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神明要她當然給。


    別說是一張照片,就算是其他任何珍貴的東西,隻要神明開口,她都給。


    她把阿月叫了過來。


    小姑娘雖然沒上過學,也沒經過專業的訓練,但拍照確實很有天賦,是整個北原城拍得最好看的。


    阿月接過手機的時候,一臉驚訝:“陛下,要拍攝自己的照片?”


    自從有了手機,秦婉芸就經常讓她拍攝一些城內的情況,拍將士們訓練,拍百姓排隊領粥,偶爾也會記錄一些大臣的儀容儀表,就是從來沒有拍過陛下自己。


    這一次,不知為何會突發奇想。


    秦婉芸點點頭,提醒說:“好好拍。”


    “諾!”


    阿月後退兩步,找了個最合適的角度,“哢嚓”一聲,為秦婉芸拍下照片。


    秦婉芸查看後,不太滿意:“就不能拍好看點嗎?”


    阿月很冤屈,苦著臉說:“陛下,您的表情不能太嚴肅,得笑一下。”


    她也很無奈,秦婉芸身為帝王,嚴肅是必要的,再加上連年災害、戰事不斷,很長很長的時間,她幾乎就沒見陛下笑過。


    阿月甚至以為,陛下已經忘記怎麽笑了。


    直到那一天,她看見陛下將神明送來的紙條,緊緊貼在胸前,嘴角的笑容像是一朵綻放的蓮花。


    原來陛下不是不笑,是沒遇到能讓她笑的人。


    “行吧。”


    秦婉芸應了一句,隨即露出一個笑臉。


    有些牽強,但確實比冷著臉好看。


    阿月迅速拍下幾張,快門聲連連響起。


    郭允和侯茂領著一眾禮祀官員,正在堂下商議神廟修建的事宜,聽到這聲音紛紛側目。


    見秦婉芸在阿月的指導下,不斷做出各種表情,侯茂滿臉都是疑惑。


    他扭頭看向郭允:“陛下這是?”


    “不懂別問!”


    郭允白了他一眼,表情裏滿是嫌棄。


    他這種一輩子都在跟香火打交道的人,哪裏懂得這些?他們的陛下,明顯是心裏有事了。


    阿月最終拍了十幾張照片,秦婉芸挑選了最能看得過去的一張予以保留,其餘的全部刪掉。


    隨即,將手機緩緩放進青銅鼎。


    阿月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非得把照片拍好看呢,原來是要送給神明。”


    “休得胡言!”


    ……


    張揚精準接住手機。


    翻開相冊一看,第一張便是秦婉芸完整的衣冠照。


    修長的雙腿下,踩著那雙火紅的“晚霞之願”。


    一襲高貴的錦繡金邊紅袍,帶著白色絨棉的赤色鬥篷,將挺拔的身姿包裹其中,衣服挺厚,但依舊蓋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段。


    而在白絨覆蓋的領口上方,隱約可見雪白的脖頸,以及微微卷曲,散落肩膀的黑色長發。


    在往上,額前的紫金王冠下,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她在笑,笑容像是硬擺出來的,有些不自然。


    但就是這樣扭扭捏捏,反而更像一個內向的小女孩。


    再結合她之前的睡衣照,張揚的心裏忍不住感歎:爺爺果然沒騙他,這女人,簡直完美!


    他很想當麵捏一捏這張臉。


    不過現在,他的要求秦婉芸都已經做到了,秦婉芸的要求,自己也確實不好再拖。


    他果斷拿起今天拍好的照片,丟入青銅鼎。


    ……


    “刷!”


    套著塑料膜的照片淩空飛起。


    秦婉芸心底一動,連忙將其接住,“啪”地一聲拍在心口。


    盼了這麽久,神明的畫像,終於盼來了?


    她的心開始加速跳動起來。


    她很緊張,神明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在此之前,她想過無數種可能。


    神明或許全身披著金光,熠熠生輝,像是初生之日。


    又或者縹緲無形,像是一團虛幻的雲霧。


    甚至,他可能和傳說中那些長著怪形,多手多足的天神一個模樣?


    秦婉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在微微顫抖之下,將手中的照片攤開,讓印著畫像的那一麵,展露眼前。


    神明的模樣,一點一點浮現……


    秦婉芸瞬間愣住。


    “天呐!”


    忽然,阿月的驚唿聲在旁邊響起,“陛下!這……這難道就是,神明的模樣?”


    她的眼睛極力瞪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倒是她的聲音驚動了郭允和侯茂等人,一聽神明的畫像送來了,一個個興奮不已,爭先恐後地跑過來,會也不開了。


    “陛下,神明果真送來畫像?”


    “陛下……”


    郭允直接雙腿一彎跪了下來,滿臉激動,“老臣懇求一觀聖容!”


    他想知道神明的樣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的全家,受到神明莫大的恩惠,他每時每刻都在思考迴報,甚至睡著了也時常會夢到,他朝著天神祭拜。


    可夢裏神明的臉,永遠都是模糊的,看不清。


    所以此刻,他迫切地想要看一看陛下手裏的畫像。


    侯茂同樣急不可耐:“懇請陛下,展示神明真容,好讓我等為金身開臉!”


    他一生信奉天神,但無論如何祭拜,都未曾得到迴應。


    如今好不容易,確定有一位真實存在的神明,他們都建好了神像,卻不能為其開臉,這是莫大的煎熬。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秦婉芸也沒再藏著,緩緩旋轉照片,將畫像展示給眾人。


    “這……”


    侯茂抬頭一看,直接愣在,“神明居然如此年輕!”


    郭允也忍不住點頭,忽然笑了:“而且……還生得如此英俊!”


    “是啊,如此俊逸之顏,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誠然,神明的畫像,著實讓他們大吃一驚。


    這和他們想象中神明的模樣完全不同,不像是唿風喚雨的天神,反倒像是年輕俊朗的青年英傑。


    “陛下,神明的頭發,為什麽可以立起來?”


    阿月帶著滿眼好奇,仔細盯著照片看了好幾眼。


    神明的發型,與凡界的男子區別甚大。


    凡界男子,大多留著長發,可神明卻是短發,而且額前有一部分,是自動立起來的,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不可議論神明模樣。”


    秦婉芸嗬斥了一聲,阿月連忙捂嘴。


    但還是憋不住,小聲問了一句:“神明這般英俊,若是配有良媒,應該也是美麗絕豔之人吧?”


    聽到這話,秦婉芸頓時一愣。


    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堵住了心口,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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