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範孔厚一個噴嚏打下來。


    鍋底灰被帶起,糊了間歇性耳聾老太太一臉。


    咦?


    為什麽沒有香味?


    多年不做飯的老太一時沒想到鍋底灰上去。


    其他鄰居倒是看到了。


    想阻止卻沒跟得上老太用手撚灰試味道的速度。


    “啊呸,呸呸。範小子你怎麽迴事?你這還反了天還”


    老天誒。


    老太太她吃什麽都不吃苦的人,竟然被這個小崽子蒙騙,不行,待會得叫小範賠自己幾頓飯,不賠就舉報。


    範孔厚沉浸在鍋底灰的美味裏並未迴答。


    一臉變態與享受。


    與院子裏的大媽小媳婦小毛孩格格不入。


    好幾次嗆住、梗住,還是方餘平默默在背後,給小q人彈了彈背才好。


    老太伸手推了範孔厚幾下都沒推動。


    這小竹竿是吃了秤砣嗎?


    還是衛大媽拎著條毛巾過來給老太解了圍。


    衛大媽承接了老太做飯活計,所以老太有難,她衛大媽義不容辭。


    老太邊罵人邊跟著衛大媽後退。


    心裏在擔心範孔厚給自己再來一把鍋底灰,這範家小崽子實在是不像話,但是她一把年紀就不和年輕人計較了。


    衛大媽不在意老太想法。


    隻要老太錢票給得足,讓自家老伴去範孔厚家門口拉屎都行。


    嘿嘿。


    真希望院裏多來幾個孤寡老太。


    衛大媽拿起老伴花大爺的洗腳毛巾,認真給老太擦著臉,心卻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把雜物間的方餘平給看得幹嘔。


    “這院裏人怎麽都這麽重口味...衛大媽真的不是報複在老太太嗎?”


    統子搖搖小鼠子腦殼。


    “你說錯了,真不是報複,就花大爺這條毛巾,她還給家裏的寶貝老來子花小子擦過嘴呢...”


    方餘平想一想那個場景,直接打了個冷戰。


    原主用牙刷刷腳該不會跟著衛大媽學的吧。


    還好她有小乙。


    讓小乙挨個刷一遍鞋底就行,倒是用不著她犧牲自己的腳...


    不提雜物間裏的小插曲。


    大雜院的大場麵確實是難得一見。


    原來範孔厚生吃鍋底灰表演結束。


    臉上的黑灰被隨意抹開,他把碗往邊上一抬,吃瓜群眾莫名就伸手接了過去。


    然後範孔厚就開始衣服解扣子。


    軍綠色半新外套兩下就被他脫掉,接著就是範素芬給他織的紫色毛衣,百貨大樓裏買的假領子,深藍色的收口秋衣...


    大媽們驚呆了。


    小毛孩們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說為啥不捂住眼睛?那捂住了還怎麽看熱鬧呀。


    大家深深懷疑這範小子是不是見了鬼了。


    他難道是想在院子裏洗涼水澡?


    還不待人做出反應,範孔厚最後一件秋衣也脫了,隨著衣服脫光,他身上的汗毛也都立起,葡萄幹凍成烏紫色。


    小小的白色身板子在太陽下還有點兒耀眼呢。


    身板子主人腦子沒控製住身體。


    在大媽們的身前一遍遍走過,展示著自己沒有半點看頭的身材。


    小媳婦們急速後退。


    匆匆躲進了身後最近的衛大媽家。


    還是街道辦的辦事員小春過來,這場鬧劇才得以終止,院裏半掩的門被推開時,範孔厚如夢初醒,抱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衝迴了家。


    沒功夫拿走的衣服被小毛孩們翻來覆去的看。


    這可是假襯衫領子耶。


    隻剩一個碗底子的鍋底灰被好心鄰居藏好。


    免得被小春發現大家沒幹正經事。


    不對,是範孔厚不幹正經事才對。


    她們都是清白的!


    *


    辦事員小春是來找衛大媽的。


    沒想到衛大媽家裏今天還挺熱鬧。


    小媳婦們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邊兒,一個一個假裝穩重往外走。


    “衛大媽,今天大家怎麽不在院裏嘮嗑?在你家瞧什麽新鮮呢?”


    小春當然不是真的關心人家在幹嘛。


    不過是隨口找個話頭子罷了。


    等到小媳婦們都走完,小春才主動和衛大媽說起這院裏的正事。


    隔壁的隔壁範孔厚不曉得這些道道。


    他飛奔進了屋子從門縫發現,外頭來人是小春,不免扼腕自己和小春同誌真是缺了點緣分。


    不過自己剛剛在幹嘛來著?


    吃鍋底灰?


    範孔厚隨意一想,方才自己在院子裏獻的醜全都曆曆在目。


    這這...自己豈不是被衛大媽她們給看光了?


    這人腦容量遺傳了親媽,就沒想到自己是不是中邪,反而覺得今天便宜了左鄰右舍。


    甚至沒想起來喝點兒肥皂水催吐。


    ...


    雜物間裏。


    方餘平沒再繼續關注二哥。


    而是美美鑒賞了一番“大出風頭”的爹媽和大姐,得出方家幾人挺抗壓的結論。


    幹活休息的間隙。


    方解放被小q人控製,出手摸一把主任的光頭。


    嗯,他有幸摸到了一手的油。


    不過這個感慨被死死壓在口中。


    隨後他又不由自主伸舌頭,把沾了油的手指給嗦了個一幹二淨,表情比他那吃鍋底灰的繼子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光頭主任被嚇得虎軀一震。


    總覺得被嗦是自己的腦殼。


    旁邊的工友也被方解放給鎮住了。


    礙於主任還在,他們隻好低下腦袋假忙,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順帶小碎步的離方解放遠一點。


    範素芬不知當家的處境。


    手裏忙著活,還要昂著腦袋,說自家是怎麽富養姑娘的。


    這麽多年下來,大家也都麻了,覺得聽來當個樂子,打發時間也挺好的,於是有人捧哏有人眼神肯定,給她整出了個眾星捧月的場麵。


    隻是聽著聽著大家發覺老範越說越不對勁。


    “張小方你天天下班了還要給男人洗腳不覺得手臭嗎?”


    “吳華,不是姐說你,你對象家裏七個孩子,結婚了孩子都沒地方造...”


    “翠翠呀,你也是別天天想著拳打公婆腳踢兒媳,你男人私房錢都給外頭那個倒貼完了知道不”


    “周遠...”


    有小q人控製著,範素芬眼睛看到誰,嘴巴裏出來的就是別人的家事。


    被點到的工友麵紅耳赤是輕的。


    但是沒人出來阻止老範。


    大家都想知道,老範能說出多少要藏在別人家床底下才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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