神來,“嗯……”望著他好奇的眼神,流光將碗遞給他說:“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石頭接過碗,碎碎念地走出門口,“我都十歲了,才不是小孩子了。“


    等了一會後,流光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她看向門口,豆花娘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叫起流光道:“豆花,來,喝粥,你很久沒吃東西,今日就吃清淡點,明日想吃什麽,阿娘給你做。“


    流光學著豆花的平日的語氣稱讚她娘:“阿娘,您做什麽我都愛吃,誰叫娘親做的飯菜都那麽香呢!”


    豆花娘笑得合不攏嘴了,輕輕地掐了一把流光的臉頰,“還是你嘴甜,不像那兩個大男人,話都不會說,臉上肉都沒了,明日做你最愛吃的肉包子,現在快把粥給喝了。”


    流光好奇地看著豆花娘一身粗布麻衣,卻生得白淨,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秀氣溫婉,豆花爹卻長得可是黑實魁梧,也不知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你想什麽呢,”豆花娘把粥都要遞到流光的嘴邊了。


    流光低頭咬著嘴唇,憋住笑意道,“沒。”碗裏的香氣撲麵而來,米粒個個分明,肉末擁擠在米粒之間,玉米和蔥花點綴其間,流光不自覺地吞咽了口水,這碗粥令人食欲大開。


    流光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香甜可口的米粥在她嘴裏滾動,刺激著她的味蕾,流光閉著眼睛享受美食,太好吃了,以前妖妖們誇讚人間的食物好吃,那時候她還不信呢,沒想到那麽好吃。


    豆花娘看她那麽喜歡自己做的飯菜,心裏樂開了花,又心疼地想到,我這丫頭是太久沒吃東西了。


    流光光速地幹完了一碗,豆花娘見狀說道:“飽了嗎,再吃一碗?“


    流光雙眼發光地看著她,“吃,“吃完後,流光又把碗給豆花娘,“要。”


    豆花娘指著她的肚子道:“你不能再吃了,等會你就要積食了。”


    流光摸著有些脹的肚子,失望地說道:“好吧!”


    第二天,一道火紅的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稻下村的屋頂上也逐漸升起炊煙,床上的流光唿吸綿長,側著身子將被子壓在腳下,臉頰粉撲撲的,與昨日虛弱蒼白的臉色大相徑庭。


    扣扣扣的敲門聲驚擾了流光的好夢,夢?流光意識有些不清晰的揉揉眼睛,“我做夢了?”好像夢到師傅,又夢到什麽,忘了。


    豆花娘推開門端著水盆走進來說,“起來洗一下臉,吃點東西,你阿爹已去請大夫了。”


    流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點眷戀這張床,她搖晃一下腦袋,爬起來穿鞋道,“阿娘,我自己來,我一會出去吃。”豆花娘做的粥真好吃,那肉包子肯定也很美味。


    流光興高采烈地走進灶間,打開蒸籠,裏麵香氣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交織著肉香和麵香的氣味升到半空又散開在灶房中。


    咬上一口,那鮮嫩多汁的肉汁瞬間爆開在嘴裏,香而不膩,流光整整吃了五個大肉包子才收手。


    豆花娘也被姑娘的的大食量給驚到了,“之前也沒見你一次吃這麽多,看來你是真饞了。”


    流光抱著豆花娘撒嬌道:“就是太久沒吃娘親您做的了,饞得緊。”


    豆花娘也習慣了自家姑娘的黏糊勁,開玩笑道,“得虧你阿爹是個上山打獵的,要不怎麽養得起你。”


    豆花娘將洗好的碗擦幹淨後,對著流光說:“你先迴去休息,你阿爹要到鎮上請劉大夫,迴來還要半個時辰。”


    “好。”流光迴到房中將門鎖好,盤坐在床上進入豆花的意識,裏麵的場景讓她很驚訝,雜草和霧氣居然消失了,隻有一間和豆花家一模一樣的屋子,屋子後麵是一座座綿延起伏的山巒,在夕陽的照射下,滿山青蔥翠綠的樹木都鋪上了一層金光,這座山有點熟悉。


    豆花一直在等待著流光,見到小黑球,她興奮地揮動手臂,“流光姑娘,您來啦,我在這裏。”


    流光收迴目光,轉頭一看,豆花站在窗戶旁邊,她飛入豆花房間。


    豆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見了我阿爹、阿娘和阿弟了嗎,他們安好嗎?才叔有沒有被救,兇手有抓住了嗎?”


    “等一等,你知道我附身在你身上了?”


    “你不是向一個姐姐求助,我聽到她聲音了,她是不是山神啊?”豆花有些激動地看著流光。


    “不是,我見到你阿爹阿娘了,他們一切尚好,才叔已經去世了,但兇手沒有被抓。”


    豆花緊緊抓住桌角,顫抖地開口:“兇手沒有被抓住嗎?”


    看她害怕的樣子,流光說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所以我進來是想要問問你,要怎麽辦,他見過你了,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不會放過你,要不要我現在去把他給殺了。”流光很平靜地問道。


    聽到流光說要殺人,嚇得豆花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能隨便殺人的,這是犯法的。”


    流光很冷靜地說:“我又不是人族,你放心,我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


    豆花耐心地勸道,“流光姑娘,在人間是不能隨意殺人的,你幫我,是個大好人,我也不願你沾上那惡徒的血,髒了你的手。”


    聽她那麽一說,流光放下了殺人的想法,“放心,我不會隨意殺人的,妖殺也是殺壞人。見血這種事在妖界也太平常了,我每日雷打不動地待在同一個地方,在我眼前上演的殺戮還少嗎!


    “你去告訴我阿爹阿娘,之後同他們一起去村長那,將事情的原本告知村長,才叔是村長的親阿弟,村長肯定不會放過李飛,一定會去報官的。”


    “這麽容易啊,那一會等你阿爹迴來,我就告訴他。”


    看著豆花欲言又止的樣子,流光不確定地再次發問:“你確定這樣真能弄死他?”


    豆花猶豫地搖搖頭,“不知道,我怕他死不承認怎麽辦,他在官府裏有關係,就怕他脫罪。”


    “人類真麻煩,放心,說真話嘛,我有辦法。”流光自信地說道。


    “真的嗎,謝謝你,這樣我死都能安心上黃泉了。”


    “你不會死的。”流光感應到門外有腳步聲往她這邊走來,“外麵有人來了,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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