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找他們?”陸欣瑤問。


    許留夏側目看向窗外的一株開得紅火的三角梅。


    謝昀笙夫婦一直說,他們對女兒、女婿當年的人際往來並不了解,所以推敲不出來嫌疑人。


    這話能信麽?


    謝昀笙夫婦從一開始,就在為她的女兒撒謊。


    是有前科的……


    “不。”許留夏搖搖頭,“隨口問問。”


    她這次要自己確認之後再說其他,免得錯信了別人打草驚蛇。


    “好吧,他們倒是挺擔心你的,晚餐前還給我來了電話問我,你在這邊適應得怎麽樣。”陸欣瑤溫聲說道。


    許留夏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並沒有應答。


    陸欣瑤也沒有繼續。


    直接倒頭,把腦袋枕在了許留夏的腿上:“這兩天收拾這棟房子,可累壞我了,骨頭都要散架了,終於能停下來了,讓我好好躺一躺!”


    麵對陸欣瑤的撒嬌,許留夏的神色微微鬆動了一些。


    她指尖落到陸欣瑤的額角。


    有些冰,陸欣瑤哆嗦了一下。


    許留夏在她額角摁了兩下,她立馬舒服得跟小貓似的直哼哼。


    “下個周末,我們去海邊的步道徒步吧?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去,沒那麽熱。”陸欣瑤這就安排起了下個周末的事。


    許留夏停下了動作。


    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不行。”


    她擺擺手。


    陸欣瑤坐起來,佯裝生氣:“你能陪你的朋友夥伴們玩一天,陪我散散步都不行呀?”


    許留夏大概是覺得,自己要比劃的手語陸欣瑤大概率是看不懂的。


    於是乎拿過自己的本子,寫了起來。


    “盡歡七七快到了,我要找間寺廟,為她祈福超度。”


    陸欣瑤一怔。


    小嬰兒太小了,出生都沒能活過一小時。


    她沒有葬禮,頭七時許留夏狀態太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也沒人張羅。


    現在轉眼就到最後的七七了。


    “好,那我去安排!”陸欣瑤連忙說道。


    許留夏擺擺手:“趙姐說鵬城的弘法寺靈驗,我就去那裏。”


    “行!”陸欣瑤爽快答應,“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哥說話,我去搞定他!”


    許留夏點點頭。


    陸欣瑤又在許留夏房間待了一會兒,守著她吃完藥,見她有些困倦了,才起身離開了許留夏的臥室。


    下了樓,陸欣瑤就看到了陸衍沉。


    “吃過藥了?”陸衍沉問。


    “嗯,情緒很穩定,臨睡之前讓我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陸衍沉神色一沉:“她想讓你來勸我讓她走?”


    “不是~”陸欣瑤坐下來,拿了一個蘋果就開始啃,“盡歡的七七就要到了,留夏的意思是想去弘法寺給她辦祈福超度的法事。”


    陸衍沉眸底一痛。


    “應該的,我來安排。”


    “本來就該你安排,你是爸爸。”陸欣瑤說著,狠狠鼻酸一通。


    陸衍沉的眼尾也肉眼可見的泛起紅來。


    “我也把港城的工作挪一挪,我可是姑姑……我也得在場的。”


    “嗯。”陸衍沉聲音帶了一些悶悶的鼻音。


    “哥,我不是要說你,你今天那話以後就別說了,今天是人多,萬一就你們倆,她真動起刀子來,你怎麽辦?”陸欣瑤一臉的嚴肅認真。


    “那她就真解脫了。”陸衍沉低垂著眉眼,慘淡一笑。


    “你……”陸欣瑤神色複雜,“你怎麽跟那個韓承澤一樣,抖m嗎?一心想死在許留夏的手裏,也不問問她嫌不嫌沾了你們的血髒手!”


    陸衍沉:“……”


    他抬眼看向陸欣瑤,眼神裏帶著埋怨。


    “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什麽話都敢說!”


    “那是,我現在是許留夏身邊的第一寵愛的***。”陸欣瑤底氣很足的樣子。


    正說著。


    陸衍沉來電話了,是沈玉儀。


    陸欣瑤搶先一步拿起手機,接了起來:“猜猜我是誰?”


    “皮猴子。”沈玉儀毫不猶豫,“你現在真是山裏沒老虎,猴子稱大王,你哥的電話都敢隨便接了?不怕他把你發配到非洲去?”


    “我是看到來電是您,又想您想得沒辦法,這才接的,萬一我哥殘暴真把我發配到非洲去,你和老爺子一定要撈我迴來!”


    她聲音可愛又做作至極。


    沈玉儀被逗得哈哈笑,隨後又強行嚴肅起來:“別貧,電話給你哥,我有事和他說。”


    “等等,我也有事要說!”


    陸欣瑤三兩句,說了許留夏要去弘法寺給盡歡祈福超度的事兒。


    “超度?”沈玉儀語氣有些怪,“我知道了,電話給你哥哥先,你明天一大早還要去中環開會,這都幾點了,趕快去睡覺!”


    “好~漂亮老太太晚安咯~”


    “沒大沒小!”


    陸衍沉接過電話,正好聽到沈玉儀含笑的罵聲。


    “怎麽了?”陸衍沉問,嗓音冷淡得很。


    “就是問問你今天怎麽樣。”


    “沒事。”


    “那邊都開始動刀了,還沒事呢?”


    “夫妻吵架很正常。”


    沈玉儀:“……”


    “行吧,左右你也沒被砍死,倒是盡歡的事兒,超度還是算了吧?前麵已經大大的做過好幾次法事的,祈福就可以了。”沈玉儀停頓一瞬,“我也是聽算命先生說,超度 太多次對早夭的孩子並不好。”


    “有這種說法?”陸衍沉嚴肅起來。


    “不管有沒有,信一信總是好的,大大的做 一場納福祈福的法事就好了。”沈玉儀站在icu外,隔著玻璃看睡在保溫倉裏的小娃娃。


    娃娃都還活著呢,怎麽能做超度法事呢?


    多不吉利!


    “我知道了。”


    “行了,你早早睡吧,我這幾天心髒越發覺得不舒服了,你外公要帶我去看一位專家,估計法事我們是趕不上了。到時候我提前捐一筆錢到寺裏添香火。”


    “嗯。”陸衍沉應了一聲。


    沈玉儀那邊見睡著的小娃娃醒了。


    她連忙掛斷了電話。


    小小的人兒,眼睛大大的,黝黑的眼瞳亮晶晶的。


    她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看。


    icu的護士也格外喜歡她。


    見她醒了就去逗她,她一看性格就好極了,護士小姐姐一逗,她就立馬可笑的開懷笑起來。


    也不曉得為什麽。


    沈玉儀見到這一幕,眼淚猛地奪眶而出。


    小小的娃娃啊,請你在努力一點吧,一定要活下來,迴到媽媽身邊健康的長大。


    五天後。


    烈日當空。


    許留夏在花園裏,給花花草草扯遮陽布,李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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