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雅父親的話讓曉雅覺得吃驚,她不知道父親的一片苦心,她隻是想讓父母對這個未來的姑爺得到認可,今天突然把他領迴家也是希望敲下這門親事。


    在一旁的母親看出曉雅的疑惑,就說:“婚姻是人生一輩子的大事,現在會計家並沒有給話,你稀裏糊塗地領個男娃到咱家會讓人笑話的,一個女娃家要把名聲看重些。”


    曉雅在強調會計兒子沒有音信的事,父親卻說在對方沒有給話之前你還是會計兒子的未來媳婦,你今天帶他到咱家等於給人家男方弄難堪,也讓男方覺著丟臉。


    曉雅不明白自己談的男朋友為什麽會給人會計家丟臉?


    父母認為在農村,男女雙方一旦訂婚,女方如果不跟男方結婚的話,別人會以為男方的孩子肯定是有什麽問題的,從而影響再尋媳婦的聲譽。


    年少的曉雅不知訂婚後還有如此多的講究。


    曉雅父母考慮的不隻是會計家的兒子,更擔心的是一旦曉雅和會計兒子成不了,訂婚的禮金他是無論如何無法給男方如數退還的,前段時間他和人合夥販蘋果賠了不少錢。


    現在曉雅要重新談男朋友,咋樣都是沒法給會計交待的。


    一切的糾結都在於曉雅領迴家的男孩身上。


    男孩因喝大而沉睡不醒,今天的迴程隻能推後了。


    曉雅父母想盡快讓女兒跟男孩趕緊離開村子,以免更多的人知道男孩的醜態,這下倒好,走不了還得在自家住一晚上。


    晚上父母親又和曉雅說了許許多多的關於村裏退婚鬧得打架鬥毆的事件,旨在提醒曉雅在婚姻問題上的謹慎和認真。


    父親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既是和會計的兒子成不了,要重新找男朋友,這個今天來家的男孩根本不要考慮,把他帶到家本身就是丟沈家的臉,對自身的辱賤。真正要成親讓他家父母來咱家提親,這必須做到,否則不要進家門,斷絕父女關係。


    曉雅其實不敢給父母說實話,因為自己已身懷有孕兩個多月了,這次迴來想把事態的嚴重性講明,但看到父親的如此絕情,她更沒有勇氣把這丟人的事說給父母。


    而做為心細的母親,還是覺察到了女兒的難言之隱。


    母女晚上睡在一起,母親的一番話就讓曉雅淚流滿麵,哭泣不止。


    母親說:“你爸不願意也有他的道理,都是在為你以後的生活考慮,和人家結婚後麵對的不是你們現在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瑣碎而又重複的平淡日子。這個娃家裏窮,自己也沒個穩定的工作,以後的生活很難保障,他總不能開一輩子的出租車呀,你都沒想想,你以後到了我們這歲數哪裏來的生活費哩?”


    母親坐起來仔細的看著曉雅的臉小聲說:“你也不要埋怨你爸說的那些氣話,女娃家把男娃領迴家這事本身就把自己的身段拉低了,自己作賤自己,讓父母無法接受你這幼稚的行為。娃呀,要學會愛惜自己,成與不成千萬別給自己身體造成啥傷害,那可是牽扯一輩子的事,但願你明白這一點。”


    聽了這話,曉雅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心裏明白母親這句話的意思,可眼下自己的身體已受到傷害,唯獨不敢告訴父母。她感到委屈難受,沒人理解自己的苦衷。


    父親的固執,母親叮嚀,曉雅的隱藏,男孩的行為並沒有達到曉雅預期的效果。


    母親偷偷告訴曉雅,真正等不到會計兒子的信息,你如果真喜歡這個男孩就讓他家來人提親,也算是對你父親一個交待。


    他倆走向汽車站的時候,沒有人送行。


    年少曉雅沒有聽從父母的話,完全意識不到父母的苦口良心。


    在路上她隻是簡單的問男朋友,如果讓他父母到自己家去提親,他父母會去嗎?


