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招站在那裏,甚至都不需要說什麽做什麽,隻需要讓人知道她是陸寒聲的未婚妻,就多的是人過來跟她打招唿。


    許招從前也參加過這樣的場合,但大部分時間隻是一個邊緣人物,此時倒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


    但許招很清楚,他們這樣做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是誰,僅僅是因為……她是站在陸寒聲身邊的那一個人。


    諷刺嗎?


    是挺諷刺的。


    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


    圈子裏捧高踩低的更是常態。


    許招不算接受不了,隻是一個晚上都在扯著嘴角假笑,到後麵她的唇角都變得有些僵硬,稍微一動,甚至在輕輕抽搐著。


    半場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找了個機會,偷偷去了洗手間想要透口氣。


    還沒進去,她就聽見了裏麵補妝的兩個女人在談話。


    “看見今晚那個站在陸總身邊的女人了嗎?”


    “看到了,說是他的未婚妻?我正想問呢,她父親是誰?”


    “不知道,聽說之前在京市有一家叫許氏的公司,但是已經破產了,現在在s城發展?”


    “s城?那種地方可沒聽說有什麽姓許的企業家。”


    “企業家?”對方笑了起來,“什麽企業家?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看就是個賣女兒的老東西吧。”


    話音落下,兩人立即都笑了起來。


    “所以說,陸總他是不是瘋了?跟江瑾分手,結果就找了這麽一個玩意兒?這還真是真愛?”


    “什麽真愛?我覺得就是個煙霧彈吧,誰不知道當年他為了那誰,差點跟陸家決裂?”


    “誰?”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他們陸家的一個親戚?兩人當時鬧的可厲害了,聽說當時他們都準備私奔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還是留了下來。”


    “那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的話,我還真想見見她,畢竟可以讓陸總如此失去理智的人,得是什麽樣?”


    “所以呀,就因為當年沒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他現在覺得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了吧?”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妝麵補好,轉身就往門外走。


    許招就一直站在那裏沒動。


    所以兩人出來的時候,正好和許招對了個正著。


    兩人剛才還在裏麵跟許招說著笑,還一口一個說等許招婚禮的時候一定要邀請她們,結果轉頭就跟許招這麽對上了。


    那兩人的表情都明顯僵住,眼睛更是震驚的看著許招,嘴唇囁嚅著,仿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許招倒是很快朝她們笑了笑,然後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往裏麵走。


    那兩人留在原地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過了一會兒,許招才聽見她們的聲音,“她是不是都聽見了?”


    “她該不會去跟陸總告狀吧?”


    “怎麽告狀?我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而且又不隻是我們在說而已……”


    那些聲音漸漸遠了。


    許招也沒有再去聽,隻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在過了一會兒後,她才輕輕的笑了一聲。


    ——果然,她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不過是陸夫人曾經經曆過的。


    所以她才會告訴她,就算她發怒也沒有用,隻要她站在了這個位置上,詆毀的聲音就不會少。


    如今……不過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許招閉了閉眼睛,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和妝容後,這才走了出去。


    但等她迴到宴會場上時卻發現,周圍好像很多人都在看著自己。


    那目光像是同情,又好像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許招的心頭一頓,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直到她的眼睛在周圍看了一圈兒後才發現了一件事——陸寒聲不見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弄錯了。


    直到她認認真真地看過宴會的各個地方,甚至連別墅外麵的停車場都看過了。


    然後她才發現,陸寒聲停在那兒的車子也已經被開走。


    所以……他真的將她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許招想要給他打電話。


    但她很快想起,自己身上穿著禮服不方便,所以在上洗手間的時候,她將自己的手機交給了陸寒聲保管。


    所以她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甚至連禦寒的外套……都沒有。


    也是在這個時候,許招才發現剛才那群人在脫了陸寒聲的視線後,真正的麵目如何。


    當看見她的困窘後,他們臉上的嘲笑和譏諷越發明顯了。


    甚至還有人主動上前來,明知故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剛才看見陸總接了個電話,臉色好難看的走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對方這句話落下,許招立即下意識的想起了景臻的名字。


    她甚至可以肯定,一定是……景臻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陸寒聲才會就這麽丟下她走了。


    許招閉了閉眼睛,努力冷靜下來後,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可以幫我給……陸寒聲打個電話嗎?”


    “陸總嗎?抱歉,我這邊可能不太方便。”


    他們仿佛找到了什麽樂子,此時一副關心的樣子,卻連將手機給許招打個電話都不願意。


    許招的唇角忍不住繃緊了。


    最後,還是鄭行長的夫人將手機借給了她。


    許招立即道謝,隨即給陸寒聲打去了電話。


    通了,但是……無人接聽。


    許招知道陸寒聲從來都是手機不離身的人。


    此時電話通了卻沒有接,隻能說他是……沒有時間接。


    聽著那一聲聲的無迴應的機械聲,許招的心髒也跟著無限地沉了下去。


    但轉過身,她還是朝鄭夫人擠出了一個笑容,“抱歉夫人,他好像遇到了非常緊急的事情,能麻煩您……安排輛車送我迴去麽?”


    作為宴會的主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拒絕的。


    好在鄭夫人已經見過了無數大風大浪,此時倒是十分和藹的朝許招笑了笑,“當然可以。”


    話說完,她也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人,讓人安排送許招迴去。


    許招認真跟她說了謝謝。


    鄭夫人隻笑了笑。


    她安排的司機也順利將許招送到了酒店樓下。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許招才發現……陸寒聲並沒有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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