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玫瑰微微一怔。


    是啊,從她死去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餘年。


    不管她當初是什麽樣的風雲人物,現在也成了眾多無人問津中的一員。


    “好好活吧。”歐陽玫瑰說著,重新看向窗外,又說了句,“這狗屁豪門吃了太多的女人,能跑一個是一個。”


    *


    陸衍沉從醫院離開時,看到了從港城來接韓承澤的韓承潤。


    兩人遠遠對視一眼。


    陸衍沉沒打算理會他。


    韓家能和他說上話的,隻有韓建邦。


    車子緩緩開出醫院。


    陸衍沉獨自坐在後座。


    他一言不發,拇指無意識的轉動無名指上的婚戒。


    聶桑透過後視鏡看過去。


    正好見陸衍沉,摘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不動聲色的收迴目光。


    陸衍沉似乎不瘋了,但又像是……徹底瘋掉了。


    聶桑自以為算了解陸衍沉,可眼下她也算不出來,陸衍沉接下來會做什麽。


    她不知道的是。


    何止她算不出陸衍沉接下來會做什麽。


    就連陸衍沉自己都不知道。


    他表麵上看似無波無瀾,實際上,腦海裏全是許留夏,擋在韓承澤跟前,生澀說話的模樣。


    很奇怪。


    明明是沒聽過她說話的。


    可陸衍沉對她的聲音,卻並不陌生。


    短暫的驚訝和憤怒之外。


    陸衍沉的內心,洶湧著的全是嫉妒,他幾乎要被這瘋狂的嫉妒淹沒到窒息。


    她到底有多愛韓承澤?


    三年了,她明知道他介意她是個啞巴。


    盡管她看起來那麽愛他,命都可以豁出去。


    依舊沒為他學會說話。


    現在為了保護韓承澤,她倒是會了。


    嫉妒到了極限,會產生恨。


    更加堅定了,陸衍沉要把韓承澤踩進泥裏的決心。


    豪門裏哪裏來的什麽真愛。


    韓承澤今天能選許留夏,不過是因為他的家族,被打得不夠慘,他失去的也不夠多。


    那就繼續。


    離開醫院,陸衍沉直接去了慶功宴。


    慶功宴上,除了合作雙方的高層之外,還有京市本地的官員、名流等等。


    陸衍沉一如往常的交際。


    今天也和從前一樣,一些想巴結陸衍沉的老總,帶來了漂亮的女伴,明裏暗裏的,想塞給陸衍沉。


    年輕的女孩兒,嬌花一樣。


    含情脈脈的望著陸衍沉,期盼著能入他的眼。


    陸衍沉眸光淡淡的看著,腦海裏卻是許留夏眼眸含笑,看著他時的樣子。


    她也會這樣看著韓承澤笑嗎?


    對了……


    他怎麽忘了,他是見過,許留夏笑著跑向韓承澤的模樣的。


    “陸總?”一位把自己女兒,帶到陸衍沉跟前介紹的老總,將自己的女兒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然而陸衍沉卻沒什麽反應,他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


    陸衍沉淡漠的看向他:“張總把女兒教得這樣好,卻把她往我一個已婚男人身邊送,不覺得可惜嗎?”


    “陸總,我自己願意的!”女孩兒立馬開口。


    她長得甜美,聲音也很甜。


    陸衍沉聽著,耳邊卻迴響起許留夏的聲音。


    “我從第一次見您,就傾慕您了……”女孩兒紅了臉。


    奇怪了。


    許留夏總是說愛他。


    可她就不會這樣臉紅。


    她那麽喜歡表達愛的人,也會和韓承澤說很多愛吧?


    甚至和他隻是比劃,和寫下來。


    對韓承澤,她能開口說。


    那麽軟的聲音,說愛的時候,不知道多動聽。


    她也會臉紅麽?


    她其實……


    從始至終,都沒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愛他吧?


    這個謊話連篇的啞巴……


    “您放心,我會懂事聽話,會和您太太和睦相處!”女孩兒又說了一堆,陸衍沉隻聽見這最後一句。


    眼底頓時覆上一層寒霜。


    “一個想著往已婚男人床上爬的蠢貨,你也配?”


    女孩兒和他滿眼期待的父親,頓時大驚失色。


    “陸總……”男人似乎想要解釋。


    “孩子都教不好,你還能做好什麽?”陸衍沉語氣森冷,“聶桑。”


    “張總,請從側門離開。”聶桑上前一步。


    這位張總也真是倒黴加沒眼力。


    自從陸衍沉徹底翻身,試圖給他送女人的人不勝枚舉。


    他通常是無視的。


    可今天,他心情非常糟糕。


    這個時候,誰撞上去,就算誰的倒黴。


    張總的小女兒,有些被嚇到,但淚眼婆娑著還想開口說話。


    張總卻拉著她,趕忙從聶桑示意的方向離開。


    要是被更多人看到,他被陸衍沉嗬斥,自己以後怕是要難混了!


    聶桑把張總送出側門。


    女兒哭得梨花帶雨,整個人好似受了極大的打擊。


    “聶秘書,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您知道的,最近陸總婚變的傳聞甚囂塵上,我知道我女兒喜歡陸總,就是想為她爭取爭取!”張總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


    他選在今天,也是因為知道陸衍沉簽了翻身以來,最大的一筆合作,覺得他今天的心情肯定好極了。


    誰知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從來沒聽過,有誰給陸衍沉送女人,陸衍沉會翻臉的!


    頂多就是無視不要!


    “聶秘書,咱們合作過三四迴了,我這人你是知道的,你得幫我好好和陸總說一說,我真沒惡意啊!”


    真要是為了這樣的事,斷了和陸氏、謝氏的合作。


    他幹脆找根吊頸繩,全家一起吊死得了!


    “陸總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會真為難您的,張總請寬心。”


    張總走之前,對著聶桑千恩萬謝。


    聶桑微微頷首,轉身迴了會場。


    “爸!我比她漂亮,憑什麽她能待在陸總身邊,他卻不要我!”張總女兒滿臉的不服氣!


    張總反手就給了女兒一巴掌。


    “你給我說話小心點,讓聶桑聽見了,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張總看著被打蒙的女兒,壓低聲音說道,“聶桑是老陸總一手養大培養出來的,她可不是爬床的女人!她的手段比男人還要狠!”


    聶桑沒著急迴到陸衍沉身邊。


    她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點了一支煙,打開手機看了看。


    消息很多。


    但沒有她想要看到的。


    冬天黑得早。


    雪天更加。


    她深吸了一口煙,望向遠處的天際,紅唇吐出一圈白霧。


    聶桑隨即滅了煙頭。


    神色看起來,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轉身大步流星的返迴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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