    男朋友說結婚是人生一件大事,若提親父母肯定會去的,抽個時間迴老家給家裏說明情況。


    當她和男朋友第一次趕往距城百公裏之外的婆家時,那情景真可謂費盡周折,


    早上6點多起床趕到長途汽車站,買了票8點出發。剛開始還可以,兩個小時以後進入山路,曉雅覺得自己從小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崎嶇難走的繞山路。


    高一下,低一下,左一拐,右一轉,車後塵土飛揚,沙塵撲鼻而來,全是土味,嗆得人難受。


    曉雅隻覺得心裏一陣惡心,暈車的滋味讓她深感不適和難受。


    她把頭伸出窗外,一陣狂吐。


    曉雅吐後,覺得胃疼得要命,男朋友把她摟在懷裏,不停的在安慰著,堅持住,馬上就到了。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讓在車裏的曉雅心急如焚,咋還沒到?咋還沒到?早知這樣,打死都不會來他老家。


    終於到縣汽車站了,曉雅和男朋友在縣車站要了些水,休息了好長時間,看著曉雅蠟黃的臉,男朋友害怕了,要不今天就不迴了,找個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走。


    曉雅問還需多長時間?


    男朋友說兩個多小時。


    曉雅說這裏休息緩一緩就走。


    開往老家的班車隻剩最後這一趟了,再不走隻有到明天了。


    曉雅在男朋友的攙扶下上了班車。


    車一啟動,曉雅隻覺得天旋地轉,頭腦發懵,她閉著眼睛想讓自己進入夢鄉。


    可眩暈的頭和難受的胃總是折磨的人坐立不安。


    迷迷糊糊中,曉雅被男朋友叫醒。


    鎮上到了。


    曉雅和男朋友提著大大小小的禮物下了車。


    看著這光禿禿的山頂,人煙稀少的路上,曉雅感到一陣淒涼,一陣荒涼。


    “還得走三裏多路才能到家。”


    男朋友的話讓曉雅後悔得要死,她還今天為見公公婆婆專門買了一雙高跟鞋穿在腳上,隻為能給公公婆婆留個好印象。


    現在肯定都沒圖像了,還管啥形象?就是這三裏多的路程恐怕靠這新高跟鞋是無法走完的。


    在那交通工具單一缺乏的年代,曉雅和男朋友提著禮物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在那凹凸不平的土路上。


    天快黑的時候,曉雅和男朋友終於走進了村裏。


    下地幹活的村民都往迴走,看到這一對年人的狼狽走相都在竊竊私語。


    老遠就聞到一股羊肉味,“我媽肯定給咱做好吃的了。”男朋友高興的說著。


    終於到男朋友的家門口了,曉雅看到的第一眼就大唿小叫:“這就是你家?這就是你家?”


    隻見一扇很小很舊的木門被土牆固定著,推開木門,偌大的院裏收拾得挺幹淨,再往前看就是兩口掛著帆布當門簾的土窯洞。:“媽,我迴來了。”男朋友邊往前走邊喊著。


    一個紮著兩根辮子的女孩從窯洞跑了出來:“哥,你咋才迴來。”說著就接過手中的禮物徑直向窯洞裏走去。


    此時的曉雅忽然覺得心跳得厲害,喉嚨幹得直冒煙,她不停地咽著唾沫,以緩解自己的不安和恐慌。初來男方家突然緊張了起來。


    從窯洞裏出來了一位體態清瘦,步履蹣跚的老頭,隻見他佝僂著腰笑嘻嘻的向他們走來:“迴來了,快,快,迴屋裏迴屋裏。”順手把曉雅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


    曉雅一著急,本來在老人接禮物時想說我提著,結果說成提我著,惹得男朋友一陣笑聲。


    進了窯洞,滿窯的羊肉味,受不了的曉雅趕緊出來,站在院子不停的幹嘔著。男朋友的妹妹瞪大眼睛望著曉雅:“沒想到這麽好看的姐姐還聞不成羊肉味?”


    男朋友在父親的指點下才端著溫水讓曉雅坐下喝水休息。


    “我娃迴來了,”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一聲音:“看媽給你做的啥?”


    順聲望去,隻見一個頭上裹著頭布,長相酷似男人臉的中年婦女手裏端著盤子往進走,妹妹趕緊過來接母親手中的盤子。


    “媽,”男朋友朝那中年婦女喊了一聲,順便指著曉雅說:“我女朋友,嘿嘿嘿。”


    曉雅趕緊起身叫了聲姨。


    那中年婦女看著曉雅驚訝地問:“娃咋了?哪兒不舒服?”說著就用右手在曉雅的額頭摸了起來。


    “姨,沒事,沒事,可能是車坐累的來。”曉雅忙說。


    “她聞不了羊肉味。”妹妹搶先說。


    “沒事就好,一會兒吃雜糧餅,喝羊肉湯,城裏人根本吃不上。”男朋友母親的手從額頭落下來指著盤子裏的東西:“聽我娃說他帶女朋友迴來,就讓她七嬸專門做了這些好吃的。走,進屋說。”


    男朋友的母親邊說邊端起盤子往窯裏走:“沒想到我娃找了個這麽水靈個女娃。”


