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雪蓮語氣稍微停頓了一會,她又接著說:“水木雪蓮隧洞鑿山引水,也讓高原州和金城市有了學習交流的機會。”


    “不過高原州牧民還是有點擔憂,水木雪蓮引水隧洞施工會驚擾牧民的犛牛,作為高原州長守土有責,所以到過來看看。”


    白瑪雪蓮突然把話鋒一轉,談起引水隧洞給高原州帶來的弊端。


    “金城市在浩門川老虎溝建立引水重力壩,把河水引入水木雪蓮隧洞,使我大通縣浩門河青石嘴斷流,浩門河往日滔滔的流水聲,牧民聽不到。”


    “也因為浩門河的水量減少,因而是高原州油菜花海,連天遍地的黃色風景將消失。”


    “聽不到滔滔水聲,看不到黃色的油菜花海,我們牧民失去美麗家園。”


    “牧民對浩門河的眷戀,更想起浩門河的波濤聲,牧民有點不舍。”


    “然而上麵的調水,高原州不得不聽從,金城市二十年的追索,金城市缺水高原州也心急如焚,高原州推薦我前來,參加水木雪蓮隧洞慶典儀式,我前來祝賀。”


    “飲水當思源,高原州對浩門河的眷戀,我想浩門河依然濤聲依舊,祝金城市引水隧洞工程取得圓滿成功。”


    高原州長白瑪雪蓮講話不卑不亢,沒有歡欣鼓舞,而是恰到好處,讓雙方的人員都能接受。


    引水隧洞工程已是大勢所趨,一個當政者應順應曆史潮流,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同時高原州長白瑪雪蓮的講話,讓金城市長祁連雪倍感意外。


    接著就是金城市政壇,夜空閃爍著一個明亮星星,年輕有為的市長祁連雪,對於大他八歲的老同學白瑪雪蓮的講話也是大感意外。


    戈壁大學對他是高考,而對白馬雪蓮是以副鄉長的名義進修,培養幹部,兩人境遇不同。


    不過他還是感謝白瑪雪蓮的牛肉幹,白瑪雪蓮的關懷讓她從自卑的泥潭走出來。


    自卑的祁連雪認為,他上大學,是高考,所有的成績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以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自信的白瑪雪蓮認為自己啥都不是,她是推薦上的大學,她的成績來源於組織。


    白瑪雪蓮已經人婦了,她清純的臉蛋下,有一顆狂野奔放的內心。


    男女戀情就像油菜花,每一個花瓣蘊含著濃濃愛意。


    可男女欲望就像蒲公英傘花,欲望會撫摸你,也會紮你眼睛。


    她渴望需要宇宙中太陽與地球那恰到好處的距離。


    所謂男女界限一米距離,書寫一種恰到好處的情感世界,在生活中給予鼓舞,工作中給予支持,比友情濃一點,比愛情淡一點,離性遠一點。


    但一個是草原生下牛犢後,又發情的母犛牛,風韻猶存的少婦。


    一個是草原曠野留存基因,追逐母犛牛的公犛牛,二十歲血氣方剛的青年。


    情愛是刺激,多樣的,它與其他很多因素一樣,深遠的影響著白瑪雪蓮和祁連雪。


    情愛也是人性的試金石,是兩人愛情歡笑和愉悅潛力的體現。


    戀愛可以談,但欲望不能發泄,男女之間緣分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這個社會是看不到的,決定了看的到的,看到的叫戀情,看不到的叫欲望。


    戈壁大學的白瑪雪蓮選擇了逃離,關閉了自己獸性的欲望。


    而祁連雪在最隱秘的角落潛藏著一種情愫,每當和妻子徐來花歡愉時,在他腦海中呈現,成為他一個人圈籬圍起來的秘密花園,隻有他一個人欣賞。


    一生戀君任冬秋,青天碧海情長留?心如止水雪蓮兒,獨守燈火闌珊處。


    伊人已作他人婦,空餘此心更付誰?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今天的金城市長祁連雪和白瑪雪蓮是工作關係,市長祁連雪也踩著水木雪蓮隧洞工程慶典儀式,白瑪雪蓮走過的紅地毯,作為主辦方,市長祁連雪才是主角。


    金城市引水工程,四十萬市民受益,可高原州浩門河上遊青石嘴必然斷流,草原的氣候將發生微妙變化,牧民必定受損。


    牧民對金城市的引水,內心天然有一種抵觸情緒,白瑪雪蓮的講話順應民意又符合時代的節點。


    而市長祁連雪對白瑪雪蓮的講話折服,但是他也醞釀著,如何應答呢?


