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太妃微微皺眉,“嗬,你竟然不知道?皇上的旨意宮裏都已經傳遍了,就連老身在冷宮消息閉塞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


    賢太妃冷笑出聲,恍然大悟道:“也是,你可是皇上的寵妃,他心裏是有你的,自然不想讓你知道。許是不忍心讓你在臨死之前,麵對可怕的恐懼。”


    皇貴妃聞言,如遭雷擊。


    “什麽?”


    “皇上下旨,兩日後,賜禦酒。”賢太妃一字一句的說完,一轉身就進了裏間。


    “為什麽本宮不知道?”皇貴妃歇斯底裏,對著蒼天仰望:“皇上,你害得臣妾好苦啊。”


    皇貴妃癱坐許久,也哭嚎了許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對木秀吩咐道:“扶本宮起來,本宮要梳妝打扮。本宮就算死,也要死得像個貴妃樣兒。”


    木秀雖不解但也隻能照做。


    可木秀找遍了冷宮,也沒有一個鏡子。


    幸好沒有鏡子,此時的皇貴妃臉上的血剛結了血痂,醜陋無比。這一夜皇貴妃無心睡眠,木秀實在是太累了,挨著自家娘娘半睡半醒,恍惚了一夜。


    天剛剛亮起來的時候,木秀醒來發現皇貴妃正襟危坐,眼神堅定。可自家娘娘的頭發全白了,木秀揉著眼睛,又瞧清楚了自家娘娘一夜之間蒼白的頭發之下,是一張更加蒼老的臉。木秀嚇的哭了起來,雙手舉在空中,想要摸摸麵前可是自家主子,又怕自家主子怪罪。雙手懸空,哭的哽咽難掩。


    “娘娘您怎麽了?”木秀的聲音都顫抖了,“娘娘您才貴庚三十多,怎麽一夜之間老成了這樣?”


    皇貴妃的臉都哭皺了,但是現在她異常的平靜,轉過蒼老的麵容,曾經保養得體的容顏早已經不複存在。仿佛昔日盛開的花,瞬間凋落幹枯。


    她平靜的轉過臉,對木秀道:“你去跟看守的說,本宮想見皇後。”


    木秀大驚失色,“娘娘,為何要見皇後?”


    皇貴妃冷笑道:“本宮如今已是將死之人,隻是有些話想問清楚。”


    木秀頷首,前去傳達。


    沒想到半個時辰後,皇後竟真的前來。


    賢太妃帶著神誌清醒一些的妃嬪向皇後行禮,太後見狀免了她們的禮。


    皇後已經看到了昔日的皇貴妃,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她。反而對賢太妃道:“本宮現在執掌鳳印,六宮之事太後和皇上已經交由本宮全權打理。現下太後即將五十大壽,為著給太後祈福,本宮要放一批冷宮裏的妃嬪和宮女去法華寺常駐,為太後祈福,不知賢太妃可願意?”


    賢太妃知道皇後這是要放她出宮,瞬間熱淚盈眶:“謝皇後娘娘,老身願意出宮。還以為就要老死宮中了,謝過皇後。”


    賢太妃說著就要下跪,青蒿上前攙扶了起來,五六十歲的人了。能出宮過幾天體麵的日子,也是幸事。


    賢太妃退下,皇後轉身看到皇貴妃突然蒼老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不是心疼,更不是可憐,而是有些不自在。


    皇貴妃死死的盯著皇後,雙眼幾乎都沁出了血,咬著牙質問道:“皇後,是不是你?其實這一些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對不對?看似你什麽都沒做,可是你什麽都做了。你拉攏沈貴妃,讓她事事都衝在前頭,讓她獨獨針對本宮,而你在後麵好坐收漁翁之利對不對?”


    皇後搖頭:“你讓人請本宮過來就是要問這?那你不應該請本宮,你應該請沈貴妃來,你們的事本宮不參與。”


    “不參與?”皇貴妃淒然一笑:“你看似不參與,其實你什麽不知道?”


    皇後有些不耐煩了,“你自己對沈皇後下墮胎藥,害的沈皇後一屍兩命,現在你的下場就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本宮不過是想給皇上生下皇子,這還有錯了?隻要本宮不生下皇子,誰也別想趕在本宮的前頭生下來。我隻是給沈皇後下了落胎藥,我可沒要她命。是她自己身子不爭氣,不然哪輪的到你當這個繼後?王以淳,你為什麽要入宮?我到底是哪裏輸給了你?”


    皇後輕輕搖頭,“你錯了,本宮贏在從未想過算計皇上,更未算計過皇上的子嗣。”


    皇貴妃慘然一笑,“未曾算計?哼,若你真如此清白,我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皇後歎了口氣,“本宮知曉你難以相信,但本宮一心隻盼後宮安穩,並無害你之意。卻是你,想要本宮的命。故伎重演要本宮死在生產之時。可惜啊,本宮命大,沒能如你所願。”


    皇貴妃咬牙切齒,“安穩?那為何獨獨我要死?”


    皇後沉吟片刻,“你往日行徑太過張揚,樹敵太多。對皇上的子嗣斬草除根,皇上豈能留你?”


    皇貴妃瞪大雙眼,似是想起往昔種種,滿心悔恨,絕望地癱坐在地,嘴裏喃喃:“可我的皇兒還未長大,我怎麽能死?”


    皇後歎了口氣:“皇上已經把太子接到了乾欽宮撫養。”說完皇後就要轉身離去。


    可皇貴妃依舊不依不饒,膝行過來拉著皇後的衣擺咒罵:“王以淳,你就是個笑麵虎,臉上裝的慈母一般,心裏別提多惡毒了。”


    青蒿上前給了皇貴妃一個巴掌,木秀跪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


    皇後冷哼:“本宮惡毒?你當初攔著程太醫,為的不就是本宮難產而亡,而你好上位嗎?怎麽?你的心就不惡毒了?不過剛才你說的有一句不錯,那就是誰都想要你的命,可本宮就縱容她們去向你索命,好坐漁翁之利。這個刀子本宮不紮在你身上,自有人紮。”


    說完,皇後往後退了兩步,她本想走的,可還是不痛快,命一旁的錦螺道:“皇貴妃在本宮麵前失儀,拿個鏡子給皇貴妃瞧瞧。”


    錦螺領命,很快讓兩個太監取來一麵鏡子放在皇貴妃麵前。


    皇貴妃看到鏡中的自己,先是一愣,隨後就是害怕,捂著自己的雙眼,根本不敢看鏡子那個滿頭白發的的恐怖樣子。


    “青蒿錦螺,扶著皇貴妃。”皇後命道。皇後一句一個皇貴妃,就是在惡心昔日的皇貴妃。


    青蒿和錦螺一邊一個,架著皇貴妃的胳膊摁到鏡子前,強迫她照鏡子。


    皇貴妃看到鏡子裏那個麵目蒼老的婦人,滿臉抽搐,歇斯底裏道:“皇後,你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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