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兩心相震。


    ——


    搶收稻穀時最是缺人手,連平日裏手腳慢騰的知青也要被拉進田,進入火熱的搶收隊伍。


    隊上的田並不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那些零散的坑窪田就分給知青割。


    溫研割了一上午,細膩白嫩的掌心漲起了水泡,粉紅色的一大個,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沈奶奶,我迴來了。”


    一上午的搶收,溫研精氣神被吸了大半,人都萎靡了。


    那窪田裏的水還沒幹透,田裏的水泥巴黏著她白皙的腳,走路一滑一滑的,臉上沾了幾滴泥星子。


    不醜,倒襯得小臉更白淨了。


    活像九天下凡曆情劫,卻錯送到田園的牧歌仙女。


    俊,真俊。


    沈奶奶看幾天了,見著她的臉還是忍不住愣神的由衷誇上一句。


    “小研,快來,我給你留了飯,吃完去歇一歇。”


    沈奶奶掀開灶上的木鍋蓋,熱氣騰騰的白霧驟然擴散。


    溫研洗了手腳搬個小馬紮,坐在院裏綠油油的柿子樹下吃。


    “沈確還沒迴來嗎?”


    吃到一半,溫研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無意提一嘴,實際上從進門開始她就在找沈確的身影。


    想起昨晚那事,臉還是熱,沈確那野性狂放荷爾蒙爆棚的身材在她夢中留了一夜。


    那晶瑩的水珠也淌了一夜。


    溫研擺擺腦袋逼自己不去想。


    “他早迴來了,著急忙慌吃了飯就走了。小研,你很熱嗎?我給你扇扇?”


    沈奶奶不知從哪裏摸了把老蒲扇,晃晃悠悠扇著她紅暈的臉。


    “這天兒就是熱,可別中暑了。”


    “沒、沒。”溫研以手作扇,隨便扇了扇。


    “還說沒,你臉都紅成紅柿子了。”


    “嗯……”溫研默默低頭夾菜,臉快埋在碗裏了。


    隨後端起桌上的涼水喝一口,糖水的甜味在嘴裏散開,甜滋滋的,她呀了一聲,把水推給沈奶奶說什麽也不喝了。


    溫研無奈:“奶奶,這是我給你的。”


    “我老婆子哪吃得來那麽多,你上次給我的什麽奶粉我還沒吃呢,快快快喝了喝了,這幾天累,多補充補充能量。”


    溫研推拒,見沈奶奶堅持,隻好端著慢慢喝起來。


    清甜的水就一會兒功夫已經開始變溫。


    “差點忘了,小研你手起泡了吧?來擦擦。”


    沈奶奶拿出一罐自製的藥膏,綠色的飄著不知名的木草香。


    擦了點在粉紅水泡上,涼涼的,沒那麽難受了。


    溫研狀似不經意問:“沈奶奶你還會製藥啊?”


    “小三弄的,他特意叮囑我要給你。人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迴來了,也不知道等等……”


    溫研點點頭,幾口甜水下肚後迴屋眯了一會兒,到點後生無可戀地拿著鐮刀戴上草帽走往稻田。


    “沒搞錯吧?”


    溫研站在齊整整碼好的稻穀堆裏愣神。


    才兩小時,這就割完了??


    溫研拿著鐮刀有些無措,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合著沒午睡是為了幫她割稻子。


    她無奈搖頭,嘴角卻不受控製地揚起,明媚的笑晃了樹後男人的眼。


    汗珠流入眼睛,婆娑霧氣的光影裏她是中間最美的絕色。


    心髒不受控製地震動,栽就栽了吧。


    沈確靠樹緩緩坐下,胸前的褂子像水洗了一遍,他緩了幾口氣後起身朝另一塊田走去。


    沈確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直到農忙結束溫研都沒見著他人影。


    隻是房間窗台上出現的小玩意和沈奶奶時不時的念叨證明他確實迴來過。


    他在躲她。


    隻是,為什麽要躲她呢?


    溫研想不明白,等了他好幾次都沒等到人。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溫研整個農忙都沒再摸過鐮刀,村長把她當知青模範誇讚的時候她都不好意思了。


    “小研今天睡那麽早啊?往常不是還要看會兒書嗎?”


    天漸漸黑了,溫研屋裏半點光也無。


    沈奶奶經過時疑惑停下。


    殊不知,此刻的溫研正坐在沈確床上,聽見隔壁的聲音心如擂鼓。


    千萬別敲她門!


    還好沈奶奶隻是隨便問問,停了沒幾秒就走了。


    見沈奶奶走遠後,她暗自鬆口氣。


    幸好奶奶沒敲門,不然發現她不在房間她還真有口說不清。


    夜漸深,溫研等得都小雞點頭了,沈確卻一點迴來的跡象也沒有。


    實在熬不住了,先睡吧。


    “哢嚓。”


    伴著細微的開門聲,沈確高大的身影披著夜色出現在門口。


    他赤裸著上身,精瘦健壯的胸肌沾上水痕,帶著夜間獨有的寒意,肩頭纏的白布條也濕了一半。


    “誰在裏麵!”


    沈確夜視力很好,他清晰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他小心放下洗好的衣服,幾步跨過去,精準鉗住床上人的脖頸,動作又兇又狠。


    握住脖子的瞬間。


    原本眼神格外的陰沉的男人,眼中劃過一抹錯愕。


    這手感不對。


    “沈……沈、確,鬆手……”


    溫研要窒息了,原本惺忪的睡眼驟然放大,雙手胡亂抓著沈確的手,眼淚都快出來了。


    下一秒,窒息的力道驟收,沈確無措站在床邊,手忙腳亂的扶起溫研,粗糙的掌一下一下給她順著氣。


    “你要掐死我啊!”


    溫研頭閃金光眼冒淚花,氣得拍了他一掌。


    這手感不對,怎麽軟彈彈的,一層阻隔的布料都沒有。


    不確定,再摸摸。


    黑雲褪去,皎潔的月光灑進窗台,溫研清晰的看見沈確光裸著上身,她甚至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欲流的水珠。


    和那雙野性暗沉的眸子。


    她頭迴恨自己視力這麽好,還在男人身上流連試探的手猛地縮迴。


    罪過罪過,實在是罪過。


    “你……”


    溫研剛出聲就被沈確打斷。


    “你怎麽在我床上?”


    想起這個溫研莫名找迴了底氣:“還不是你躲我,我都見不到你,隻能在你房裏等了。”


    她眼睛忽閃忽閃的,細看還有些委屈。


    “我……抱歉。”


    他當時突然被看光,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索性冷靜幾天。


    沈確突然起身,溫研以為他又要走,趕緊摟著他胳膊不放:“你先別走。”


    “我去穿衣服。”


    “不許去……”


    溫研是出了名的嘴快,話沒過腦子就脫口,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衣服後,腦子裏的煙花轟的一聲炸開。


    她她她她居然不準人家穿衣服!!


    沈確默了一會兒,啞著聲音說:“好。”


    隨後,他一點點弓下身子,撐在床兩側的健碩手臂被壓彎,他眼神晦暗不明,壓下的頭緩慢湊近,最後直視她的眼,強烈的侵略感撲麵而來。


    “誰教的你大半夜睡在男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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