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誠漆黑的雙眼閃過一瞬的白色光芒,那是她駛卷使的力量。


    就在哥桑抬頭和若誠對視的那一刻,若誠就自然而然利用【追憶】侵入了他的記憶,看到了這個人可笑又可悲的“波瀾壯闊”的一生。


    “哈哈~”那笑聲起初還帶著幾分輕蔑與嘲諷,但漸漸地竟變得有些淒厲悲涼。


    “你不僅知道,你還是個既得利益者。”若誠翻看著他的過往,藏在褲兜裏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然而,此時此刻,圍觀眾人的臉上皆浮現出一抹疑惑不解之色,他們心中暗自揣測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卻沒有人敢貿然上前阻攔。


    沒看到烏克娜娜也沒有開口嗎?


    若誠繼續概述著自己看到的東西,她的聲音冰冷而無情,就像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在知道犧牲者的補償方案修正之後,你親手把自己的妹妹推到暗黑族的刀尖上,眼睜睜地躲在一邊,看著她絕望地咽了氣。”


    她又諷刺道:“等暗黑族被打退之後,又手腳麻利地從角落裏爬出來,扛著還新鮮的屍\/體去找帕主任哭訴自己妹妹被迫出現的‘英勇事跡’~”


    此時,哥桑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他那雙原本就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渾圓,惡狠狠地盯著若誠。


    他緊咬著牙關,腮幫子由於過度用力而微微鼓起,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你……你胡說八道!”


    然而,盡管他嘴上不肯承認,但他眼底深處那因秘密被揭穿,而流露出的怨恨,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嘭!”


    見哥桑想要有所動作,堅尼眼疾手快地把人重新推倒,死死地按在柱子上,就連刷好的漆麵都出現了蛛網紋的裂縫,同時他威脅道:


    “老實點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烏拉拉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被烏克娜娜溫柔地牽著手,攬住了肩膀。


    若誠用著最為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眾人似曾相識的故事,就連平日裏性格最為溫和的藍寶,在此刻也不禁神情嚴肅起來。


    “哦吼~半個月前,你又被暗黑臥底蠱惑,順便還想要再從我們這裏多騙一點......錢?”


    記憶翻看到這裏,若誠覺得自己好像眼睛裏要長針眼,她真的想不明白,不帶腦子的人為什麽都是這樣類似?


    萌學園給的零花錢還有節假日的花哨,還是挺慷慨的啊?


    但是想到哥桑最開始的那些質問,若誠心情就一降再降,如果不是烏克娜娜在身邊,還有接下來的計劃也需要他,怕是哥桑已經跟上了明晨·薩恩斯的後程了。


    她閉上雙眼冷靜了一下,微笑道:“哥桑同學,你自己無法做到某件事情,那麽也請不要輕易地去質疑他人是否能夠做好,可以嗎?”


    “你先前那些莫名其妙自我感動......要不是我棋高一著,怕是就要著了你的道了。”


    若誠緩了口氣,身上突然爆發出來的冷意,精準地對著哥桑一個人持續輸出,就連他傷口處的血液都凝固結晶起來了。


    “奈亞公主不像你,她記得那些人的名字,她為他們做出了不少努力。”


    “她在萌學園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警惕,為了防止你這樣的暗黑臥底出手謀害她,從而危害整個誇克族,而一直在努力著。”


    就算這些對話隻有他們幾個人知道,但若誠還是忍不住為了烏克娜娜多說幾句。


    她不想讓烏克娜娜在任何時候,受到任何莫名其妙的委屈。


    若誠滿臉鄙夷地斜睨著哥桑,聲音低沉得仿佛能穿透人心,說:


    “她才不是沒有緬懷,真正的記住不需要過多的形式呢~難不成,在你看來,緬懷就要來一場盛大的哀悼儀式嗎?”


    她微微皺起眉頭,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自己的某些隱秘角落,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那笑容既帶著幾分自嘲,又似乎隱藏著深深的痛楚。


    “奈亞公主除了一個公主的身份,自己當時什麽也沒有。”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來的,請你不要空口白牙進行汙蔑。”


    若誠實在是沒忍住,用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的速度,對著哥桑的臉直直來了一拳。


    “我們從來沒有高高在上,估計算上萌學園裏的所有人,也隻有我願意稱你們一聲螻蟻。”


    隻見哥桑的半邊臉高高腫起,還有無數碎牙跟著血液掉落在地上,背後的柱子直接裂了一道縫,把整個柱子分成了兩半。


    “姐姐她從沒有為了自己奢求過什麽,為了大家,她已經爭取太多東西了。”


    大家眼睜睜看著哥桑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轉動了一下,整個人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堅尼木訥地摸了一把噴到自己臉上的,混雜著碎牙的溫熱液體,張大了嘴巴,機械地向後看去。


    藍寶後知後覺地對著哥桑治療起來,當然,保證不斷氣就可以了。


    烏拉拉被這場麵嚇了一跳,捂著眼睛尖叫了一聲,就把腦袋埋到烏克娜娜身上去了。


    隻有烏克娜娜和謎亞星知道,這絕對是若誠的手筆。


    她沒有做錯什麽。


    如果不是為了計劃順利,若誠根本沒有必要和一個必死之人多費口舌。


    他們倆安靜地站在若誠身後,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混亂沒有一會兒就穩定了下來,這時候,若誠也穩定了自己的心神。


    她的聲音低沉而隱忍,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毅之感,說:


    “她不欠誰的。反而是誇克族所有人,都欠了她。”


    說著,若誠躲在褲兜裏的拳頭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拉了出來,溫柔地包裹著。


    哥桑哼哼了兩聲,可是嗓子眼裏好像被碎牙堵住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堅尼和藍寶同情地看向烏克娜娜,注意到她眼底的落寞和感動,一同默默收迴視線,看著眼前這張“麵目可憎”的臉。


    堅尼更加用力地按著哥桑,不讓他亂來。


    烏拉拉毛茸茸的小腦袋不由地蹭了蹭烏克娜娜的脖子,試圖借此給予烏克娜娜一絲安慰。


    謎亞星雙手抱胸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腦海中不斷重複著若誠隱隱像是在指桑罵槐的話,獨自在一旁分析了一遍又一遍。


    “還有,我想問問,你是在為了彰顯自己的無能,而在一開始的時候展現自己卑微而可笑的偉大發言嗎?”


    若誠的微笑帶著一絲殘忍和戲謔,話裏話外都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來。


    “和荼蘼同流合汙,一起背叛,又好玩嗎?”


    荼蘼是,哥桑也是。


    人格的底線和無德的標準,相似的人為什麽總是做出相似的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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