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頭一次得知於中潔的身份,看來也沒比自己好到哪去,那為什麽公公看自己如此不順眼?


    大概因為於中潔可以做小伏低地伺候老太太和她,而自己甫一亮相就展現出不好拿捏的架勢吧。


    大意了,早知道應該裝一裝小白兔的。旋即她又否認了這種想法,從出生伊始她就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據媽媽說,盡管她是早產兒,但哭的嗓門比誰都大。


    雖然很多時候被迫向生活低頭,可她身上的那根傲骨雖然能彎卻絕對不會被折斷。


    “你放肆。”祁北像頭發怒的公牛,一抬腳,可憐的茶幾瞬間飛出去2米遠。


    祁北明顯不是練家子,踢東西時沒有技巧,完全采取硬碰硬的策略,溫錦光在旁邊看著都覺得腳疼,很想上前指點兩下。


    不得不說於中潔很有眼力見,她趕忙蹲下身子脫掉祁北的鞋替他按摩。身為董事長夫人,這種事情做起來卻輕車熟路,不得不說很有一套。


    “漠寒,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求你瞧得起我,但求你別惹爸爸生氣,你不知道他有多關心你。”


    “關心我?”祁漠寒指了指滾落在地上的水果,“做個選擇題吧,這幾種水果裏,哪種水果我最愛吃?”


    祁北沉默了,三個兒子從小都由保姆帶大,他對他們的生活習慣一概不了解。正苦思冥想之際,一眼瞧見偎在祁漠寒身旁的溫錦,立刻調轉矛頭轉移話題。


    “你們結婚這麽久,怎麽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溫錦心下明白這是老公公在沒事故意找茬,“我們總共結婚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談懷孕會不會有點早?”


    “不早了,要懷的話一兩個月就能見分曉,否則三年五年也很難懷上。”祁北一位身居高位的大男人,同兒媳婦探討生孩子問題未免丟份,於中潔便巧妙地將話題接過來。


    “想必於阿姨肚子一定很爭氣吧。”


    溫錦記得家宴上聽人提過,祁北和於中潔生了個兒子,但不知何故,那位四少爺未曾露麵。


    於中潔欲言又止地看了祁北兩眼,語氣中帶上了些許凝重,“並沒有。”


    “哦。”溫錦故意拉長了聲調,自己都辦不到的事,居然還要求別人做到,看來祁漠寒說的沒錯,他們祁家的基因遺傳非常強悍,不僅父子都喜歡平民女,霸道也是一脈相承的。


    “總之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懷上了我給你們舉辦婚禮,承認你是祁家媳婦,懷不上的話直接走人。”


    祁北故意將條件壓縮得如此苛刻,意圖已經非常明顯:將溫錦趕出祁家門,另娶一位自己心儀的兒媳婦。


    “如果懷的是女孩呢?”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問個明白。


    “不行。”祁家雖說男丁興旺,老爺子一直盼著來個重孫女,但祁北骨子裏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


    “所以一個月之內我要懷孕,還得是男孩,如果不小心流產呢?”


    “閉嘴,竟敢詛咒我們祁家的孩子。”


    “小錦,這種晦氣的話在我們麵前說說沒事,可千萬別當著爺爺奶奶麵前說,老年人最忌諱不吉利的話。”


    於中潔是溫錦在祁家最討厭的人,比老太太更令她厭惡。畢竟老太太的壞擺在明麵上,她的壞則藏在骨子裏。


    “於阿姨,我這個人出身低微沒教養,連倒杯熱水都會灑人身上,你教的東西無論如何都學不會。”


    本打算將規矩這個話題無限展開的於中潔被戳中軟肋,一時間無言以對,隻能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從身側的手提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上次沒來得及準備什麽像樣的見麵禮,惹得漠寒不痛快,這次阿姨專門為你定製了一隻玉鐲,裏麵刻著你和漠寒的名字,阿姨祝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阿姨,心意我領了,禮物就不收了。”溫錦學著祁漠寒的樣子斜睨了祁北一眼,“畢竟有人提出了極其苛刻的條件,我很難完成的。”


    “既然送你了,該收就收下吧。”祁漠寒不客氣地把盒子接過來,“我們準備造人了,還有其它事嗎?”


    “那我就靜候一個月的成果了。”祁北站起來朝外走,速度很快,於中潔拎著包包,穿著尖頭細高跟鞋追在他身後一路小跑。


    “你爸記憶力怎麽樣?”


    祁漠寒擁著溫錦朝樓上走,“記仇記得很牢,記正經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難怪。”走到三樓時溫錦突然停住腳步,趴在欄杆處向下張望,譚姨正指揮著工人打掃一片狼藉的客廳,絲毫沒有因為遭遇主人批評而撂挑子,“他前幾天還說要幫我把哥哥撈出來呢,今天卻隻字未提,反而搞出個一月之期。”


    “你信他的話?”


    “半信半疑。”溫錦用胳膊肘捅了祁漠寒一下,“人老精馬老滑,說不定他手裏還真掌握了一些你不知道的資源。”


    祁漠寒攥住她胳膊,順勢將她帶進懷裏,用下巴親昵地蹭著她的頭頂,“想清楚,即便他真有資源,也不會用在你身上。”


    “沒準哦,為了讓我離開你,說不定他會破例呢。”


    祁漠寒搖搖頭,“我媽和他高中時相戀,兩人又一起在國外呆了6年,結果我媽出事後他袖手旁觀,甚至任由她死在了監獄裏。”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男人破天荒地向她敞開了一道門縫。溫錦伸出手抱住他,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後背,“都過去了,要向前看,別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祁漠寒把頭輕輕擱在溫錦的肩膀上,他一言不發,隻能聽到心髒蓬勃有力的跳動聲。


    “對了,於中潔的鐲子呢?”溫錦突然想起來這件貴重的禮物。


    “小財迷。”祁漠寒從口袋裏把盒子掏出來,溫錦美滋滋地打開盒子,剛準備試戴就被按住手腕,“不怕有毒嗎?”


    溫錦的手觸電一般縮迴,“不能這麽卑鄙吧。”


    “你上次害她那麽慘,她一定會記仇,那女人能從保姆爬到董事長夫人的位置,能是善茬?”


    “明明是她先挑釁的,況且爺爺也沒懲罰她啊。”溫錦覺得祁漠寒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老爺子不想把事情鬧大,咱們走後,奶奶懲罰了她。”


    得知於中潔被罰跪後,溫錦忍不住縮了下頭,“當你們家媳婦也太難了,精神上受氣,肉體上受罪,好可怕。”


    “他們不敢對你罰跪。”祁漠寒用上了肯定句。


    “因為我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場?”


    “因為爺爺的重視。”以及,我會護著你。後麵這句話祁漠寒咽下沒有說。


    “我還得感謝他嘍,和稀泥高手。”溫錦氣鼓鼓拉開臥室門走了進去。原本她對老爺子觀感不錯,但他不肯懲罰始作俑者的於中潔,而是選擇兩邊各打十板的做法後,溫錦就對他產生了極強的成見。


    如果自己是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小姐,估計老爺子會做出截然不同的處理。


    祁漠寒搖了搖頭,將盒子放在欄杆上,撥通了一個號碼,“將盒子和玉鐲全都拿去檢測,重點檢查有無竊聽器以及有毒化學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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