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31日,星期二


    心神不寧的沈莎莎用趙貴衛送給她的紅色蘋果手機給趙貴衛發了一條信息:東西買沒?棉3斤,麻214。


    正在縣上開會的鎮長趙貴衛看到沈莎莎發來的信息內容,他立刻明白了,下午三點在棉麻賓館的214房間見麵。


    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畢竟沈莎莎和自己還不是合法夫妻,上麵這段時間正在對自己進行考察,一旦通過,黨委書記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了,那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沈莎莎生活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趙貴衛心裏笑了起來,馬上就迴複了兩個字,買了。


    這些對於外人來說,看不明白的暗語都是沈莎莎和趙貴衛他們商量的暗語,為的是他們的約會見麵,防止萬一被旁人或上級抽查手機而想出的約會“密電碼”。


    確認趙貴衛可以脫身後,沈莎莎提前一點多就來到了縣城外的棉麻賓館214室,這個房間幾乎是她的包房,隻要她來就要214,所有的住宿費全由她開票交給趙貴衛在機關報銷。


    她進了房間直接躺在床上,這幾天她寢食難安,坐臥不寧。這不,早上不是又讓省上調查組來的人找到談話了。


    已經找她談過幾次話了,從來沒有經這樣場麵的沈莎莎,真是被調查組人員的問話嚇得不輕,她可能涉及到參與之中,那便是幫兇也可能被定罪。


    這幾天醫院人心惶惶、業務幾乎停擺。為的是省調查組進駐醫院,上下人調查組都在找談話,特別是原來在產科的所有人員,都要逐個單獨談幾次的話。特別讓沈莎莎一直縈繞在他的耳旁的是,你到底幫助他們改沒改病曆?認真想想。


    就是這句問話,讓沈莎莎也覺得自己到底改沒改都不知道了,他一直在努力的迴憶著,越迴憶越糊塗,越糊塗越迴想不起來。今天已經是調查組第三次和他談話了,雖然調查組對他們這些人員的行動自由不受限製,也不進行跟蹤監視,但沈莎莎出來的時候還是東躲西藏,擔心被跟蹤。


    她如坐針氈,擔心萬一這件事牽扯到自己,可能就是要坐牢的事,畢竟這次是省上直接下來的調查組,縣上人是說不上話的。


    人常說怕怕處有鬼,癢癢處有虱


    沈莎莎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因為他在早幾年前就給丈夫吳之玄談過離開醫院的事,丈夫當時考慮的是醫院是鐵飯碗,為了孩子的戶口,堅決不允許她辭職,她為了孩子還是堅持了下來,但現在這件事被抖落出來了,自己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沈莎莎也知道,這一次是省上直接來的人,就是縣醫院和市裏想蓋都蓋不住的事件了,畢竟影響太大了,而且有些人已經在網上發了帖子,把這件事捅到了網絡上,民情氣氛瞬間點燃,醫患關係更加緊張。現在他們的醫院都成了全國的焦點了,全國人的眼睛都緊盯這件事。


    沈莎莎覺得,雖然自己現在在行政崗位上,但有些事都是在她在產二科的時候發生過的事,具體改沒改病曆她真記不起來了,都七八年前的事了,所以她的心一直在懸著,通知在人勞局上班的趙貴衛來給自己出主意。


    躺在賓館裏的沈莎莎,一閉上眼睛就是周淑敏主任那慈眉善目的表情,他見人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一副彌勒佛的神態,給任何人的感覺都是好親切,好和藹。如同鄰居大媽一樣普通、平凡。


    令沈沙沙不明白的是,這個曾經和自己在一起工作過的醫生,獲得過十幾次的榮譽和獎勵,真的就拐賣七八個嬰兒嗎?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說到這個周主任,那可真是個人才,衛校畢業後分到縣醫院,一幹就是二十幾年,從護士幹到現在的縣醫院的婦產科副主任,自有她的過人之處。


    想以往,在縣域這個地區是有名的好婦產醫生,也是產婦心目中的放心醫生,熟人醫生,鄰居醫生,自家醫生,無人不知,她的熱心積極成為產婦家屬喜歡她的理由。而目前調查組已經讓停了她的工作,聽說還把他帶到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去談話去了。想到這,沈莎莎一陣緊張,他真擔心,調查組把哪天把自己也叫到什麽地方去談話?