    曉雅站在院子沒動,她渾身難受,胃裏老不舒服,她擔心一進窯洞自己被那腥膻的羊肉味刺激而再次嘔吐。


    第一次到男方家就丟醜了,曉雅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太不爭氣了。


    頭暈的無法站立的她不敢再有任何閃失,就在妹妹和男朋友的攙扶下到另一窯洞休息。


    躺在炕上曉雅還覺得過意不去,就對男朋友說:“你給你爸媽說一下,我身體實在撐不住了,理解一下。”


    男朋友告訴她:“沒事,他們能理解。”


    站在一旁的妹妹隻是個笑。


    男朋友的媽媽來到炕邊:“娃呀,你如果難受就說出來,我好讓他三伯來看你號號脈。”


    曉雅弱弱地說:“姨,我沒事,就是暈車,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中年婦女上了炕,從炕上的櫃子裏麵取出一床新棉被,把原來曉雅蓋在身上的舊被子換掉:“那你先好好睡一覺,有事了吭聲。”


    說完給孩子們擺了個眼和孩子們一塊出了窯洞。


    曉雅雖然不明白男朋友的母親換被子的原因,至少從她的行為來看曉雅覺得還是蠻暖心的。


    慢慢的曉雅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晚上吃飯,父母親讓兒子去叫醒曉雅一塊吃,兒子說讓她休息吧,吃也吃不了個啥。


    一家人開始吃飯。


    兒子直接開門見山:“爸,如果我倆訂婚,是不是得咱到她家裏去提親?”


    “那肯定啊,從古至今都是這個理。你都沒說她家是哪兒的?”


    “耀平的,遠的很。”


    正在用手撕羊肉的媽媽開口了:“你咋找那麽遠的?幹個啥都不方便。”


    “他家裏是個啥情況?”父親問。


    “一個出門的姐,一個上學的弟,她是家裏的老二。”


    “和你在家排行一樣。”妹妹說。


    “噢,她今年多大?”


    “比我小四歲,十八了。”


    “在哪兒上班?”


    “在紡織廠上班哩。”


    “正式工?”


    “臨時的。”


    父親停了一下,點了點頭:“噢,那還可以交往。”


    旁邊的母親說:“啥叫可以交往,一定要交往,你看那女娃長得多水靈,個子又高,眼睛又大,在咱村的媳婦裏我還沒見過這麽乖的媳婦。要交往!”


    父親白了一眼她:“你知道個屁,我是擔心人家娃是正式工,到時不跟咱娃了,把咱娃不是耽誤了,我是怕這。”


    聽了父親的話,母親恍惚大悟:“這就叫門當戶對。”


    “我媽還能知道門當戶對一詞?真是沒想到。”妹妹笑著說。


    “你到女方家去過了?”父親問。


    “去了。”


    還沒等父親說話,母親搶先一步:“你沒看人家待你熱情不?”


    兒子笑了笑:“跟她一樣,一到家裏就睡著了,啥都不知道。”


    “你說的啥意思?”母親忙問:“你也暈車?”


    “肯定是喝酒喝多了,丟人去了!”父親生氣的說。


    兒子接過母親遞過的肉放進嘴裏笑了笑:“你咋知道的?”


    父親瞪了兒子一眼:“一見酒就把握不住了,我還不知道你。個人沒量,膽子不小,丟人了吧?”


    父親放下手中的筷子:“人家沒透露彩禮啥的大概多少?咱去提親也有個準備嘛。”


    兒子咽完肉:“家裏沒有說。曉雅也沒說。”


    “不應該啊,按道理女方應該有所提示呀?”父親不解。


    “管他哩,她沒說,咱也不管,就算人家提出來了,你能拿出來多少?”


    母親的話讓父親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兒,父親問母親:“如果要提親,是不是讓他大伯跟他姑父去合適?大哥代表咱,姑父是說事人?”


    母親想了想:“你說他舅去不?”


    “他舅就算了,事說好了,訂婚時肯定是要邀請你娘家人的。”


    “那就讓大哥跟他姑父去。”母親同意了父親的建議。


    西北的天明的真早。


    曉雅一覺醒來,看到的不是粉白的牆,而是滿眼發黃的報紙。


    她四周看了著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她的出租屋,而是男朋友家的窯洞。


    她手用捏了捏自己的鬢角,又搖了搖頭,感覺沒有什麽異樣,正準備坐起,聽到了院裏的小聲對話,而對話的內容更讓曉雅大吃一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渴慕美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齡剩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齡剩女並收藏渴慕美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