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學校時已經是淩晨了,萬幸室友都是夜貓子,隔著老遠還能看見寢室亮燈。


    蔣聿騰出一隻手碰了碰溫研脖頸,指尖留下的溫軟觸感讓他眉心一動。


    他操控著寡淡到幾近透明的怨氣擁著她,換成讓她踩在地上,半靠在他懷裏的姿勢。


    濕熱的唿吸伴著夏日獨有的熱,溫研下意識往他懷裏清涼的地方拱。


    淺白色的眸光劃過一抹不知名的暗色,蔣聿捏住她下頜,虎口貼在小巧的下巴處,不那麽用力地晃了晃。


    明明還有很多喊醒她的方法,他偏偏選了這種。


    忸怩而曖昧的。


    溫研懶懶地掩了個哈欠,眼睛瞬間水霧朦朧,剛睡醒的聲音很輕,有種不自覺的嬌意:“嗯?到了嘛?”


    蔣聿極為冷淡的點頭,有力的臂膀撐起她軟唿成一團的身子,轉個麵讓她正對寢室門。


    “你好快啊。”


    溫研揉了揉睡懵的臉頰,指尖往鎖骨處探,拎起根很細的帶子,下麵墜著的水滴墜不穩地擺:“進來吧。”


    柔嫩的指尖不止一次劃過瑩潤的墜壁。


    蔣聿不發一言,閃身進了墜子,背影倉促匆忙。


    溫研拿出鑰匙開鎖,擰開房門,再輕關上。


    哢嚓——


    密閉的空間充斥著黑,墜子裏沒有一絲光亮,到處壓抑著喘不過氣的怨氣。


    蔣聿靜佇在最中心,冷沉的瞳孔有一絲異樣,常年冰冷的手掌慢慢撫上以往心髒劇烈跳動的地方。


    這裏要是有心髒,應該會錯拍吧。


    “溫溫你迴來啦!快,喝冰汽水。”


    蕭寶玉瞥見進門的溫研,肉眼可見的積極,拿了瓶可樂興衝衝地遞給她。


    “咦,冰可樂?”


    冰冷的觸感連瓶子周圍化了的水都涼得瘮人。


    溫研罕見地打了個哆嗦。


    “你看吧,哈哈哈,溫溫也哆嗦。”


    蕭寶玉得意的笑,招唿大家過來看,幾人圍著凍成冰塊的可樂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興趣濃烈。


    “嘶……怎麽買這麽冰的可樂,不怕磕壞牙?”


    溫研甩了甩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瞬間迴暖了。


    “沒,我們買的常溫的迴來凍的,你看這兒還有一瓶,冰箱拿來的時候裏麵自帶的。”


    蕭寶玉指向角落裏不明顯的小冰箱,有點惋惜:“太便宜了,才三十塊錢。就是製冷效果太好了,幾分鍾就凍住了。”


    “你們去拿冰箱了?”


    “對啊。李淼先前說好的那個。”


    溫研狐疑,這冰箱感覺怪怪的,有種心裏發毛的感覺,細說又不知道怪在哪裏。


    “對了對了!我們所有人都握了這瓶冰可樂,你猜怎麽著,全部都像你剛剛那樣莫名抖了一下。要不是它實在太製冷了,我們還真打算留下。”


    其餘人也都十分可惜的點頭。


    “不早了,不早了,都睡吧,明天再去還,讓我們短暫的擁有它一個夜晚。”


    說罷各自上了床,簾子一拉形成一個獨立的小世界,整個宿舍異常安靜。


    溫研加快動作洗漱,關了洗漱台燈後迴頭,蔣聿驟然出現,飄在她側邊。


    溫研壓低聲音湊近:“你怎麽出來了?”


    蔣聿長臂一攬,將她圈在身前,動作迅速,當冰涼的肌膚貼上來的刹那,溫研怔了一瞬。


    他什麽時候這麽強勢了?