    “今天是金城市引水工程慶典儀式,我們金城市四十萬市民知道。”


    “引水工程可能對草原的環境產生輕微的改變,但是金城市的命運與美麗的高原州雪域息息相關。”


    “我們金城市,會提留草原保護資金,讓高原州青石嘴,天堂站再次成為一個油菜花,遍野的草原花海之地,為此,我們將不遺餘力,因為冷龍嶺雪山是滋養高原州、也涵養金城市,是我們兩家的後花園,作為金城市的當政者守土有責,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是我的職責所在。”


    “我們知道,青石嘴,天堂站斷流,浩門河傳來往日滔滔的河水,那裏的牧民聽不到,我有點遺憾。”


    “金城市四十萬市民也對此抱有同情,但是我們不得不在冷龍嶺雪域開鑿隧洞,引高原州浩門河的水源,達阪山是唐蕃古道和絲綢之路的連接交匯點。”


    “在這片土地的曆史煙雲中,既有廝殺者的勝利狂歌,也有失敗者後苟且偷生的隱忍者,既有廝殺的旌旗獵獵,也有興衰交替的和睦相處。”


    “當戰場嘶鳴的浩門河,馬放歸南山,冷兵器成為古董珍藏在博物館,白犛牛就當之無愧的的成為高原州的標誌,白犛牛以一身銀白悠閑在草原上吃草,白犛牛的純潔高貴讓金城市民歎服。”


    “白犛牛在冷龍嶺雪域下,以明月為伴,逐水草而居,炎熱的盛夏,有納涼消暑的冷龍嶺雪山下的高山草甸牧場,寒冷的冬季有濤濤的浩門河,婉轉引著冷龍嶺雪水,白犛牛是牧民的神靈,我們將不會驚擾白犛牛·····”


    高原州長白瑪雪蓮並沒有按常規出牌,她的講話,既給金城市慶典儀式增添了光輝,又委婉的表達一種無奈,同時又表明了自己的職責。


    金城市在冷龍嶺雪山,開挖引水隧洞,驚擾了牧民的白犛牛,作為高原州長白瑪雪蓮理應前來,可謂是一箭三雕。


    金城市長祁連雪有求於人,他以高原州白犛牛為契機,開啟了高原州與金城市並存發展的理由。


    白犛牛的白色隻有在特定環境下,才可以成為白犛牛,其他地方白犛牛會發生變異,隻有在冷龍嶺雪山下,在亂海子濕地,白犛牛才體現特異的秉賦和氣質,高原州的白犛牛才顯得與眾不同。


    祁連山橫亙在高原州與金城市之間,高原州成為唐蕃古道,金城市成為河西古道,並行的兩條古道不同的文化淵源地,但是水卻把兩條古道聯係起來。


    高原州有句諺語“旱氣九州,該院分首”,高原州黃河重要支流浩門河,水量充沛,與西河縣西小河僅僅一山之隔,今天水木雪蓮隧洞引水工程把兩條古道連接在一起。


    高原州長白瑪雪蓮的講話不流於形式,自然金城市長祁連雪就有針對性,喚起共鳴的話題。


    青石嘴,天堂站是浩門河的上遊,冷龍嶺雪山冰川奔湧下來,成為小小的溪流,浩門河翻湧著潔白的浪花,白犛牛悠閑的在浩門河兩岸,清澈的河水觸動高原州無數人的心靈,吃水不忘挖井人,市長祁連雪講話非常得體,又表現出恰當的分寸。


