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廂,正中的位置很快被讓了出來,陸寒聲也毫不客氣的落座。


    橙色的威士忌,加上方形的冰塊,在女人柔荑似的小手上轉了一圈後,落在了陸寒聲的手中。


    女人嬌豔的臉龐上是盈盈的笑容,附在陸寒聲的耳邊說了什麽。


    他跟著笑了笑。


    他的唇角一動,旁邊的人立即活絡起來。


    而這熱鬧的場麵中,甚至都沒有人發現許招。


    她就站在門口的角落邊,和眼前的場景相比,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最後,還是陸寒聲身邊的人先發現了她,問了一句,“陸總,那是你帶來的人?”


    陸寒聲嗯了一聲。


    他似乎終於想起她來,抬頭看向她時,如同逗弄一條寵物,“過來。”


    許招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人。


    那女人同樣在打量著她。


    此時燈光打在兩人的身上,除了那坐在沙發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許招和她……似乎並無區別。


    “我們是不是見過?”


    不等陸寒聲開口,他旁邊的男人已經先說道,皺著眉頭,眼睛看著許招。


    ——雖然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但陸寒聲和秦焰的交際圈卻並不重疊,和許招的更完全不同。


    陸寒聲是金字塔尖上的人,接觸到的自然是各公司的最高領導者,即是那群富二代二世祖的長輩。


    所以此時包廂裏的人對許招不熟悉也是正常,畢竟許家如今的沒落,可能早已被他們剔除在這個圈子之外。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再次打開了。


    “抱歉,我來遲了。”


    “喲,陸總!”


    熱絡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熟悉。


    許招轉過頭,在看見麵前的人時,瞳孔卻是忍不住一縮。


    就在幾天前,她剛和男人一同見過麵。


    ——在許家和趙家的聚會上,男人當時雖然沒說幾句話,但身份卻是明顯,他是……趙垣的父親。


    “趙總來遲了,得罰。”


    旁邊的人笑嗬嗬的說道。


    不同於其他人的陌生,趙總對許招卻是認識的,此時和她的眼睛對上時,表情更是明顯的震驚和僵硬!


    而這個時候,陸寒聲也開口,“愣著做什麽?還不給趙總倒酒?”


    許招的牙齒緊緊的咬著。


    那垂落在身邊的手更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陸寒聲帶她來這兒的目的。


    ——相親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自己!


    他也並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甚至也沒有讓她陪喝,隻是讓她倒酒而已。


    但這一舉動,卻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了許招的臉頰上!


    “不勞煩了,我自己來吧。”


    趙總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此時隻看了許招一眼後,立即自己笑著去拿酒杯。


    但陸寒聲卻沒有迴答,隻眯著眼睛看著許招。


    然後,他突然笑了一聲,緩緩開口,“趙總大概還不認識吧,這位是……”


    “趙總,我給您倒酒。”


    許招立即打斷了他的話。


    她的手在顫抖著,將倒好的酒遞給趙總的時候也順便說了一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lily。”


    ——這話一出,她和沙發上的其他女人倒真沒有區別了。


    不過此時,許招寧願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這會所中的一員。


    “許招”這個名字若是從這兒說出,許招寧願去死。


    想著,她又慢慢看向了陸寒聲。


    他正眯著眼睛看她。


    男人的五官在這燈光下依舊是俊逸好看的,隻是那一雙看向她的眼眸卻好像是掛了霜一樣,冰冷刺骨。


    許招沒有再看他,隻重新看向了對麵的趙總。


    後者的臉上倒是一片複雜。


    不僅是撞破了陸寒聲和許招的關係,也因為這兒實在不是什麽正經的場所。


    前幾天還在餐桌上以孩子家長自居,笑嗬嗬的安排他們事情,轉眼就被人撞見在這裏尋\/歡作樂,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尷尬。


    不過趙總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此時倒是很快將酒杯接了過去,一邊將話題往他身上引,“是,我遲到,該罰!”


    許招鬆了手,準備重新迴到那個無人的角落。


    但下一刻,陸寒聲卻伸出手來,將她整個人拽了過去,按在了他的腿上!


    許招的身體立即繃緊了,幾乎下意識就想要將抬手給他一個耳光!


    但她最後還是控製住了自己,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隻是趙總一個人喝怎麽好意思?我也陪一杯吧,不過我今天出門就覺得胃不太舒服……”


    陸寒聲的話說著,眼睛也往許招身上看了一眼。


    後者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手腳越發僵硬了,身體裏就好像是被人刺入了細針,此時那針正順著她身體裏的血液不斷的流動著,所到之處,都是綿細的痛感。


    陸寒聲還在看著她,其實許招也知道此時自己應該做什麽的。


    無非就是……接過那一杯酒喝下。


    但此時,那些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卻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甚至覺得他們好像認出自己來了。


    現在正看著自己,表麵上什麽都看不出來,但許招卻好像聽見了他們那嘲諷的眼神,還有背地裏的聲音。


    “她就是許招。”


    “我就說,陸寒聲怎麽會突然去接手許家那爛攤子。”


    “原來兩人是這種關係。”


    “許家養了個好女兒,隻要夠放得開,何愁自家沒生意?”


    “嗬!這要是我女兒,我肯定弄死她。”


    聽不見的聲音,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條無形的繩子,在許招的脖子上繞了好幾圈,再加上身邊那個女人的香水味,所有的一切都在瘋狂的刺激著許招的神經。


    她猛然將那杯酒揮翻,所有的控製在此刻分崩瓦解。


    她直接將陸寒聲推開了,然後就這麽捂著嘴巴衝出了包廂。


    晚上在旋轉餐廳吃的東西,此時通過許招的喉管,又重新吐了出來。


    伴隨著黏糊和難聞的胃酸的味道。


    許招的手緊緊地抓著盥洗台的邊緣,因為用力,手指都是蒼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狼狽起身。


    然後,她就在鏡子中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陸寒聲就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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