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哭了”


    一句話打破了寧靜。


    軒轅傾墨迴過神,白皙纖細的手指撫上眼角,抹去濕意。


    “沒什麽,眼睛進沙子了”


    “姐姐說謊,我感受到了,你的心在抽痛,你在為這些妖獸心痛”


    小鼎毫不留情的戳穿,語氣中帶著心疼,夾雜著無力感。


    軒轅傾墨立在一間牢房前,朝裏看去。


    三尾銀狐縮成一團,腦袋悄悄抬起,狐狸眼中凝聚滔天恨意,身子卻止不住的發抖,不敢上前。


    “他對你們做了什麽?”


    “它們又不會說話,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作為交換,你也應該告訴我你的身份”


    瘋老頭突然開口,轉過身看著那抹冰藍色的背影。


    軒轅傾墨轉頭迴應一笑,“當然可以”


    老頭掀起遮住麵孔的頭發,揪了揪破爛的衣衫,“且容老夫換一身幹淨的”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煥然一新。


    穿上新衣,濕漉漉的頭發攏至腦後,滿是褶子的麵容露了出來,在他臉上並不違和,配合衣著倒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軒轅傾墨揮揮手,老頭的頭發眨眼間烘幹。


    意念微動,木質桌椅出現,緊接著便是美味佳肴,還有一大壇酒擱置在地上。


    老頭撫著胡須,嗬嗬一笑,“果然是有備而來,來,坐下,今日便與老夫一同痛飲一場”


    衣袖猛地一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身上雖無靈力波動,卻給人一種氣勢上的壓迫感。


    軒轅傾墨迴應一笑,打開酒壇倒了兩大碗。


    “請”


    恭敬的態度惹得老頭讚歎連連,心中卻止不住歎息。


    酒碗相撞,一飲而盡。


    老頭灑脫的擦去胡須旁殘餘的酒漬,朗聲道:“近二十年了,終於又喝到酒了,痛快”


    伸手扯下一隻雞腿,一口咬下。


    “女娃子,你先告訴我你的身份是什麽?你醫術不錯,實力也不錯,怎的就跟了孟建弛那個小人?”


    軒轅傾墨輕笑一聲,喝下一口酒,緩緩道來:“我沒什麽身份,很普通,家住咕須城,娘親是一名藥師,耳融目染下,我自然學了不少,至於來到洢水宗,是學院安排的,給我玉簡我就來了”


    老頭緩緩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娘親呢!還在咕須城?還有啊!你叫什麽名字,我不能一直叫你女娃子吧!”


    剛要得知主母的事情時,軒轅傾墨的話宛如當頭一棒,砸的他頭破血流。


    “我叫軒轅傾墨,我娘親去世了,是被人害死的”


    軒轅傾墨端起酒碗淺嚐一口,沒有絲毫隱瞞。


    老頭瞳孔驟縮,酒碗硬生生的捏成碎渣。


    “你娘親,死了?”


    軒轅傾墨有些詫異,怎的這般激動?


    “對,被人害死的,始作俑者已經死了,死得很慘”


    老頭意識到失態,尬笑一聲,“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寵愛長大才是,原來竟如此,唉~”


    “不說這個了,你不是想知道那些靈獸的事嘛!這麽說吧!孟建弛每月必來一次,逼迫它們吃下一種黑不溜秋的丹藥,吃下之後會有很強的飽腹感,精神恍惚,刺激獸腦,隻可惜十多年了,靈獸依舊不肯屈服”


    “妖獸一族對於人族的仇恨,是刻在骨子裏的,去年殺掉一隻黃毛老虎,當著其它靈獸的麵,剝皮抽筋,剜肉放血,碎骨,那慘叫我至今還記得,即便如此靈獸也沒有屈服”


    軒轅傾墨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詢問道:“為什麽?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禦弘大陸除去妖獸閣之外,其他地方是不允許有妖獸存在的,他想要憑借一己之力馴化靈獸為自己所用”,老頭咽下嘴裏的飯菜繼續道:“不過也好,讓他們狗咬狗去”


    狗咬狗?是說其他勢力的掌權者?


    軒轅傾墨聽的雲裏霧裏之時,老頭卻放下筷子,目光幽怨的緩緩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老頭坦然一笑,徐徐道來。


    千萬年來,帝尊之位如流水般落入不同的人手中,但有一點,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隱世之人。


    傳聞隱世之人乃是第一代帝尊培養,為的是護佑萬千生靈免遭塗炭,隻有人族即將滅亡之際才會出世,幫助眾人渡過難關。


    隱世之人擁有著整個修仙界最為神秘的術法,可參透天機,預知過去未來。


    每一代掌權者對於隱世之人極其忌憚,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一旦隱世之人出世,代表他德不配位,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怕,怕自己會眾叛親離,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間被人暗殺死去。


    在一代代帝尊的治理下,三座大陸人心潰散,崩分離析,各自為政,慢慢的演變成了人間煉獄,為了各自的利益,什麽手段都能使出來。


    但他們很清楚,頭頂懸著一把利劍,一把隨時能要他們命的利劍。


    於是,三位帝尊首次意見一致,商量除去隱世之人的辦法。


    直到五千年前,一個黑袍人的出現,加快了隱世的滅亡。


    三人聽取黑袍人的辦法,表演了一場“盛宴”,百姓死傷無數,遍地橫屍。


    他們如願以償,隱世之人出世,安定天下,最終將責任推卸在他人身上,保住自己的狗命。


    而後跪地祈求隱世之人,求他留下來輔佐,期望天下百姓過上和樂的日子。


    隱世之人同意了,被他們稱為司祭,三人之下,億人之上。


    一場陰謀就此展開。


    深知隱世之人的弱點,便以此將人哄騙出來,傾盡全力將人殺掉。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隱世之人逐漸減少,他們秉承對第一代帝尊的誓言,哪怕是死,哪怕是陷阱,也要護住天下百姓。


    直到十六年前,隱世僅剩一人,也是最後一位司祭。


    終於還是死在了他們手上,一把火燒去所有痕跡。


    天上地下,不會再有隱世之人。


    故事講完,老頭早已熱淚盈眶,淚水糊花了麵容,視線模糊不清。


    軒轅傾墨歎了口氣,悲憤填滿了胸腔。


    “所以,隱世之人真的存在”


    老頭拭去臉上的淚水,默默點頭,“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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