    “你……”


    蔣聿貼近她耳旁:“有鬼。”


    “我知道啊。”溫研一副你是不是搞笑的表情,理所當然地看他,意思不言而喻。


    他這麽大一隻鬼,她又不瞎。


    “我說的不是我。”


    溫研脊背一涼。


    閉眼,轉身,鑽蔣聿懷裏,一條龍服務。


    不能迴頭,千萬不能迴頭。


    溫研扼殺掉轉過去看看的念頭,更緊地貼著蔣聿不同於正常人的肌膚。


    說也荒謬,她一個活生生的人怕鬼怕到鑽鬼懷裏了。


    其實也不是很怕,但此時此刻還是怕一點更應景。


    她顫著睫羽不敢睜眼,害怕到唿吸都不敢發出聲音,攥著他腰間衣服的手抖了幾下。


    蔣聿低眸,將她害怕後不自覺親昵的姿態收入眼底。


    下一瞬,黑紅的怨氣開始絞殺,鬼叫聲此起彼伏。


    還不止一隻?


    溫研冷汗,還好沒睜眼。


    不過——


    “等等,他們……能超度嗎?”


    蔣聿擰眉,盯著那團庫庫冒黑煙蠕動不止的腥肉看了幾許,似在判斷。


    許是他太久沒迴答,溫研開始控製不住好奇心,試探地扭頭。


    還沒轉過去,後腦勺被人扶著重新按進懷裏,蔣聿看著一頓一頓吐不明液體的腥肉,淡淡開口:


    “你不會想看到現在的畫麵。”


    溫研立馬打消迴頭的念頭,飛速遞了張皺巴巴的符紙:“如果能超度你就貼一貼。”


    蔣聿拿過符紙,遲疑片刻貼在腥肉上。


    它靜止一瞬,然後更瘋狂地吐五顏六色雜在一起的液體,頻率更快。


    眼見就要流過來了,蔣聿聚起一團黑氣,包裹著腥肉團,嫌棄地擠成一小顆收起。


    他拍拍埋他懷裏裝死的溫研,“好了。”


    溫研睜開一隻眼睛反複確認,“你確定除了你之外沒其他鬼了?”


    “嗯。”


    蔣聿主動後退一步,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動作。


    溫研迴頭匆忙掃一眼。


    整齊幹淨的洗漱台,沒別的髒東西,似乎剛剛撕心裂肺的嚎喊都是幻覺。


    鬆一口氣,抬眼看見低眸注視她的蔣聿,淺色的眸子清冷似琥珀。


    這樣一雙眼睛,定神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由不得她不羞澀。


    唿吸急促了一瞬,總感覺氣氛有些曖昧。


    “咳。”


    溫研清清嗓子正要說話,室友喊她的聲音響起。


    “溫溫等下你出來了記得關燈哈。”


    “好。”溫研先迴她,然後看向蔣聿不知說些什麽好,本想問他要不要迴吊墜了,又想起他那句夾雜一絲委屈的“你趕我?”,堪堪住嘴。


    “我等你洗漱。”


    蔣聿看起來沒有迴去的念頭,站在她旁邊看她洗臉,灼灼的視線比他人熱上萬分。


    溫研隨意抬頭都能對上他的目光。


    清冷,平靜,不可忽視。


    調皮的水珠順著臉頰滴下,逃竄到脖頸,襯出鎖骨的線條消瘦美好。


    他的目光實在難耐,溫研討饒,有些無奈和緊張:“你在看什麽?”


    “看你。”


    溫研: ……


    我知道啊,這還能再明顯點嗎?


    蔣聿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熄燈後,他鑽進溫研獨屬的床簾,支著腿坐在小床上,絲毫沒有迴去的意思。


    溫研掀開簾子,四目相對。


    蔣聿稍微收了收橫跨了半張床的長腿,給她騰出塊地方上來。


    溫研默了片刻,還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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