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麵如金紙,七竅流血,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閣下,閣下,我們知道厲害了。”


    “且收手,且收手吧……”


    其他幾人都是勉力支撐,聽到老者發話,不但沒有絲毫不悅,反而齊齊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一同坐倒在地上。


    眼前一,李淼便出現在他們麵前。


    仍是麵上帶著和善的微笑,看向他們:“怎麽,不再打一會兒了?”


    幾人紛紛擺手:“不了不了。”


    “我們服了。”


    此時樓下,已經是一片狼藉。


    石壁上深達數尺的溝壑、地上足有一人大小的掌印,還有無數的殘臂斷肢,已經證明了李淼的分量。眼下,李淼的那雙手套上還在不斷地滴下血液。


    毫無疑問,李淼一個人,就能屠了在場的所有大巫。


    無論李淼是誰,他們都沒有不配合的資格了。


    “都是這樣,不先吃一頓打就不願意說話,我倒是也習慣了。隻要你們能明白過來就好。”


    “現在開始,我問,你們答。”


    嗖嗖嗖!


    風聲響起,除去老者之外的所有人痛唿一聲,便軟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閣下!這!”


    老者驚唿。


    “莫擔心,隻是暈過去而已。”


    李淼擺了擺手。


    “等問完你,我就再去問下一個。要是不一樣,就殺了你,然後再問下一個,直到完全一致為止。”


    老者卻是聞言苦笑道。


    “閣下多慮了,對您這種人物,我們實在不敢得罪,更別說騙您了。”


    “那就好。”


    李淼點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們說的這個‘那位’,是誰?”


    老者先是一愣,而後苦笑。


    “閣下都聽見了。”


    “也罷,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苗王。”


    “我們說的那位,是我苗人十二宗支的人神和共祖,苗王。”


    “嗯?”


    李淼皺了皺眉,看向老者的眼睛。


    “我怎麽記得,你們的最後一位苗王,幾百年前就死了呢?你們引南方大派去的那處苗王墓,好像就是他的墳陵吧?”


    “你們還在裏麵故意留了不少線索。若非如此,今日我就不會留你們幾人的性命了。”


    老者聽到李淼這話,卻是猛然抬頭看向李淼,臉上竟是流露出一抹喜色。


    “閣下,閣下也進了那處苗王墓?我們留下的線索,是被您發現了嗎!?”


    “您,您是誰?您可是朝廷的人?”


    李淼點了點頭。


    “錦衣衛鎮撫使,李淼。”


    “你們留下的,蛹女、嫁衣神功、蠱獸,我都留意到了,省了我不少功夫。也給你們掙迴了一條命。”


    說到此處,李淼忽然頓了頓。


    手指不自覺的揉搓了幾下,李淼思索片刻,開口說道。


    “說起來,有一處我倒是放下了,一時沒有在意。”


    “那苗王墓的棺槨,是空的。裏麵有指甲抓撓的痕跡,卻沒有屍體。”李淼看向老者,皺眉說道。


    “你不會是想說,那處苗王墓不是疑塚。苗王死而複生,從棺材裏邊爬了出來吧?”


    要是老者說一句“是”,那李淼就會立刻宰了他,然後去問下一個人。


    無他,要是一個死了幾百年的人都能複活,那這大朔可就徹底要換一個畫風了。


    現實不是話本,任何東西隻要被人知道,都會慢慢的融入這個社會運行的規則之中。一個“複活”,足可以改變一切。那大朔根本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


    最簡單一點,要是真的有死而複生,那這天下應該還姓“嬴”,而不是姓朱。國號也應該還是“大秦”,而非“大朔”了。


    老者卻是一時苦笑。


    “是,也不是。”


    “苗王確確實實的死了,但現在也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李淼抬起手,並指指向老者的頭顱。


    “你現在是在供述,不是在說書。再說這些雲裏霧裏的話,我就要去問下一個人了。”


    “是,是。大人,我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苗王死了,沒人能複活,這點毋庸置疑。但,他當年留下了一條蠱蟲,卻是還活著。苗王體內的其他蠱蟲死光之後,這蠱蟲控製著苗王的屍體,爬出了棺槨,走出了墓穴。順著苗王血裔的氣味,找到了我們。”


    老者娓娓道來。


    “我所說的苗王,正是被這條蠱蟲寄生之後,連顱腦都被侵占。雖然沒有苗王的記憶,但性格和行事逐漸變得越來越像當年的苗王的,我的兩位族人。”


    “第一位叫仡濮朵,第二位叫仡濮綺。”


    “仡濮朵已經死去,繼承了她蠱蟲的,正是我們所說的‘那位’,也是現在的苗王,仡濮綺。”


    李淼卻是越聽越耳熟。


    “奪舍?魂穿?”


    “仡濮綺?這名字怎麽好像在哪兒聽過。”


    “永戒師父出家之前的妻子,不就是叫這個名字嗎?”


    想到此處,李淼再次追問道。


    “籍天睿和籍天蕊,跟這兩個苗王,是什麽關係?”


    老者聞言,苦笑道。


    “果然,大人猜到了。”


    “沒錯,我苗人的禍事,全都是因為這狗屁苗王。”


    “前後兩個苗王,正是前後兩個明教教主的母親。”


    “第一位苗王仡濮朵,生出了籍天睿。她死後,蠱蟲寄生在仡濮綺身上,生下了籍天蕊。”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苗王的子女,是兄妹。”


    他目光放空,仿佛正在迴憶些什麽。


    “十五年前,正是因為仡濮朵的命令,我們苗人才不得不去蹚了明教的渾水,以至於落到了現在這般下場。而現在,也是因為仡濮綺的女兒,我苗人又落到了這身死族滅的邊緣。”


    “什麽狗屁祖宗,什麽狗屁人神……我們的命也是命,赤條條生下來,欠他們什麽東西了,要用命來還!?”


    老者麵容扭曲,怒吼出聲。


    李淼撚著手指,沉吟片刻,恍然說道。


    “原來如此。”


    “怪不得你們在苗王墓裏的陷阱做的別別扭扭,又想殺人又手軟,還暗中留下了線索。因為你們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根本不想摻和明教的爛糟事。”


    “不過,你們既然不想摻和,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宰了那什麽苗王,向朝廷投誠,而是這般扭扭捏捏的提醒呢?”


    老者露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容來。


    “大人,我們又何嚐不想。”


    “苗王那條蠱蟲,隻要心念一動,就可以控製所有蠱蟲,噬主更是在她一念之間。”


    “我們隻能暗中做些手腳。要是被她或籍天蕊發現了,隻要她動動手指,我苗人十二宗支,頃刻間就要身死族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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