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的時候,我還是蠻想轉職成斥候或是鏢師的。


    擁有特殊身法或是地形阻擋減少的特性,尤其是在追蹤和快速移動的機動性上,是多麽有利的職階技能啊。奈何我這守備職階的,明明並不擅長爬高踩低,亦或是閃轉騰挪都會不免地產生行進的阻礙,卻還得在這苦苦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盡力地追上去。


    若不是有過去的經驗作為支撐,加上常年的身法鍛煉。我哪能這麽輕易地就跟上這花布目標的腳步。


    該說不說,這人的腳步不快,身法卻很不錯。


    應該是對此處的山林相當熟悉。諸如哪裏有窪地或是周遭是否有岩壁可以借力,亦或是山脈走向之間的交匯小路都了如指掌。


    自從跟上這家夥的腳步,實在是沒想到能給我開發了這萊文尼山脈中如此繁多的通行方式呢。


    可是,且不說這人對灌木延伸上山的小路,熟悉到可以隨性放肆地到處移動的問題。真的會有如此有閑心的家夥,在山林裏如此穿梭嗎?


    單從這上山之後開始,多處的岩壁借力,看似陡峭卻能在不知不覺間繞過盤桓的小路,或是趟過山澗支流而避開塌陷的小路,都足以看出此人在移動方式上的隨意程度。


    說實話,若不是我放出木妖精在前方開路,又有地圖和球球指引的外力幫助,再加上我多年鍛煉的身法加持。隻怕是早就會被甩開了。


    不過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


    跟上步程著實讓我費了一番腦筋,但也因為無法更快而跟得太近被發現。也算是另一種層麵的因禍得福了。


    “呐,球球。”


    “咱們跟了這麽久,從地圖上來看,我們都已經繞著村莊走了個半圈了。雖說還是有些偏差的,但這和伊爾莎帶我上山采集藥材的路徑也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不至於真的就被發現了,再想辦法甩開我吧。”


    我其實並不太能確定自己的猜想。


    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表現可以說明,這家夥有發現我的征兆。還是那樣的隨性移動,也不知道這些移動步伐的背後到底有沒有特殊的地方。


    「交流:如果你是在地上走的話,那大概會吧。」


    「另,提問:是否需要進行基礎職階係別變更?」


    “否決否決。都說了我又不是什麽陰險狡詐之人,怎可去玩那蠅營狗苟的職業?偷人屁股的行徑,非吾等所好。”


    “給我收起你那鄙夷的眼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小九九。”


    “而且,下次再有這種一驚一乍的提問,能不能放我迴到安穩的地方再說?我剛剛就差點踩空,從樹上掉下去哎。”


    “這個高度來一下,再硬的屁股都得高唱一遍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就這樣還好意思叫囂是為我好?!”


    “我看你分明就是謀害我之心不死,可算是被我逮到現行了吧。”


    趁著那個花布目標在灌木裏躲開沿路上山的村民,暫時沒有產生一些異樣的移動。我也就躲在樹幹背後,忙著和球球展開新一輪撕扯。


    也是這會有難得的空閑,我也趕緊在地圖上標注出剛剛那個花布目標特意走的快捷通道。


    尤其是結合地勢的走向來安排通路的規劃,這些思路卻是很寶貴的。


    正所謂,似是而非不能行,卻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另辟蹊徑?


    自打成了所謂的人雲亦雲的超級玩家,對這些探索精神和敢於嚐試大眾所不敢為的勇敢,都在獨身一人日複一日的追求最快日常清理和最有效率的老本打法中逐漸喪失了。


    殊不知,在那程序化一般的生活中,我早就已經丟失了對伊西恩的熱情和對明天的期望。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悲哀呢。無非就是,我比隔壁幾個病房裏的家夥們,多了些每天要做的事罷了。


    和等死,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


    當然,和表麵兄弟們的吹牛打屁以及新收集新地圖,收集八卦和利用八卦的等等新事物的探索,不在此列。


    隻是那些,終究短暫。


    畢竟我也不是個需求度多高的人,不過隻是在日複一日的灰色列表中感慨兩聲罷了。


    球球這會倒是很安靜。隻是靜靜地看著我,聽著我在心聲裏的不斷嘮叨。


    怎麽了這是。你一個程序還會有煩惱呢?