    如果談話,那就意味著她也有犯罪的嫌疑。


    說到犯罪這兩個字,沈莎莎一陣驚悚,她知道犯罪和犯錯的區別有多大,她更明白現在的姐姐仍然心裏有解不開的結,就是原來她也是犯過罪的人。


    犯了罪的人都是會失去人身自由的,何等可怕?


    縣上誰人不知道婦產科的周主任?手術又高明,人緣又特別好,許多人生孩子的家屬都托關係找她,認為周主任是非常可靠的人,可沒有想到的是,周主任,拐賣嬰兒在縣域熟人的社會中,他的行為顛覆了人們之間的溫情,撕裂了人和人之間的基本信任,毀滅了產婦對她的良好形象。


    而事件的起因還是因為周主任的熟人的兒媳婦生孩子。


    31歲的趙勝男在一家石油公司上班,妻子是一名幼師,育有一雙女兒,夫妻二人你恩我愛,家庭幸福。


    看似和睦祥和的背後,趙勝男的妻子一直有個心願,就是給趙家一定要生個男孩。


    她知道勝男的爸爸和爺爺都是單傳,對於獨生子的趙勝男來說,和媳婦結婚七年來,連生兩胎都是女孩,趙勝男妻子總覺得對不住趙家,經過努力現在媳婦已身孕八個月,一家人就把希望寄托在兒媳的這次分娩上。


    因此,全家人高度重視。


    還在趙勝男媳婦顯懷的時候,公婆鞍前馬後的侍候在兒媳的身旁,生怕有個什麽閃失。從公婆的經驗來判斷,她認為,這一次肯定生一個男孩,在公婆的經驗中,她認為肚子圓的是生男孩,肚子如果太尖了,就生女孩,當然公婆的這種判斷可能也有民間的經驗在裏邊吧,我們也無法判辯。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趙勝男的母親早就托熟人和在醫院婦產科的周淑敏主任見了幾次麵,不是送菜,就是送奶,為的是周主任的高度責任心和敬業精神,更是她那沒架子、接地氣的自家媽形象和口碑,深得產婦家屬信賴。所以趙勝男的母親就認為找到周主任給兒媳接生也是一份榮耀和信任,更是自己人脈關係的體現。


    在縣城,縣醫院婦產科主任周淑敏,現在就相當是婦產科的權威代表,是全縣人民最信任的接生婆,一是技術好,二是人緣好,三也算是縣城上的名人。如果誰家生孩子,遇到了周淑敏主任,那就是最大的福分,周淑敏的名字就是縣婦產科的一張名片,許多產婦家屬認為,找周淑敏就是省心,安心,放心,因為它是最能信得過的人。一想到這趙勝男的母親就信心滿滿。


    7月20日晚上,趙勝男陪著妻子住進了縣醫院的婦產科的206床。


    趙勝男夫妻倆很自信,因為他們知道母親已和周主任打過招唿了,見了數次麵,而且幾乎每次來產檢都是周主任親自安排。


    勝男的妻子來榮覺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7月22號早上9點10幾分,趙勝男的妻子被推進了產房,趙勝男跟著進去了,讓護士轟了出來。趙勝男媽媽懷抱著給孩子準備的小衣服和小被子站在產房門外,焦急的等待著。


    對於趙勝男來說,他的心一直在揪著,因為他一直在擔心媳婦再生下個女兒,就是自己頭大的問題了。


    趙勝男坐臥不寧,轉來轉去,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結,就是擔心妻子的肚子不爭氣,他也無法向父母交代了,他心中在想,如果是個女孩子的話,這一次就直接讓人家抱走,但他又不希望讓人家抱走,畢竟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親骨肉啊,趙勝男一直在糾結,他默默心底在祈禱,妻子呀妻子,要你的肚子一定要爭氣,這一次一定要生一個男孩子,如果再生不下男孩子的話,我趙勝男就在我這一代就絕後了。


    其實要說心急的話,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趙勝男的母親的心,也是忐忑不安,雖然她說評測自己的經驗可以分辨出兒媳可以生男孩還是女孩,但那都是憑經驗和封建迷信的說法,真真正正進了醫院。麵對科技的時候,當兒媳進了產房的時候,看見兒子在產房門前轉來轉去的動作,她的心底也沒有底了,畢竟自己的判斷自己都不相信,她心裏一直告訴自己那些根本不靠譜!


    這都進去快一個小時了,怎麽還不見動靜?


