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笙處理完那邊的事,當晚就要迴來。


    卻沒等到,陸衍沉和許留夏,迴到鵬城的消息。


    他心裏隱約覺察到了些許不妙。


    仔細讓人一查。


    就查到了陸衍沉和許留夏的離境記錄。


    “會不會是阿衍帶著許留夏出去散心去了?”沈玉儀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都顯得十分沒信心。


    許留夏剛剛經曆了這樣的事情,且事情的源頭還和阿衍的母親有關係,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很緊張了。


    許留夏怎麽可能同意跟著阿衍去散心呢?


    “我在擔心另外一件事。”謝昀笙緊鎖著眉頭,“這趟飛機去的是瑞士。”


    “瑞士……”沈玉儀嘟囔一聲,猛地想起什麽來,立馬抬頭看向神色凝重的謝昀笙,“怎麽會去瑞士那麽晦氣的地方,當年阿衍就是被陸文華那個瘋子帶去那裏,把他的記憶……”


    話到嘴邊,沈玉儀沒說出口。


    “我已經派了人過去找了,也給阿衍打去了 很多地方,讓他盡快迴複我。”


    “多長時間了?”


    謝昀笙歎息一聲:“從兩人離開陸家老宅到現在,已經整整24小時了。”


    沈玉儀立馬又迴想起,從前陸文華對自己女兒做過的事情,想到了女兒的遍體鱗傷。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怪沈玉儀總是會把許留夏和自己的女兒聯係到一起,兩人在某些經曆上,實在是一樣。


    “真不愧是陸文華的種!”沈玉儀揪心得很,“他知道自己的媽媽遭過什麽樣的罪,還要對許留夏做一樣的事情?!”


    謝昀笙剛剛意識到這事兒的時候,已經氣過一場的。


    現在隻能壓著怒火,安撫妻子的情緒。


    “別擔心,這件事做起來沒那麽快,我急匆匆趕在台風來之前迴來,就是想和你商量,聯係上阿衍之後,就把女兒還活著的事兒告訴他。或許還能阻止他動許留夏的記憶。”


    “那趕快聯係他呀!”沈玉儀催促,“直接發微信告訴他,他不接電話,但不代表不看微信。”


    謝昀笙趕忙點頭。


    他對電子產品的使用,遠沒有妻子那麽厲害。


    能打電話的就打電話,微信用得極少。


    他火速給陸衍沉發去了信息。


    但謝昀笙不知道的是。


    針對許留夏的記憶改動程序,在他抵達鵬城時,就已經開啟了。


    許留夏的配合度高得驚人。


    就好似她是一具已經喪失靈魂的軀殼一般。


    輔助藥液注射。


    隨後被推入治療室。


    醫生和陸衍沉並肩站在治療室外。


    “不要這樣凝重,我始終是那句話,刪除對人身體、靈魂不好的那些記憶,是一種完美的治療手段。隻有切掉沉屙爛肉,人才會變得健康起來。這是一件好事,您即將迎來您妻子的新生。”


    陸衍沉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她如果有什麽閃失,新仇舊恨我會和你一起算,你知道你會是什麽下場。”


    醫生儒雅一笑:“請小陸總放心,比起六年前,我的水準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她的治療效果,會比您的更好,更加完美。”


    陸衍沉收迴了視線:“去吧。”


    醫生微微頷首,隨後不緊不慢的進了治療室。


    治療室厚重大門轟然關上。


    陸衍沉仿佛一尊雕塑一般,筆直如鬆的站在那裏,許久都一動不動。


    其實他腦子裏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隻忽然很想念,和許留夏結婚那年,某天夜裏,許留夏給他做了一碗很平平無奇的番茄雞蛋麵。


    他沒吃兩口。


    可這會兒,他卻瘋狂的想再一次吃到她做番茄雞蛋麵。


    他也很想迴家。


    迴他和許留夏的家。


    治療時間持續了7個小時。


    陸衍沉就在外麵站了7小時,等再次見到許留夏時,她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


    眼角有沒擦幹的淚水,她像是陷入了某種悲傷的夢魘中,昏迷著,依舊不停的在啜泣。


    “很順利。”醫生看起來亢奮極了,“她簡直是我手中的病患,最讓我覺得得心應手的,她的感情明明那麽豐沛,卻任由我將引導著,將那位的記憶一點點從她的思緒中剝離。”


    “行了!”


    陸衍沉沉聲嗬斷了對方的話。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許留夏對沈尋的情感有多豐沛,也一點也不想聽到她毫無反抗。


    這會讓陸衍沉產生一種,許留夏在平靜赴死的感覺。


    醫生感受到陸衍沉壓製著的暴躁。


    他收起了自己的亢奮。


    他沒說完的是,許留夏眼下的狀態,和當初的他簡直是完全的兩個極端。


    一個任由他剝離記憶,一個則是哪怕奄奄一息,也絕不退讓分毫。


    人類就是這麽奇妙。


    完全兩個極端,卻都源自於愛這個淺薄的字。


    男人看著陸衍沉和許留夏,仿佛是在觀摩一出有趣的人間悲喜劇。


    他亟不可待的想要觀看,接下來的發展。


    “她的記憶已經進入了剝離階段,順利的話,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記憶剝離完全後,就可以植入你想植入的新的記憶。”


    “她什麽時候醒?”


    “這一周時間,她不會清醒,萬一清醒了就出大事了。”醫生忽然嚴肅起來。


    “什麽意思?”陸衍沉頓時警覺起來。


    “記憶主宰著人類的精神世界,她的記憶已經進入了剝離階段,如果這時候人清醒了過來,麵對混亂的記憶,會引發嚴重且不可逆轉的精神疾病。”


    醫生說話,拿出自己的手機。


    給陸衍沉看了一段案例。


    畫麵中的男人,衣衫破爛,驚恐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又忽然發起了脾氣,衝著空氣大喊大叫,揮手拳腳。


    “這就是提前清醒導致的嚴重精神分裂。到現在,他都還在瘋人院裏關著。”


    “你為什麽不提前告知我這個風險?”陸衍沉憤怒質問。


    “小陸先生,隻要您的太太沒有被強製喚醒,我可以確保她全程不會清醒過來。”醫生看著陸衍沉,“一切開始之前,我就提醒過您,這件事一旦開始,就不能迴頭了。”


    陸衍沉雙手緊緊握拳。


    然後冷聲迴答道:“我不會迴頭。”


    “那樣當然是最好的。您隻需要多一些耐心,半個月之後,您就可以帶著痊愈的妻子迴家去了。”


    半個月,多麽快速且完美的時間啊。


    他簡直為自己的天才能力感到無比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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