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揚猶豫不決之際,扶正大臣伊赫拉·代記身著朝服,邁著沉穩的步伐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皇上,臣有本奏。”


    巴揚抬頭一看,見是自己的親舅舅,連忙說道:“愛卿快快奏來。”


    代記神色凝重,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啟稟皇上,大元帥阿古拉·紮爾固齊出征夏國以來,一直未能攻下平義府,致使整個國家陷入困境。臣懇請皇上禦駕親征,前往平義府。如此一來,定能鼓舞士氣,激勵我軍將士奮勇殺敵,一舉拿下整個甘州。”


    群臣聽後,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後立刻全體表示讚同。都明白這是為了皇上離開盛京找的借口而已。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所有人都明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此時若不同意,無疑是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巴揚聽了代記的話,心中暗自欣喜。還是舅舅眼光獨到,考慮周全。若論保護自己的安全,還有什麽比幾十萬大軍環繞身邊更可靠的呢?況且,自己這是禦駕親征,名正言順,並非臨陣脫逃。到時候,全國上下又有誰能對自己說三道四呢?如此一來,自己不但能保住性命,還能保住顏麵。


    於是,巴揚立刻說道:“愛卿所言極是,準奏。朕決定禦駕親征,諸位愛卿即刻去準備,隨朕一同前往甘州!”此刻的巴揚心急如焚,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充滿危險的盛京多停留一秒。


    僅僅一個時辰後,巴揚便帶著一眾群臣,連馬車都顧不上乘坐,紛紛跨上戰馬,在一片慌亂與匆忙之中,向著甘州方向疾馳而去。馬蹄聲如雷,漸行漸遠,隻留下盛京城中那愈發惶恐不安的百姓和一片混亂的景象。


    當陸肖率領浩浩蕩蕩的大軍氣勢洶洶地趕到盛京時,遠遠看到,城門處呈現出一片混亂不堪的景象。城門敞開著,無數百姓神色慌張,大包小包地提著家中財物,攜家帶口,如同驚弓之鳥般瘋狂地往外奔逃。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無助,腳步匆忙而淩亂。當這些百姓瞥見陸肖的車隊時,瞬間如炸了窩的螞蟻,一哄而散,朝著四麵八方慌不擇路地飛奔而去。一時間,道路上亂作一團,地上散落著人們匆忙間丟棄和遺失的包裹,衣物、幹糧等物品灑落一地。甚至,還有被人群擠丟的孩童,正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大哭,那哭聲在這混亂的場景中顯得格外淒厲。


    陸肖坐在指揮車上,目睹這一幕,不禁微微搖頭,心中泛起一絲憐憫。他迅速拿起對講機,沉穩而果斷地命令道:“一營前往東門、二營奔赴西門、三營鎮守北門,務必嚴防死守,一個人都不許放走。但記住,如非必要,絕對不能對百姓開槍。四營、五營、六營,還有騎兵部隊,跟我一同前往南門。”


    在陸肖清晰而有力的指揮下,大軍迅速行動起來,如同一股訓練有素的鋼鐵洪流,朝著盛京的四麵快速推進。守城的士兵在城頭之上遠遠望見陸肖的大軍,那整齊的車隊、精良的裝備騎兵,無不令人心生畏懼。等陸肖趕到南城門的時候,隻見城門已經緊緊關閉,隔絕了城內與城外。


    陸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下令炮兵迅速擺開陣勢。炮手們不一會兒,就將60 毫米、80 毫米迫擊炮便整齊地排列在陣地上,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盛京城頭。隨著陸肖一聲令下,“開炮!” 瞬間,炮彈如唿嘯的流星,劃破長空,帶著巨大的轟鳴聲朝著盛京城頭飛去。隨著炮彈接二連三地落下,盛京城頭頓時陷入一片硝煙彌漫與熊熊火海之中。火光衝天,爆炸聲震耳欲聾,磚石飛濺,整個城頭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肆意肆虐。


    就在這激烈的炮擊之時,緊閉的城門緩緩地開始打開。隻見從裏麵伸出一麵用槍挑著的白旗,在風中不停地顫抖,朝著陸肖這邊急切地揮舞著。陸肖見狀,立即命令停止炮擊。


    片刻之後,城門被完全打開,從城內緩緩走出一隊人,朝著軍隊這邊走了過來。


    一營處在最前麵,營長蕭狄神色警惕,立刻命令士兵迅速擺好防禦陣型,士兵們整齊劃一,端起槍,黑洞洞的槍口瞬間瞄準了眼前的這些人。不知道這是否是敵人的詭計。所有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情況。風吹過旗幟的沙沙聲、馬匹的輕輕嘶鳴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緊張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城內走出的隊伍在距離蕭狄的隊伍還有 200 米的時候停了下來。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著文官服飾模樣的人,他步伐沉穩,卻又帶著幾分緊張。當他走到接近 50 米的距離時,提高音量說道:“我乃是墨國戶部侍郎,何賢,今特來帶領城內官員向夏國軍隊投降,還望列位將軍高抬貴手,不要殘殺我墨國百姓。”