    趙勝男的母親畢竟是過來人,他分析道,兒媳的胎位正常,各行的指標一切均好,現在又是第三胎,順產應該是非常順利的事情啊,怎麽這麽長時間還不見出來?況且進去的時候,護士都說羊水馬上就要破了啊。


    焦急萬分的趙勝男的母親想推門進去,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


    趙勝男的母親馬上推開了產房的門,把頭探了進去。


    “誒,你幹啥”?一個正在換工服的女護士問她?


    “哦,我想找一下周大夫,問一下產婦是什麽情況”?勝男媽媽麵帶笑容。


    “哪個周大夫?裏麵姓周的多了?你找哪個”?


    “哦,就是周淑敏主任,我想問一下…”,還沒等張勝男的母親說完,那個女護士就說:“周主任正在忙著呢,你有什麽事就說吧”護士有點不耐煩,準備往裏走。“就想問一下,剛進去的206現在生了沒有”?勝男媽媽仍然笑著問。


    “在外麵耐心等吧,生了會通知你的,不要進來”。護士說著,進了產房的二道門,砰一聲關了門。


    張勝男的母親隻好出了出來了,站在門口的趙勝男聽到母親和護士的對話,就對母親說:“人家沒叫咱,你就別進去,省得人家討厭你”。


    “什麽討厭不討厭的,我心著急呀”。勝男媽媽小聲吼道。


    “你再著急也要注意素質,不能推門進去啊,我心裏也急,我們都等了十個月了,還在乎這一兩個小時嗎?你說對嗎”?


    聽了兒子的話,趙勝男的母親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剛坐下,又站了起來,說:“我咋坐不住呢,心裏老犯嘀咕,傻孩子,你知道人生人會嚇死人的,有時候有生命危險的…”


    趙勝男非常不高興地瞟了母親一眼:“你今天是不是沒話題就難受?你咋不能說一些吉利的話呢?說這些讓人聽著討厭的話”。


    趙勝男的母親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也有點不對,連忙說:“呸呸呸,我這臭嘴淨胡說”。


    在旁邊等待其他的產婦家屬偷偷的笑了起來。


    看到旁邊的家屬在偷偷的笑,張勝男的母親不好意思的也笑了起來:“你也說的對,十個月我們都等了,還在乎這一兩個小時,好吧,讓我們都靜下心來,在這裏靜靜的等吧”。


    趙勝男的母親把放在椅子上的孩子的小棉襖,還有小被子,用手翻弄著說:“好像這個棉襖有點厚,現在這個天氣,孩子如果出生了,給他穿這個有點熱,我應該給孩子縫薄一點的衣服,讓他穿”。


    站在母親身旁的趙勝男,看著母親說:“你不要把娃的東西放在椅子上,不幹淨。再說了,現在買的都是現成的,連體的,可能沒有必要穿棉襖吧”。


    勝男媽媽把衣物抱在懷裏說:“我知道注意衛生,你不知道前麵兩個孩子都是用棉襖裹著出來的嗎?虧你還給孩子當父親了,你什麽時候能長大,讓我這當母親的不再為你們操心”。


    趙勝男沒有吭聲,看了母親一眼,向一旁走去,他站在窗前向下望了望說:“孩子在母親的麵前永遠是孩子,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還沒想到,你現在說這話還挺有一點哲學道理,看樣子你還真長大了”,趙勝男的母親笑著說,“你們不讓我操心,就算長大了,知道嗎”?


    產房的門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人出來了,取了口罩,趙勝男看到是周主任,她滿臉愁容,往外邊瞅了瞅,當看見勝男媽媽時搖手示意過去。趙勝男的母親馬上走到周主任的跟前:“周主任,榮榮咋樣了”?


    周主任沒吭聲,看了旁邊的另外的家屬一眼,又看了一眼趙勝男的母親,小聲說“嫂子,你進來。”


    發生什麽情況了?趙勝男的母親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種不祥的預感襲麵而來。


    周主任把他倆叫進產房門右邊的辦公室坐下來,歎息著說:“唉,你媳婦生了,孩子生的很順利”。還沒等周主任說完,張勝男和母親幾乎不約而同地同時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周主任非常難為情的說:“是男孩”,趙勝男和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後,相互看了一眼,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到母子倆愁容散去,周主任喝了口水說:“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有件事要和家屬溝通”。


    周主任欲言又止。


    趙勝男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勝男媽媽不解的盯著周主任小心地問:“你溝通的是”?她似乎在打顫,唿吸顯得很急促。


    看到趙勝蘭的母親如此的症狀,周主任從熱水器裏,接了一杯水,遞到趙勝男的母親麵前,趙勝男的母親接過水杯,她的手不停的在打顫。


    她並沒有喝水,隻是把水杯拿在手裏發抖著,周主任雙手扶在她肩膀上說:“嫂子,你先坐下,別緊張,你聽我給你說”。


    趙勝男的母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今天的預感老是不好,雖然主任已告知孩子的性別了,但似乎這孫子有點什麽不為人知的真相,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主任,小聲問:“那,孩子他媽還好嗎”?


