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鬼乘機搶過了話頭。


    “你看看!給了機會不中用啊!上麵的人都不見了,為什麽不追求自由!哎這機會——啪地一下、就沒了!”


    說著,這隻鬼還將這兩手上下一拍,發出“啪”地一聲。


    “嗬,‘自由’?你也是‘孟章神君’的信徒?他都拋我們離去了,你還信他?”


    “對的啊!我要說的就是這個。現在的統治者,我誰個也不信了!‘生殺予奪’四位,仗著自己是人相生、給自己封了四個名號,然後就暫時接管了這裏的秩序。”


    “當下,沒什麽人信服他們——所以,他們拿鈔票拉攏人。”


    “要管就好好管,不會管就別管!這現在都是什麽跟什麽?!亂成一鍋粥了……”


    “那麽、你們想要這‘自由’嗎?”


    忽然,沉靜許久的山羊眼開口發聲。


    她的聲音與剛剛好心幫助周天天時的,有很大不同——這迴她說話的聲音緩慢輕柔、吐字清晰。


    正是我們在展館中鬼門關外,有過一麵之緣的“生殺予奪”的“生”。


    “是、是‘生’大人!”


    “剛剛多有得罪……”


    幾個鬼相生互相顧盼一眼,麵上的驚恐無以複加。


    “罷了罷了——你們不知道我喜歡‘換衣服’嘛——”


    說著她淺笑嫣然,一條手帕出現在她手裏。


    “當然,男款‘衣服’我也愛穿。”


    下一刻,膽小鬼開了口。


    “你們誰想要‘自由’的機會?”


    緊隨其後,他身邊的鬼相生一愣,雙眼發直,嘴唇張合。


    “——誰想成為、可以自由出入鬼門的人相生?”


    她的聲音落地,沒有人接住。


    這一圈的幾個鬼相生互相瞟著對方,沒人敢抬起頭。


    “撲哧”一樂。


    從遠方,緩步走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


    她將手中的煙槍在手裏一轉,隨後分別托起每個人的下巴。


    “生”每注視一個人,他們對應的身份證就出現在她手裏。


    證件一抹而開,她將它們作那折扇,掃過一眼,隨後無奈地搖搖頭。


    “都是文靜的小家夥們。想讓你們內鬥都不成呐——不過你們當中,確實是些、因為冤假錯案來的地府——我生平有一愛好,就是平反錯案,那就給你們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吧——”


    說罷,“生”吐出一口白煙,將這幾張證件往空中一拋。


    幾個鬼相生還沒來及說什麽,人就在一瞬間被地麵吞噬了。


    她臉上隨和的表情一收,手中捏著幾張證件,見四下隻有部分鬼相生注意她,立即緊上兩步向我的方向走來。


    “呀,內急。”


    說著,她就微微托起自己厚重的裙擺。


    “‘生’大人居然願意上這裏的公共廁所?”


    “看來以後這廁所要成為打卡點了。”


    我環顧四周,發覺自己所處位置的正對麵,的確是公共廁所的牆麵。


    所以她是要——衝我來?


    隻見得“生”雖然步頻不快,但掌握了縮地成尺技能的她,幾步之下就來到廁所門口,掀開門簾鑽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放下了自己裝作要上廁所的態勢,目光在麵前的幾個隔間前流轉過,隨後小跑著打開了我正對麵的門。


    可這還不止——一道門、兩道門、三道……門?


    原本正常的塑料隔間門,居然堆積了一張一張、如此之多?


    “生”蔥白的玉手敞開一道道門,直到她的手把住了我的臂膀。


    “停停!我不是門。”


    “‘筆者’?太好了。”


    “生”並不停下動作,我像一道門一般、被推開了90度。隨後她一股腦地鑽進來,還把我嚴絲合縫地關好。


    “還記得嘛?我們稱唿你為‘鬼門’,‘司殿’——你就是門。在特定的情況下,你是可移動的鬼門。”


    “生”站在我的背後說話。


    “那——我還能轉過身麽?門會不會關不好?”


    她撲哧一笑。


    “轉身吧,你也夠單純可愛的。但是我不能超度你。”


    “怎麽超度?像剛剛那群鬼相生一樣,被地麵吸食?”


    “生”微微點頭,隨後鄭重地把這些鬼相生的身份證交到我手裏。


    “這些證件,我曾經都是送給‘神君’的。但如今已有‘筆者’,你應該擔起責任。”


    “牧宇的收集的身份證、尋人啟事等等的都和你有關?”


    串起來了,一切都串起來了。


    怪不得在插兜男的書裏,我在哥的車裏翻出這麽些東西……


    “知道新上任的你很懵,我來簡單解釋一下。幾個字——你就會明白自己為何一定要收下這些身份證。”


    說著,“生”吐出一口白煙。


    我趕緊捏住鼻子——討厭煙味。


    “身背冤案的鬼相生,就是‘孽物’的源頭之一。”


    她麵帶微笑。


    “懂了嗎?”


    最近總伴我身邊的“孽物”是我的同位體,並非“生”口中的事物。因此,我差些沒反應過來。


    此時想來,這最原始的“孽物”還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呢……哪個“筆者”都不會任由它溜走——除了不求上進的。


    “‘孽物’是很好的升級素材,但並不是必需品。”


    “孽物”居然是——被冤入地獄的鬼魂?我略感驚訝,但是對於這能大幅度提升實力的“孽物”,並不是很感興趣。


    哥說過,“生殺予奪”四鬼是“商鬼”,她能給出好處,自然是要收取報酬的。


    我至今都清楚地記得這四鬼的委托,就數“生”的委托最繁瑣:


    找不出陰間被冤入獄的人,她就會放出一個鬼相生到陽間作惡。不僅如此,這鬼相生每殺一人,她就會殺我一個家人——破解之法是我找出陰間的冤枉鬼,或是完成被放出的鬼相生的願望,讓它不殺一人——直至這一天結束。


    這是人能完成的任務嗎?


    太坑人了,我跟誰合作都不想和她合作……


    “可是你們透支了很多‘孽物’誒——”


    “生”擰緊眉頭,作出難辦的表情。


    “你們提前拿了很多‘孽物’走,但是沒有給錢——哦不,我不要錢,我隻要願望被滿足後,從鬼相生轉變為人相生的小朋友們。”


    “誰透支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旋即才意識到不妥當。


    還能是誰透支的?


    車裏塞得滿滿的身份證和尋人啟事——可想而知,隻能是牧宇幹的。


    我們兄妹倆欠的錢,得一起還……


    “牧宇拿這些‘孽物’做了什麽?”


    “這些嘛——本來是屬於個人隱私,但是他提前囑咐我,如果是‘筆者’你問起,不必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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