    來來來,說給我聽聽。說不定姐姐我就能幫你排憂解難呢。


    別看我這樣大大咧咧的,我還是很靠得住的。人稱伊西恩每周情感節目的唯一冠名主持人兼職排憂解難知心大姐姐呢。


    所以,這位嘉賓,請問你有什麽煩惱呢?


    「解答:不是。隻是你的目標,快要跟丟了。」


    “我*****(精靈語粗口)。你倒是早說啊!!”


    一個猛子跳出去卻又不出意外地腳下一滑,要不是木妖精拚了命地指揮樹梢拉住我,這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今天是要唱定了。


    可惡的藍胖子。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輕重不分。


    我咋咋唿唿地東想西想,那是我為了活躍自己的頭腦靈敏自己的思維才不得已而為之。說好的一起跟目標呢?這目標都快跑沒了,你卻連個提醒都懶地發。


    真是氣死我了。


    可是我的抱怨落在球球的耳朵裏根本就是充耳不聞。且不說有什麽表態了,現在連個眼神都沒有,就自顧自地朝著前方飄蕩過去。


    可惡啊,你給我記住。


    遲早有一天。不,在你擁有實體的一瞬間,我就要賞你一番愛的鐵拳。


    麵對我恨恨地毒誓和追著罵的念念叨叨,球球就全當做沒有聽見。隻有木妖精還在輕柔地撫著我的臉龐,想要安撫住我的情緒。


    可愛的小家夥明明不具備成熟時期的威嚴神性,而且估算的親和度也低得可憐,這會卻能保持著對我的熱忱。


    大概這就叫做女大十八變吧?也許以後養成熟了,就又會變成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啊,這麽一想,就好想你能一直這樣可可愛愛下去呢。


    我還在上演和木妖精之間又抱又蹭的親情姐妹的戲碼呢。球球就在那邊一邊搖頭一邊咂嘴的潑冷水。


    算了算了,自由自在地活躍思維是很好。如果沒有球球斜著眼睛看我的話,就更好了。


    姑且,看在木妖精的麵子上,姐姐我寬宏大量地放過你,就不計較這些瑣事了。


    順著木林裏傳來的訊息讓我確認了行動的方向。低下身體,快速地啟動,幾個大步跳躍就穿過這個區域的陰影。


    所幸,那花布目標並沒有走得太遠。此刻正在幾朵灌木叢中,和一些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麽。


    保險起見,還是照例按照先藏再探的步驟來行事。


    老規矩,記錄的活就交給你了球球。我拜托你稍微幹點活,至少目標走遠了能出個聲。


    可惜的是,為了避免靠得過近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也隻能選擇一處攀附著茂盛藤蔓的樹幹背麵來落腳。


    這裏的視野相對較好,直線上並沒有過多的阻擋。也能方便我觀察幾人的動向。


    大概是上山砍柴的村民吧,個個背著厚重的斧頭和竹筐。


    這些家夥,手腳也太慢了吧。上午時分就是這群人。也不知道你們在這山頭上都幹了些啥,一整個上午過來了,居然還是一點成效都沒有。空空落落的竹筐就是你們偷懶的證據。


    我還記得為首的那個戴著草帽的老伯,草帽都缺了個角,卻還跟寶貝似的背在身後。還有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年輕,之前陪同伊爾莎采藥返程經過的時候隻是點頭致意而已,就看到他可慌張了,接連被幾處樹根絆倒,一看就是個社恐。


