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心裏也打鼓。


    有人幫他?


    莫非……


    趙淵不由自主朝著身後那輛空空的馬車看了一眼,某個猜想浮上心頭:“嘶,前些日子叫劉二給我安排個功夫高強的暗衛,以保我此行平安,看來還真不是白費功夫!不僅來救我,還能順手把黃燦燦給救了!”


    感謝暗衛大哥!


    沒有任何猶豫,趙淵趁著劉冀緊盯巨石的功夫,翻身一躍跨上馬車前頭的馬,反手解開韁繩,雙腿猛地一夾馬肚子:“走!”


    車不要了!


    趙淵心中隱隱作痛。


    那個是他為了打造奢靡拜金人設,專門打造的馬車。


    窗框乃是純金打造,車身用的也是上好的烏木,少說也值個幾千兩近萬兩銀子,說沒就沒了。


    馬兒嘶鳴一聲,揚長而去。


    巨石背後,黃燦燦看著趙淵拍拍屁股走人,睜大眼睛,差點就指著趙淵的背影開罵了:“好你個趙淵,本姑娘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幫你轉移劉冀注意力,你倒好,直接把本姑娘給撂這了?”


    呸!


    無情寡義的男人!


    立在劉冀身後的侍衛也沒料到趙淵逃跑的動作會如此行雲流水,反應過來後立刻追了上去。


    另一名侍衛也皺著眉頭上前拱拱手:“劉總管,現在怎麽辦?”


    秦王將刺殺趙淵的任務交給他們前,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暴露身份,更不可驚動無關之人,必須悄無聲息的將趙淵扼殺在深山老林之中,偽裝成被山匪打劫的樣子,收拾得幹幹淨淨。


    可現在,局麵明顯插入了另一股不知名勢力。


    “撤!”


    劉冀咬牙。


    也怪他輕敵了。


    本以為對付一個肚子裏沒有半點墨水的王爺,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最重要的,不是他們對趙淵下手之事被人發現,而是……方才投擲於他劍上的石子,看似隨意,實則內力深厚,並非尋常人可以做到。


    劉冀敢負責任的說,若真和此人硬碰硬,孰勝孰敗還真不一定。


    隨著劉冀一聲令下,眾人如鬼魅般消失在林中。


    黃燦燦也緊跟著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那張本該稚嫩天真的臉上卻寫滿了陰狠:“該死的趙淵,還真他娘的是個蠢東西!”


    ……


    京城。


    趙淵隻身一人騎著馬,手裏還拿著壺酒,搖搖晃晃的來到了城門口。


    “本王迴來了,還不快夾道歡迎,恭迎本王迴宮?哈哈哈!”


    守衛看著醉醺醺、甚至說話連舌頭都有些捋不直的趙淵,不敢有絲毫怠慢,忙不迭打開城門,半跪在地上行禮。


    就這樣一路招搖地進入宮中,太孫早已在殿內等著他了。


    “十二皇叔。”


    和趙淵年紀相仿的少年坐在主位上,一看見趙淵,恭恭敬敬起身,嘴裏叫著十二皇叔,神情中卻沒有半分尊敬,反而帶了幾分咬牙切齒:“我記得十二皇叔封地距離京城不遠,怎得迴來得這樣晚?”


    上月趙淵非禮珍妃不成之事,太孫還記恨在心底,看見趙淵那張臉便恨不得能將他踩在地上狠狠碾上幾腳。


    禮數,對於趙淵來說幾乎不存在。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管在場者有沒有到齊,趙淵拿起果盤裏的葡萄就往嘴裏塞,說話都含含糊糊的。


    “這還晚啊?”


    “侄兒,你今天不是還叫了你二皇叔四皇叔他們嗎,我瞅著他們也沒影啊,我明明是第一個來的,你還說我來晚了?”


    趙淵的話直戳太孫心頭痛處。


    正如趙淵所料,太孫之所以大老遠把他們幾位皇叔喊迴京城,並非所商議之事多麽棘手,而是為了彰顯威嚴。


    他貴為太孫,使喚使喚幾個王爺怎麽了?


    就算是長輩,也得遵守君臣之道!


    而王爺們也不是吃素長大的。


    能在宮中平安無事成長至今,還能站穩腳跟,那便絕非是池中之物。


    對於太孫的召喚,王爺們口頭上答應,說話一個比一個好聽,態度一個比一個殷勤,可實際上呢?


    趙淵笑著打量了下空蕩蕩的大殿,看向太孫的目光裏,不由得帶著點同情。


    沒人搭理他,這太孫,有名無實。


    “報!”


    “珍妃娘娘到——”


    太監拉長了嗓子,大老遠就開始叫了起來。


    “喲,是珍妃?”


    趙淵原本在軟綿綿的椅子上葛優躺,一聽見來者,頓時兩眼放光,一骨碌坐得端端正正,直接拿袖子擦去嘴角遺留的葡萄汁水:“好久沒見我爹那位漂亮寵妃了,想必一月過去,珍妃娘娘容貌必將更加容光煥發!”


    說著,趙淵還色眯眯的搓搓手。


    仿佛在迴味那日和珍妃洗鴛鴦浴的情景和觸感。


    主位上,太孫的麵色逐漸變成了豬肝色,藏在寬大袍子裏的手也攥得死緊,忍耐著胸中翻騰的怒火。


    “允聞,你……嗯?寧王怎麽也在?”


    珍妃快步走來,含情脈脈的看著太孫,聲音軟的像是能掐出水。


    然而在餘光看見趙淵的那一刻,她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攏了攏胸口的衣裳。


    擋住了那一片雪白。


    “娘娘,我剛剛還在和侄兒說起你呢!”


    趙淵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欲望,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眼神直往珍妃擋住的那地方竄:“難怪父王在世時那麽喜歡你,這身段,這皮膚,這步態……”


    “夠了!”


    太孫畢竟還是個年輕的孩子,哪裏聽得了這般汙言穢語?


    更何況,珍妃對於他來說,是和其他妃子都不同的存在。


    “皇叔,你畢竟有身份擺在這,還是注意言行為好,免得讓外人看見了,說三道四,嚼我們皇家的舌根。”


    “若是連宮中之人都無顧倫理,普天之下的民眾又怎能心甘情願遵從禮儀道德?你說是吧。”


    趙淵說到底也是太孫的長輩,雖說不把趙淵放在眼裏,但交談時,太孫也不敢說太過赤裸的話。


    他還要借著趙淵,向天下昭告他仁慈寬厚的品性,以便登基。


    不然,他早就在趙淵上次調戲珍妃時將他挫骨揚灰了!


    “說的有道理。”


    趙淵怪異地瞧了太孫一眼。


    喲,大道理還一套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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