    “你先喝口水,嫂子,別緊張,孩子他媽好著呢,順產一切都很順利”,周主任安撫著趙勝蘭的母親說,“生產很順利,你們放心,大人和小孩都很好,就是這個孩子可能要不成!”


    “什麽?要不成?咋了?”趙勝男的母親聽到這話突然站了起來,專注地盯著張大夫的臉龐,明顯能看到趙勝男的母親渾身在發抖,臉色在發白,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她咽了幾口唾沫,又小聲問,“那孩子是什麽情況呢?你為什麽說他要不成?”


    周主任緩了緩說,“嫂子,你們在外麵也等了這麽長時間,其實來榮剛進來她就很順利的生產了,也是我給接的生,大人小孩都很順利,但是順利並不代表著健康啊,對不”?


    說到這裏,周主任停了下來。


    在一旁的趙勝男連忙問,“你是說小孩不健康嗎?有什麽病嗎”?


    趙勝男的母親在他的身上拍了一把:“你沒啥問了,淨問這些不吉利的話,讓周主任說吧”。


    周主任看了一眼趙勝男,又看了一下趙勝男的母親:“嫂子,你我現在也算是熟人了,你們也等了這麽長時間,等的這麽長時間,正因為是熟人關係,為了大人小孩和咱這關係,我便讓人專門給孩子做了一個全麵的體檢,但是體檢的結果很不理想,令人惋惜”。說到這,周主任停了下來。


    勝男媽媽急切的問:“咋了?孩子咋了”?


    周主任看了勝男媽媽一眼,又看了勝男一眼,歎了口氣說:“唉,這是自己人才給你說實話哩,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孩子患的是先天性疾病,所以我認為不能要”。


    聽了張大夫的話,張勝男的母親癱坐在椅子上,低下頭,大口的喘著氣,緩了好長時間,他才問周大夫:“ 你說,你是專家,這個什麽先天性的疾病嚴重不?怎樣患的?會有什麽後果嗎?對孩子成長影響嗎”?


    周主任喝了一口神秘的說:“目前我們體檢是大體檢查一下,這個先天性的疾病,要說的話就是專業上的術語了,我們還要做進一步的確認,你現在問我,我也給你解釋不清,說白了就是孩子不健康,所以不能養,即使你們把這個孩子要迴去,以後肯定要經常花錢,而且孩子還不能正常發育,目前剛檢查出來,我就給你們提前通報一下,看看你們是什麽意見?你們如果想要這個孩子,就要有做好準備,給孩子看病的心理準備,準備大筆錢”。


    聽到這裏,勝男母子倆相互看了一眼,不知所措,都盯著周主任。周主任以商量的口吻說:“正因咱是自家人,我才叫你們來商量,要或不要你們決定,我就是和你專門為這事出來溝通的”。


    正在這時,有一個護士跑了進來,叫周主任說:“快快快,主任,八床產婦難產”!周主任說了聲:“好,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她站起身來對趙勝男母子說:“你看這經常忙的沒辦法,當然,咱們都是熟人,我隻能告訴你們這些,如果按醫院的規定,我這是違犯製度的,沒關係的話-我才不會提前告訴他們的。你們自己考慮考慮,盡快給我個話,真不想要的話,醫院會幫你們處理的。好了,你們商量,我先忙去了”。


    說完,張主任匆匆忙忙的戴上口罩,出了辦公室。


    趙勝男母子倆坐在辦公室裏垂頭喪氣,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好長時間,趙勝男出了辦公室的門,直接向產房裏麵走去,他想見見孩子和媳婦,結果剛走到產房的二門口時,被護士和周主任攔了下來:“你不知道這是產房?一個大男人跑在產房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周主任的話語裏帶著一種命令的口吻。


    “我想見見孩子和孩子他媽”,趙勝男急切的喊道。


    “不行,根本不可能,產房裏這麽多小孩,你進來了,感染了別人的孩子怎麽辦?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周主任眼裏透著一股冷氣。


    趙勝男無助的看著周主任說:“姨,讓我看一眼吧”。


    “你叫婆也沒用,說不行就根本不行,去在外麵等,你媳婦一會就會出來的,小江把門插上”!


