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快快請坐!您這可是大駕光臨呐,想必也是頭一迴到咱齊州公署吧?哈哈,今晚定要帶您出去好好消遣一番!”


    張野滿臉堆笑,極為熱情地將對方迎入接待室內,並親自陪同左右,可謂是禮數周全,給足了少帥臉麵。


    張六子微微一笑,迴應道:“承蒙朝戎兄如此盛情款待,小弟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啦。既然來到您這兒,一切但憑兄長安排便是,小弟隻管盡情玩樂就是。”


    說罷,張六子亦是笑容滿麵,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此次出行,他可是向軍中請了足足半個月的長假,而且並未攜帶家眷同行,這般難得的自由時光,又怎能不肆意暢玩一場呢?


    待兩人相繼入座後,張野稍稍欠身,動作優雅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煙盒,輕輕彈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角,然後熟練地點燃火機,悠然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後,方才開口閑聊起來:“不知老弟近來可好?此前聽聞你已投身奉北軍之中,且還參與過數場激烈戰事,據說戰績頗為輝煌呐!


    “嘖嘖嘖,真不愧是將門之後,虎父無犬子!”


    “嗨,我那點兒成績跟您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連個屁都算不上!”


    張六子一邊說著,一邊抿了抿嘴角,臉上露出一絲稍顯羞澀的笑容。


    一想到自己在軍隊裏的狀況,這小子心裏就跟明鏡兒似的。


    要不是靠著自家老頭子的關係,怎麽可能輪得到他來當這個衛隊旅旅長呢?


    可話說迴來,出身有時候也是一種實力嘛。


    畢竟這玩意兒可不是自己能選擇的,就算再怎麽羨慕那也無濟於事。


    沒辦法,一切都是老天爺早就注定好的,沒招,就有這命!


    “別著急,老弟,你還年輕著呢,未來的路還長著呢!隻要你肯努力、肯拚搏,以後肯定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真誠的勉勵之情,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大哥正在給自己的小弟傳授人生的智慧和經驗。


    而對於張六子這個人,張野從來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他。


    在張野看來,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道路和抉擇,而他們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應當勇敢地去承擔相應的後果。


    至於這些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那就留給後人慢慢去評判吧。


    “難!你不了解老頭子的脾氣秉性,他簡直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頑固馬匪,性子又倔又硬像塊石頭,別人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一提到未來,張六子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椅子上,活脫脫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似的,有氣無力地發起了牢騷和抱怨:“你說說,他那套治軍理念要是擱在十年前興許還算有點用處,可如今這都啥年頭了?時代早就變啦!他卻還死死抱著那種一言堂、講所謂兄弟情誼捆綁的老一套不放。照這樣發展下去,咱們奉北軍遲早會毀在他的手上啊!”


    一直微笑著聽張六子發牢騷的張野終於忍不住擺了擺手,出聲打斷了他的滿腹怨言和不滿情緒。


    隻見張野依舊麵帶笑容,語氣平和而中肯地說道:“哎呀,話也不能這麽絕對嘛!我覺得吧,你看待這個問題可能稍微有些片麵嘍。”


    “奉北軍的根基和底細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的,那可是由老頭子以及他的那些個把兄弟們齊心協力、共同組建起來的。隻要這一整套框架依然堅如磐石地矗立著,那麽奉北軍便斷然不會輕易倒下。”


    “嗯,你所言極是。不過嘛,有些問題咱們是不是也應當好好斟酌一番?”張六子並沒有要與對方爭執不休的意思,反倒是順勢開始剖析其中的利害得失:“老頭子和他的那幫把兄弟終究會有壽終正寢的那一天吧。”


    “一旦他們駕鶴西去,各個派係豈不是瞬間失去了精神支柱般的存在?到那時,後續之人又該如何統領這一盤散沙似的局麵?”


    “嗬嗬嗬……”張野聞聽此言,竟是情不自禁地放聲大笑起來。


    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居然這麽早就開始琢磨起他老爹離世之後的事宜來了。


    “你莫要發笑,我跟你探討正經事呢。”張六子板著臉孔,神情異常肅穆,看樣子是真心希望能從對方那裏獲取一些關於此問題的看法和建議。


    “依我之見呐,這個問題其實跟他們並無太大關聯。畢竟等到他們全都與世長辭之時,哪還有閑工夫去操心日後的發展走向之類的破事兒!”


    張野笑的合不攏嘴,打趣道。


    “作為繼任者,如果連統領平衡各個派係的基本能力都不具備,那還是盡早退位讓賢吧,把這個重要的位置留給真正有能耐的人來坐。”張野嚴肅地說道,話語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如今這世道,無論是哪一行哪一業,都是奉行著能者居上的原則!沒有真才實學和過人的本領,就別妄想能夠坐穩高位。”


    聽到他這般毫不留情麵的言辭,張六子麵色很不好看,整個人都蔫了下來,止不住長歎一口氣後,喃喃自語道:“罷了罷了,我這下總算是徹底看透了,你們這些個當大帥的,沒一個是好相與的主兒。說話不僅直白露骨、刺耳難聽,還沒有一點人情味兒。”


    “你看你看,我就是提供一些個人看法,真說了你又不高興!”張野笑著搖搖頭,拎著茶壺主動上前添水,順帶安慰道:“你別想那麽多,奉北軍名將輩出,大多數都是你爹的嫡係,就算以後老頭子沒了,你的位置照樣能坐穩。”


    “退一萬步講,真要是有別人動歪心思,你來找我,哥哥別的不敢保證,通電全國聲援你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哈哈哈……”一聽這話,張六子放聲大笑,麵對他那滿是調侃的言行迴應道:“我還以為你要出兵幫我呢,到頭來就是發個電報,真是好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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