    都是些淳樸善良的老實漢子,在這和平村莊中自立自強,為了自己的家園付出自己辛勤耕耘努力奮鬥的人們。


    在這山間清澈的氛圍中更是格外寧靜祥和,搭配著林葉間不經意漏過的陽光更是美若畫卷,我甚至都可以給這幅場景命名為,邊陲山村的午後山林圖(寧靜版)。


    如果,沒有那一道道藏不住的,宛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就更好了。


    有的時候,多多思考還是有一定的好處的。


    至少,明明應該是最熟悉山林的木柴工人,本不該出現經常被樹根絆倒這一不自然現象,就是在這反複思量中尋得的。


    不過在當時還隻是覺得些許異樣,對他們的身份並未有過多的起疑。沒能更發散地往這個方向去想,反倒是我太過於局限了。


    樹梢的高度很高,但也並不妨礙我看清那些人的麵容,以及那如同針刺一般鋒快的目光。即使披戴著各式各樣的遮麵之物,那份肅殺也是無可掩藏。


    那花布目標正背對著我,削瘦的身段在一群大老粗的映襯下就顯得更為單薄。但這絲毫不影響那些男人們頤指氣使的豪橫態度。


    不時地還抬起手,比劃著什麽。偶爾能聽清的“確認”、“來過”之類的,還都是疑問句收尾。很難能判斷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剩下的大部分,在這個距離裏就連基本的單字都很難能捕捉到。


    但我依然可以依稀地看見,似乎這群男人對於花布目標的到來很是詫異。正圍坐在一起談論著什麽。


    不時地從懷中或背籃裏掏出奇形怪狀的道具,似是記錄又似是在對話。


    果然在這個距離間進行監聽探測,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早知道就應該在當時,陪同伊爾莎到達的奇怪角落裏留下視界駐留才對。


    就是這種明明已經略有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卻在當時受限於狹隘的認知而沒能布置後手,在此時才會顯得如此捉襟見肘。


    可惜啊,在當時已經困懨懨到走路都能瞌睡的地步,實在是沒有餘力去布置這些。


    果然熬夜傷身的理論誠不欺我啊。如果能有多餘的一些魔力,豈不是就不用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大眼瞪小眼了。


    真是悔不當初,卻又沒有後悔藥和補救措施的感受就更讓我難受了。


    為了當時的單純思維而懊悔之時,習慣性地向著目標位置偷看過去,就看見那些人正齊刷刷地看著我這裏。


    可以說是形態各異,有人隻是簡單地扶起帽簷,有人卻正在手裏的道具上寫寫畫畫,甚至有人正舉著手中的道具,麵向著這裏。


    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劍,筆直地刺向我緊繃的神經。


    暴露了?!


    我本能地想要轉身躲進樹幹的陰影,卻又被一股不小地力量拉扯著頭巾。


    「交流:別動。」


    是木妖精,還有球球。


    為了拽住我,可真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借用現有的樹杈枝丫,而是以那渺小的身軀,直愣愣地使盡力氣來拉住我,想要製止我的行動。


    我也能在最後的瞬間冷靜下來。


    畢竟現在這會不是站在光禿禿的枝頭上,剛剛也隻是偏頭去觀察,更多的還是在藤蔓的縫隙間觀測。多虧了這花布頭巾,才不至於讓我這顯眼發色的長發直接把我暴露出去。更何況,若是真被發現行蹤,這會要麽是受到攻擊,要麽就已經被他們四散逃走了。


    又怎麽會站在原地繼續傻愣愣的。


    隻是像這樣自我安慰一般的猜測也就足夠了。


    果然,沒過一會,隨著花布目標的抬手指向,那群男人也紛紛在道具上開始操作。


    我也趁著這會偷偷瞄了一眼,那正是村後小河的方向。順著動向,那是沿著小河一路向上直達上山的小路。


    看來這被跟蹤的結論已經是實打實了。估計這花布目標就是以總結為主的高價值目標了。想來也是趁著這會村中正在進行集市的準備,人多眼雜地沒人管,才來和這些村前的盯防的單位核對情報的。


    還真是些謹慎的家夥。為了盯防還真是不擇手段。


    但是另一個問題也隨之浮出水麵。


    現在不應該是麥吉爾在盯我才對嗎?那這花布目標算是他的代理人咯?


    反正我是不覺得這是個男人該有的身段,至少這單薄瘦弱的纖細感絕對不是村裏那些大老粗該有的。


    這些男人的態度也很奇怪,對於這個花布目標明明沒有很好的態度,卻還是會圍在一起商量著什麽,甚至會按照提供出來的情報進行記錄。


    沒有好態度對待,卻又十分信任。


    這是什麽奇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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