    蕭狄一聽對方竟然是前來投降的,心中一喜,連忙通過對講機向後麵的陸肖進行了詳細匯報。陸肖聽聞後,立刻乘坐悍馬指揮車快速來到近前。他利落地跳下車,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場景,然後吩咐讓何賢過來。


    何賢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來到陸肖跟前,深深地施了一禮,態度恭敬地說道:“敢問,這位將軍是何人?”


    “我乃是夏國第三路元帥,安國侯,忠武將軍,陸肖!” 陸肖語氣鏗鏘地迴答完何賢的話,緊接著,問道:“投降這樣重大的事情,怎麽就讓你一個戶部侍郎三品官出來,可是看不起本帥?” 說罷,陸肖身上無形的威壓瞬間散發出來,仿佛一股強大的氣場,籠罩著周圍的人。


    何賢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陸肖的威壓,額頭不禁微微見汗,但他依然保持著鎮定,不卑不亢地說道:“迴稟元帥,非是我們看不起元帥,而是如今盛京城內官職最大的就隻剩下下官了。其餘官員不是都跟隨皇帝陛下禦駕親征前往平義府了,就是已經逃出盛京城了。”


    陸肖聽後,心中猛地一愣,暗自驚歎:我靠,這墨國的皇帝跑的夠快的! 原本滿心想著能抓住墨國皇帝,逼迫他簽訂城下之盟,割地賠款,然後他們便能順利撤兵,平義府的危機就算解除了。可如今這局麵,皇帝竟然被自己直接被趕到了前線。


    陸肖強壓下心中的鬱悶,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問道:“既然是打算投降,為何不在我們剛到來的時候就出來投降,非要等我炸了你們城牆,你們才肯出來?”


    何賢微微歎了口氣,誠懇地說道:“不瞞元帥,其實城牆之上根本就無人駐守,隻有些假人罷了。現在城中僅剩下 5000 老弱殘兵,就憑他們,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元帥的虎威呢?我早已將這些人解散,讓他們各自逃命去了。可是,如果不讓元帥打幾炮,將來要是有人追究起來,他們會因為不抵抗就投降而被砍頭的。現在這樣,他們算是抵擋不住被迫投降,起碼性命能夠保住。


    下官深知,無論投降還是抵抗,自己都難逃一死。之所以甘願擔當這罵名,就是希望在臨死之前,能將城中遺留的物資和金銀,全都交給元帥,隻求能換取元帥不要對城中百姓大開殺戒。下官死不足惜,還望元帥成全。” 說完,他一撩衣襟,毅然決然地跪倒在陸肖麵前。


    陸肖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忖:這何賢,在大敵當前之際,沒有選擇棄城逃跑,實屬難得。不過即便自己不殺他,等那些人迴來,也必定會把所有罪名都加到他身上,他肯定是必死無疑。可他在這危急時刻,還能將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可見這個官平日裏應該還算不錯。自己手下正缺這樣心係百姓、有擔當的人,不妨先將他收服,日後若有變故,再做處理也不遲。


    想到這裏,陸肖嘴角微微上揚,開口說道:“何大人,即便沒有你的帶領,這盛京城內所有的物資不也是任我取之嗎?你拿這個來交換,是不是籌碼不夠呢?”


    何賢聞言,心中一緊,他聽出了陸肖話中的深意,明白這是籌碼不足的意思。可是,自己絞盡腦汁,也實在沒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陸元帥,不知您還想要什麽?請對下官明示。”


    陸肖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到何賢的身前,伸出手,輕輕地將何賢從地上扶起,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微笑,說道:“我隻要何大人的命來交換!”


    聽到陸肖的話,何賢的表情既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害怕,也沒有表現出驚訝,隻是顯得格外淡然,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平靜地說道:“隻要元帥不濫殺無辜,我何賢死又何妨,能為百姓做到這些,我死而無憾了!”


    話音剛落,何賢猛地轉身,緊跑幾步,朝著停在一旁的軍用卡車上的尖角,不顧一切地一頭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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