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與老爺子預料得相差無幾,僅僅三分鍾過後,老太太就帶著祁北和於中潔出現在病房。


    “你不是跟我孫子鬧離婚嗎?為什麽又過來勾引他?”剛一進門老太太就看到溫錦,原本沉著的臉愈發麵色不善。


    “因為跟著祁總有肉吃。”溫錦親昵地摟住祁漠寒的脖子,不忘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口,“伺候一晚上給五百萬,比上班賺得多多了。”


    “無恥。”老太太固然不希望蕭爽當孫媳婦,但溫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兩個女人全都不遂她心意,“我們祁家絕不接受狐媚子。”


    “媽,您先坐下休息,中潔,趕快給媽倒水。”


    不同於老媽的無差別攻擊,祁北看到溫錦後內心居然罕見地泛起一股喜悅,古人治傷講究以毒攻毒,他對兒媳婦的態度和這個原理大同小異,當務之急是先用溫錦擠走蕭爽,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為此他決定充當緩和地帶,避免一老一小發生激烈衝突。


    “小錦啊,最近過得怎麽樣?”


    溫錦從沒見過如此和顏悅色的祁北,當即覺得一股寒意縈繞全身,“挺好的。”


    “消氣了就迴來,老二身邊沒幾個貼心人,這段日子過得苦哇。”他刻意擺出低姿態,反倒讓溫錦無所適從。


    她的性子偏向於吃軟不吃硬,遇到有人挑釁還能越挫越勇,遇到這種示弱的就無能為力了。


    “我已經找了份工作,而且專業對口。”


    “專業那些不成問題,祁氏有很多子公司,給你拿出一家改造順便練練手。”祁北轉向父親征求意見,“暢行怎麽樣?最近幾年賬麵太難看亟需轉型。”


    盡管他跟祁漠寒互相看不順眼,在這個方麵父子兩人卻不謀而合。況且暢行在祁東手裏,拿來借花獻佛完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老爺子對他的舉措表示了讚許,“你才是祁氏董事長,自己看著辦吧。”


    “為了一個黃毛丫頭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當心她辦砸了事情鬧笑話。”老太太原本以為大兒子會替自己攻擊溫錦,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臨陣倒戈,簡直要把鼻子氣歪,“除了以色侍人外,她還會幹什麽?”


    “我會伺候人啊,付出勞動收獲迴報,天經地義。”溫錦當即裝模作樣地給祁漠寒按摩頭部,“總比某些人什麽都不做當蛀蟲強。”


    “少在那裏指桑罵槐。”老太太聽出了她話裏的諷刺意味,立刻反唇相譏,“祁家能夠有今天的榮譽,我至少要占一半功勞。”


    當年祁家麵臨危機搖搖欲墜,倘若沒有任家的出手相助,絕不會形成如此龐大的規模,也正是因為老爺子念及舊情,所以才處處讓著她。


    “你厲害。”溫錦毫無感情地衝她豎起大拇指,“把投胎這門技術活研究透了,畢竟出身好能夠掩蓋很多缺點,比如蛀蟲的問題。”


    連續兩次被比作蛀蟲,老太太氣得直跳腳,“漠寒,馬上跟這女人離婚,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您確定?”祁漠寒拋來一記涼涼的眼神,正在鬧騰的老太太瞬間感覺心髒像被冰封住一般。


    她訥訥地收迴一半情緒,“你可別當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子。”


    “我娘已經死了,忘不忘都無濟於事,現在媳婦的地位比娘高。”


    見祁漠寒不為所動,老太太給老爺子使了個眼神,打算讓他出麵教育孫子,奈何老爺子一直裝傻看雜誌,根本就沒有抬頭的打算。


    祁北不願挑起老媽和兒媳的爭端,見狀立刻掏出手機假裝打電話離開病房,最跟她一條心的於中潔因為有求於祁漠寒不敢吱聲,她迫不得已隻能親自上場,“你身上可是流著祁家的血,終究要認識到奶奶比媳婦親。”


    然而這張親情牌打得極爛,道德綁架之類的在祁漠寒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媳婦每天上班陪我工作,下班陪我吃喝,我受了傷她一夜未眠,您給我做過什麽?”


    這個問句幾乎把老太太噎到,她不喜歡小孩子,生兩個兒子是為了鞏固正妻地位,兒子出生後就交給保姆,連看都懶得看。


    至於孫子輩,除了祁坤因為性別原因被她高看一眼外,其餘四個孫子她連慈愛的樣子都懶得裝。祁漠寒自幼養在她和老爺子膝下,將近30年跟她相處的時光加起來恐怕還沒有和溫錦呆的長。


    “對於長輩的行為,小輩無需置喙。”這句以大壓小的話彰顯出了她的心虛。


    “您來醫院做什麽?”祁漠寒突然指了指空蕩蕩的茶幾,“您不是向來最愛拿規矩訓人嗎?請問,祁家的規矩是空手探望病人?”


    “我是你奶奶,看你還需要帶東西?”


    “我很好,您可以走了。”祁漠寒扭過頭深情地望著溫錦的側臉,這張清純美麗的臉蛋遠比那張滿臉兇相的老臉好看多了。


    “我問你,最近為什麽不接我電話,還讓人把我攔在公司外麵?”老太太總算繞到正題。


    “因為您的無事獻殷勤讓我感到不安。”老爺子用眼角餘光默默給孫子送來一個含義複雜的眼神,這小子比自己厲害多了,他是真敢直言不諱呀。


    老太太也懶得再扮演慈祥長者的角色,“我因為什麽事情找你,你心裏很清楚。”


    “當然,如果不是為了每個月的零花錢,您根本不會管親孫子的死活。”


    “我這麽大年紀,照顧自己已經很困難了,騰不出精力管些雜七雜八的事。”老太太揪住他話裏的漏洞,“你到了三十而立,現在應該是反哺老人的時候才對。”


    “我反哺了,不止您,整個祁家的成員我全都在幫忙照顧,於阿姨,你說對不對?”


    從稱唿上不難看出,祁漠寒對於中潔的態度毫不尊重,根本不是繼子對待繼母的態度,想必先前在她手上吃了很多暗虧。


    於中潔原本心不在焉地走神,突然被點名後有些發愣,“啊?什麽?”


    “你就是這麽照顧我們的?”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大兒媳一眼,原本計劃帶著她和大兒子過來用血脈壓製孫子,沒想到這對夫妻全都熄了火,關鍵時刻真是一個都指望不上,“每個月那點錢,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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