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二世三年,秋。


    南郡、泗水郡、濟北郡、漠東郡、河套,先後爆發暴動,曆經四個月便被徹底平定。


    這是一場隱忍到極限的爆發,也是隱藏在暗處的餘孽最後的掙紮。


    舊齊餘孽、舊楚餘孽、舊韓餘孽、舊魏餘孽,皆參與其中。


    此次事件,加速了秦二世對軍隊的掌控,也讓大秦消滅了很多內部不穩定因素。——《秦史·二世》。


    …………


    初冬,天氣越發的涼,薑妄卻罕見的來到了會稽郡。


    他的馬車停在了薑氏商會的大門口。


    薑妄下了車,看了眼門口擺著的兩頭石獅子,開口道:


    “告訴你們舵主無垢,就說老家來人了。”


    門口的護院看著薑妄的隨行數百人,忙快步跑入門內。


    片刻,無垢在多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薑妄,眼睛不由一亮,小跑著奔向了薑妄。


    “父親,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薑妄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母親也想過來,但她身體有些不好,不適合顛簸。”


    晉陽的身體這兩年有些不好,腿部經常會浮腫。


    薑妄雖然看著急,但也沒辦法。


    “那今年我迴去看母親。”無垢笑著說。


    “好!”薑妄點點頭。


    兩人走入薑氏商會內,薑妄四處打量著裏麵的一切。


    “怎麽還有酸棗樹?”薑妄看到了院內的一棵樹上,有些意外,在安信侯府的院子裏也有一棵。


    “您知道我愛吃酸棗,就移植了一棵。”無垢解釋。


    “王離呢?”


    “他在外麵,我讓人去找了。”


    兩人來到正堂,有下人為薑妄泡上熱茶,無垢這才說了一件事:


    “父親,我有了王離的孩子。”


    薑妄聞言愣了下,驚訝問:“多久了?”


    “應該快三個月了,前不久醫師才確認。”無垢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能夠感覺的到,肚子裏有一個小東西在孕育。


    薑妄看著身上帶了一絲母性光輝的無垢,再次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


    他的記憶裏,好像昨天無垢還是個孩子。


    “有了孩子,還出去嗎?”薑妄問。


    無垢僅僅是思考了兩秒,便說道:“出去,有了孩子更應該為孩子打拚出一片天地。”


    聞言,薑妄沒說什麽。


    在兩父女聊著的時候,王離剛迴來。


    他看到薑妄後,快步來到薑妄身前見禮。


    “王離拜見外舅。”


    (秦時稱唿嶽父就是外舅,公公則是阿舅或者君舅。)


    對於王離這個女婿,薑妄很滿意,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自己見到王翦的時候,平白矮了一輩。


    當晚,王離陪著薑妄喝了不少酒,期間薑妄也了解了不少會稽郡的事情。


    如今會稽郡,算是大秦第二富裕的郡,僅次於都城鹹陽。


    這是因為隨著航海技術的發展,再加上薑妄通過報紙不斷宣傳大海的浪漫,出海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出海的人大多數都是通過會稽郡。


    並且已經有船去到過身毒,還與深毒人發生了衝突。


    出海的人多了,在會稽郡紮根的商賈也就多了。


    甚至有的商賈雇傭了很多人,自己出海。


    這種人,十個裏有五個是那種有貨的時候就是貿易,沒貨的時候就是海盜的貨色。


    不過因為海事局和海軍衙門的存在,就是化身海盜海賊,他們也不敢在近海隨意出手。


    畢竟海事局和海軍衙門的船隻和裝備要遠比他們先進。


    而這三年,無垢憑借著薑氏的名號,打通了海事局管事蒯徹,和郡尉劉季的關係,財力和勢力快速膨脹,已經成為了會稽郡有名的商會。


    …………


    次日,薑妄在王離的陪同下,離開了薑氏商會,直奔會稽山。


    在會稽山下的一個村莊,薑妄挨家挨戶讓人搜,把所有老人都帶了出來。


    看著這些老人,薑妄指了指一個身穿褐色長袍的禿頂老者。


    廉己上前,先是搜了下身,隨後粗暴的拉過老者,把其帶到了薑妄身前。


    “廉己,對老人家要禮貌。”薑妄不鹹不淡的說了句。


    “喏!”廉己應了聲。


    他手中的老者卻眼角抽了抽,這都粗暴半天了,帶到你麵前,你才假模假樣的說了句。


    “你是黃石公?”薑妄問。


    前方的老者聞言,麵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安信侯就是安信侯,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黃石公好奇的問。


    他並沒有流露出懼怕的神情,他都這個年紀了,早就看淡了一切。


    “黃石公,巨鹿郡曲陽縣人,你在那裏的名聲可不小,還收了曲陽的宋天昊、楊藝源二位為徒,賜予他們《雕刻法》。”


    “你應該應該知道泗水郡和南郡的事情吧,後將軍章邯在南郡擊敗了景雀,我在泗水郡擊敗了陳勝吳廣與酈食其,之後蒙恬通過口供,把舊楚餘孽的聚集地攻破,找到了你的《黃石兵法》。”


    “說實話,我本來沒想關注你,但你傳播的東西,給我找了不少麻煩。”


    薑妄說了為什麽找黃石公。


    他說黃石公在曲陽名氣大,是因為黃石公在那邊隱居很多年,也教導了不少人學識,其中的宋天昊、楊藝源二位,更是曲陽雕刻大家。


    後世曲陽被稱為雕刻之鄉,就是因為宋天昊、楊藝源。


    而在大秦,隻要有人認識黃石公,他就跑不了,大秦寫畫師會精準的把其樣貌畫出來。


    “我給你找了什麽麻煩?”黃石公裝傻。


    “還裝傻,要是沒有你的書,景雀與酈食其會這麽難纏?”薑妄輕笑。


    黃石公,在後世與他的恩師鬼穀子齊名,這樣一個人物,他到處留下自己的書籍,就會是一個大麻煩。


    此時,聽了薑妄的話,黃石公也沒狡辯,他留下的東西確實是給大秦找了一些麻煩。


    “看你也快老死了,我也不殺你,以後就在鹹陽養老。”說罷薑妄揮了揮手。


    黃石公死不死無所謂,但是他肚子裏的真材實料,得被掏出來,放入大秦的藏書館。


    這一次薑妄來會稽郡,除了看望自己的女兒無垢外,就是來找黃石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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