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聊完,劉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那笑容裏藏著幾分打趣,幾分促狹。她輕輕湊近陸肖,用帶著些許調侃的語氣說道:“陸郎,公主還一直住在府中呢,我們都要走了,她可怎麽辦呀?她一直想見見你,可你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陸肖聽到這話,猛地一拍額頭,心中暗自懊惱,怎麽就把這位公主給忘到腦後了呢!他皺了皺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這樣吧,明天讓趙大虎他們把公主送迴京城。我們這一走,秋婉一個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她相處。”


    看著陸肖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劉凝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可緊接著,又有一抹慶幸悄然浮現。她的內心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拉扯,糾結許久,最後還是緩緩開口:“陸郎,公主平日裏無事的時候,經常往我的鳳舞軍中跑。你也知道,軍中的女子大多沒什麽識字的機會,識字率太低了。公主就主動幫忙,做些參謀的相關事宜。要是公主一走,我這軍中事務繁多,還真有些忙不過來了。”


    陸肖聽聞此言,微微一愣。他當初給劉凝組建鳳舞軍的時候,確實沒考慮到古代女子識字率低這個關鍵問題。眼下也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能充實到鳳舞軍中,關鍵是他手下清一色的大老爺們,還真找不出幾個識字的女子來幫忙。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那就問問公主的意思吧。婉兒,你去讓人把公主叫過來。”


    沒過多久,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陸肖下意識地抬眼望去,隻見一位身著作訓服的女子亭亭玉立在那裏。那身軍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利落的線條,身姿挺拔而又不失柔美。白皙的臉龐上透著一抹淡淡的紅暈,像是天邊的晚霞,給她添了幾分生動的色彩。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明亮而有神,透著一股靈動勁兒。盡管穿著一身颯爽的軍裝,可那股與生俱來的書卷之氣,還是自然而然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這種強烈的反差,卻又在她身上融合得無比和諧,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產生一種奇妙的視覺衝擊。


    陸肖看到公主這般模樣,心中微微一動。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站著的公主劉景露,之前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因病弱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氣息微弱,與眼前這個充滿活力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就在陸肖愣神的功夫,公主邁著輕快而有力的步伐走進大廳,緊接著,她動作嫻熟地一個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陸肖這才迴過神來,趕忙起身,迴敬了一個軍禮。隻聽公主聲音清脆,朗聲說道:“報告師長,鳳舞軍參謀劉景露,前來報到!”


    這一套標準的現代軍隊禮儀,把陸肖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怎麽也沒想到,一位養尊處優的公主,竟能把軍禮行得如此規範。劉凝和秋婉看到陸肖那吃驚的模樣,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笑聲如銀鈴般在大廳裏迴蕩。陸肖轉頭看向二人,滿臉疑惑。劉凝強忍著笑意,笑著解釋道:“公主姐姐之前一直體弱多病,自從有了陸郎你的悉心醫治,已經好了很多。平日裏閑著無事,她就跟著我去軍營。時間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喜歡上了軍營生活。雖說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不能參加高強度的訓練,可她卻在軍姿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現在呀,她不僅是我們鳳舞軍中的參謀,還是教授軍姿的教官呢。”


    陸肖聽了,心中滿是驚訝。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位平日裏被眾人捧在手心裏,柔弱嬌貴的天之驕女,竟能在軍營裏找到自己的價值,做到這些旁人難以想象的事情。這讓陸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心中也多了幾分敬佩。


    陸肖定了定神,輕咳了一下,神色變得莊重起來,說道:“公主殿下,今日找您來,是想問您一事。我們即將帶兵遠征高句國,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這時,一旁的劉凝連忙補充道:“公主姐姐,陸郎不是想趕你走,是想聽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留在這裏,就和秋婉作伴;如果你選擇迴京,陸郎明天就派人護送你迴去;要是你想和我們一起去高句國,也是可以的,不過隻能委屈你繼續待在鳳舞軍中。”


    公主聽了這話,先是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隨後,她雙腳迅速並攏,一個立正,大聲說道:“我願跟隨師長前往高句國!”