    然後就是水木雪蓮隧洞奠基碑培土儀式,金城市委書記吳明穎,特邀嘉賓高原州長白瑪雪蓮並排走著。


    市長祁連雪比市委書記吳明穎稍微靠後,相距半個身姿,與施工方鋼鐵十八局董事長汪前行並排……以及各單位主管領導。


    把水木雪蓮隧洞奠基碑圍成一個圈,引水指揮部處長夏潤雨親自把鐵鍁,遞給高原州長白瑪雪蓮,一絲塵土飄在潔淨的草原上·····


    市長祁連雪鏟了一鍁土,他感到鐵鍁有千斤重,他把土丟入坑中,一杯之土,七尺之軀。


    他抬頭望著攝像機,市廣播局攝影幹事給市長祁連雪來了一個特寫鏡頭。


    高原空氣稀薄,早有以第二梯隊副市長薛青草為總指揮,劉世雨,夏潤雨,各員工……


    一行早已接過了鐵鍁,把市委書記吳明穎,高原州長白瑪雪蓮,市長祁連雪替換了下來。


    貴賓輕鬆的談笑間,唯有一個小人物眼淚婆娑望著,塵土飛揚的奠基儀式坑。


    她就是文藝青年王玉霞,此時她的職責是接待員,負責招唿貴賓,她沒有資格培土,水木雪蓮隧洞是她從無知走向思考的台階,也是從自私走向合作的第一步,同僚之間互相幫助非常重要。


    王玉霞變得更強壯,睿智,懂得生活的意義,她在冷龍嶺雪山精準踏出第一步,是與地球律動同步共鳴的一個女孩。


    水木雪蓮隧洞開通引入滔滔的浩門河,流淌到西河縣,所有的山,所有的路,所有的水都聚到了一起,油菜花開遍了廣闊的原野,村民奔走相告。


    她仿佛看到村民心靈中神靈的存在,山野間飄落的歌聲與廟堂的鍾聲,人心的虔誠與神靈的安詳,她這樣做也就值得了。


    參加慶典儀式的代表,來自不同地方的人,顯得有些疏離。


    貴賓高原州長白瑪雪蓮雅姿矜持。


    她昂著頭,沒有和市長祁連雪一行搭訕,而是夾雜在高原州貴賓中,如開屏的孔雀一般。


    施工方鋼鐵十八局副董事長兼總經理力帆笑吟吟地說:“40萬市民的生命之水,水木雪蓮隧洞工程,這一跨省、跨流域、跨世紀的宏大工程,對我們是一個嚴峻的挑戰和考驗,我們一定不負眾望。”


    金城市長祁連雪春風得意,“汪總,有什麽條件盡管提,資金不是困擾水木雪蓮隧洞的難題,我們金城市會鼎力相助····”


    祁連雪剛剛說到這一句,聽到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金城市是工業城市,財大氣粗,我們高原州是農區,收入微薄可沒有這麽硬氣”


    祁連雪抬頭一看,是老同學高原州長白瑪雪蓮,原來接待員王玉霞彬彬有禮,察言觀色,無形中把疏離的裂痕縫隙,填了一培土,連成了一體。


    “我們初步勘探,主要是水木雪蓮隧洞,碎裂岩既斷層,泥礫石組成,地下水豐富,施工難度相當大。”


    鋼鐵十八局副董事長兼總經理力帆輕描淡寫說了幾句專業術語,這種場合不能不說,也不能喋喋不休。


    “我們從哪裏引水呢?”金城市市委書記吳明穎用手指著冷龍嶺雪山。


    “初步選址在高原州浩門河二級支流硫磺溝向金城市調水,白瑪州長可要支持我們呢?”


    市長祁連雪對工程了如指掌。


    高原州長白瑪雪蓮臉上露出詭秘的一笑,她內心暗想,你祁連雪急功近利在冷龍嶺雪山高海拔開鑿隧洞,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就讓金城市的同僚創造奇跡吧,”


    論公金城市是工業城市,高原州是農業牧區,是鄰居,有互補優勢,論私我和市長祁連雪是老同學,我們高原州一定會鼎力相助。”


    市長祁連雪從後麵揮揮手,吩咐把水木雪蓮隧洞引水工程地圖拿來。


    工程處長夏潤雨遞過了引水工程草圖,祁連雪攤開了地圖,地圖上紅筆瞄著,引水重力壩浩門河青石鎮。


    眾人談論的焦點移到那個小鎮上。“這個點就是水木雪蓮隧洞重力引水壩。”


    招待員王玉霞穿梭在各個帳篷裏,她是唯一自由出入各個帳篷的人,對著市委書記吳明穎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吳書記,吃午飯”。


    招待員王玉霞聲音雖小,還是語驚四座,這時眾人才感到有一絲饑餓感,湧到大腦,民以食為天,任何人逃脫不了,這個帳篷是貴賓席。


    此時僻靜處綠色帳篷裏,三口大鍋沸騰著,金城市水木雪蓮隧洞引水指揮部也做了精心準備。


    水管站長劉世雨也被臨時抽調上來,此時他的任務是劈柴,燒火,煮犛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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