    旁邊的護士,把勝男推了出來,呯的一聲關上了門,並上了暗鎖。


    趙勝男麵對的隻是發白的門,至於什麽裏麵是什麽情況,他一點都不知道。


    無助的趙勝男一轉身,發現母親也站在自己的身後,她拽了拽兒子的衣服:“咱先出去,在外麵說”。


    勝男攙著媽好,娘母倆一同出了產房的門。


    剛才周主任的話,在他母子倆的耳旁一直縈繞,這個孩子到底要還是不要?他母女倆非常非常的糾結。


    趙勝男的母親緩了緩說:“讓你爸也過來,咱們商量一下”。


    正在家準備做飯的勝男的爸爸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讓他到縣醫院的婦產科去一下。


    掛完電話,趙勝男的爸爸很是生氣,兒媳婦生孩子,讓公公去醫院,這是什麽規矩?讓別人知道後會笑掉大牙的,我可沒說勝男啊勝男,你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你媳婦生孩子,你媽和你在那裏就行了,我一個當公公的去合適嗎?


    想到這,剛出了門的趙勝男爸爸決定不去了。他在想,從家到醫院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有什麽事可以迴到家了,以後再說嘛,生個孩子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的嗎?


    趙勝男的爸爸把米飯放在微波爐裏麵,就坐在電視機前,看起了電視,20多分鍾後,他正要從微波爐裏取出已經煮熟的米飯,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愛人打來的,就接了起來


    “你幹啥哩?咋還沒來?你是咋迴事”?愛人的語氣裏帶著埋怨和憤怒,而且聲音很大。


    勝男的爸爸一頭霧水,他大聲的問道:“兒媳生孩子讓我去幹什麽?你們真是的,連基本常識都沒了”!


    “肯定有事才給你打電話,你趕緊過來”!趙勝男媽媽以命令的口氣說完就掛了電話。


    勝男爸爸突然意識到可的有重要的事,便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醫院。


    當愛人把周主任給他們說的話轉告給勝男爸爸的時候,勝男爸爸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前麵兩個孩子都好好的,來榮也好好的,勝男也好好的,怎麽會有這種情況?肯定是搞錯了,讓我去問問周大夫”,說完,就要向產房裏麵撲去,被兒子攔了下來。


    勝男媽媽在一旁說道:“現在不是你問不問周主任的問題?現在是我們要商量這個孩子能不能要的問題”。


    “我趙家的孩子,我當然要,不管他健康不健康,我都要要,我哪怕砸鍋賣鐵,也要把這個孩子撫養成人,周主任說的是初步檢查的結果,還沒有做最後的確定,孩子我們肯定要”!


    看著固執堅持的勝男爸爸,勝男媽媽小聲的害怕的問道:“如果最後確定是先天性的疾病的話,以我們家的經濟狀況,能負擔起看孩子的醫藥費嗎”?一句話,他勝男爸爸噎住了。


    是呀,自己兩口是農民,光勝男上個大學都費力,現在勝男在加油站上班,就是那一點工資,還要養活兩個女兒,相當的難。


    自己和他媽還租住在城中村的房間裏,給人家當保安,剩男媽媽在食堂裏當服務員,女兒還在讀大學,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現在的處境隻能維持生活。如果真的這個孩子需要花錢的話,我們這個家庭真的是沒有辦法再拿出一分錢的了,畢竟我們老兩口手裏根本沒有存款呀,孩子現在住的房子,每個月還有3000多塊錢的房貸,想到這,勝男的爸爸不吭聲了


    就在勝男一家人討論這件事的權衡利弊的過程中,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來榮被推出了手術室,但孩子沒有出來,當來榮看到丈夫時,哭了起來說:“勝男真對不起,生了個男孩,周姨說不能要,不能要,我太對不起你了,我還是要再生一個孩子的,勝男”。


    聽了來榮的話,趙勝男心如刀絞,淚如雨下,他緊緊的握著來榮的手說:“你別說了,先養好身體再說”。


    迴到病房後,來榮一直在哭哭啼啼,任憑趙勝男和母親安慰她隻是個哭。


    勝男爸爸看到這場景,心裏也難受,突然,他出了病房,直接向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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