    陸肖連忙擺了擺手,苦笑著說道:“我說公主殿下,咱們在一起就別這麽拘謹了吧。你這身份特殊,實在不適合這般稱唿。不過我得事先說明,雖然咱們的軍隊比其他地方的軍隊條件要好上許多,可畢竟是在行軍打仗,條件有限。公主如果選擇去,可得做好吃苦的準備。路上的安全我還是能保證的,這點你放心。不過你們鳳舞軍必須跟著我的近衛團一起行軍,這樣我才能隨時照應。”


    陸肖之所以同意公主一同前往,一來是不想讓劉凝在漫長的行軍路上感到寂寞,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相伴,劉凝想必也能快樂不少;二來,他對自己軍隊的自保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們裝備的是領先時代的熱武器,在戰場上有著絕對的優勢,所以他覺得公主在軍中應該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劉景露聽了陸肖的話,也不再擺出一副嚴肅的軍人樣子,她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將軍既信得過本宮,本宮自是願意留下,定會盡心於軍中事務,不負將軍所托。” 一旁的劉凝見狀,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可臉上卻又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那笑容裏似乎藏著許多難以言說的心思。


    陸肖先行前往軍中,處理那些繁雜而又緊要的軍務。公主劉景露也帶著幾分倦意,返迴自己的住處休息。而此時,大廳之內,隻留下了劉凝和秋婉二人,四周一片靜謐,偶爾傳來幾聲遠處的鳥鳴,更襯出這方天地的寧靜。


    秋婉見四下無人,猶豫了片刻,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輕聲開口問道:“姐姐,為何執意要留公主在軍中呢?我瞧著公主看向公子的眼神,似乎對公子也有些……有些別樣的心思,我想姐姐也一定看的出來,姐姐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公主會和您爭搶公子嗎?”說罷,她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劉凝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思緒仿佛飄迴到了那些與公主一同度過的歲月。她緩緩說道:“我和公主相交多年,情誼深厚,形同金蘭。我呢,常年征戰沙場,身邊遇到的大多是些攀附權勢之輩,根本無心兒女情長,所以終身大事就這麽耽擱了下來。而公主姐姐,自小就體弱多病,深居閨閣,同樣也被耽擱了。這麽多年,我在這世間漂泊,心似浮萍,直到遇見陸郎,才第一次動了真心,有了想要托付終身的念頭。可沒想到,公主姐姐竟也對陸郎傾心。不過,若能和公主姐姐一同服侍陸郎,我打心底裏是心甘情願的。至於你擔心我們會爭搶陸郎,大可不必,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是這些世俗之事能輕易撼動的。”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臉上洋溢著一種平和而又滿足的神情,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秋婉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可心中仍有疑慮,又接著問道:“如果公主真的也嫁過來,那這妻妾之間,究竟誰是大,誰是小呢?公主身份尊貴,要是讓她做小,陛下那邊又怎麽會同意呢?”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咬著下唇,眼神中滿是困惑與迷茫。


    劉凝聞言,不禁莞爾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又動人。她說道:“婉兒,你呀,還是太小看咱家的陸郎了。你想想,陸郎如今手握重兵,又屢立戰功,對朝廷、對陛下來說,那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更何況陛下也知道陸郎的秘密。


    要是陸郎現在去跟陛下說,他想要迎娶公主,你信不信,陛下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會在乎誰大誰小呢?在陛下眼中,能與陸郎結為親家,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才不會在意這些瑣碎的規矩。再說了,公主和我一樣,都不是看重名分之人,我們看重的,是陸郎這個人,是他的才華、他的擔當、他的深情。”


    緊接著,劉凝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那美麗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憂慮。然後,她緩緩地開口說道:“然而,經過今天對陸郎態度的觀察,我發現他似乎對公主完全沒有考慮過男女之情。所以呢,我才會主動提出讓公主留下來,這樣可以給他們更多相處的機會,讓兩人之間能夠多多培養感情。說實在話,我打心底裏由衷地希望公主姐姐能夠獲得陸郎的青睞與認可啊!畢竟,公主姐姐如此溫婉可人、端莊秀麗,如果不能與陸郎成就一段美滿姻緣,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的內心也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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