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月呦蓧上小學的時間,鄉村小學一個年級就一個班,一個班十幾二十個人,大多數都是鄰居或者同村的小夥伴。


    其中就有王念娣,兩人隻對彼此熟悉一點,自然而然成為了同桌和好朋友。


    月呦蓧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背著一個可可愛愛的小熊背包,包裏放了很多小零食、牛奶、創可貼、紙巾……外麵還有雨傘和一個小水杯。


    但是在這樣的小山村裏麵,月呦蓧這樣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但她沒有想太多,爸爸說過喜歡漂亮衣服就穿,穿來讓自己開心的。


    而且月呦蓧也不會因為穿著打扮“高人一等”就傲起來,該玩的時候放開地玩,衣服髒了就洗。


    被月津渡養了一年的月呦蓧,陽光開朗,活潑可愛,很快就和小夥伴們打成了一片,加上她聰明伶俐,看過特別多的書,在課堂上被老師提問可以迅速完美地迴答,老師也很喜歡她。


    與月呦蓧不同的是,王念娣是一個特別容易害羞,比較膽小的小女孩,要不是月呦蓧帶著,她可能都融不進去班集體。


    她特別喜歡黏著月呦蓧,好像在月呦蓧身邊,就什麽都不用害怕煩惱了。


    兩個人天天形影不離,手牽著手一起上下學,一起上廁所,感情可好了。


    與此同時,月津渡賺錢的能力越來越強,賺的錢也越來越多,買了車,還裝上了網絡,還給月呦蓧買了一台電腦。


    村裏人看著他家大富大貴。


    梅嬸是村子裏有名的媒人婆,村裏男人的媳婦大都是由她說來的,她找上月津渡,先是客套幾句,然後把話題轉移到說媒上。


    “阿渡啊,不是嬸多管閑事,嬸隻是想勸你一句,一個家總得有個婆娘,這樣你在賺錢,家裏也有婆娘操持,不安心多嗎?”


    月津渡客氣地笑了笑,禮貌拒絕,“謝謝梅嬸的關心,我沒有再婚的想法。”


    “什麽再婚不再婚,婆娘沒了再娶就是,再說你就一個月丫頭,她早晚得嫁人的,去操持別家的,到時候老了,還沒個婆娘,誰來顧著你?”


    “你就聽我一句勸,隔壁那個姑娘呀,我給你看了,哎呦,那麵相,跟你絕配啊,妥妥旺夫命,而且人家姑娘身材可好了,絕對的好生養!”


    “人家姑娘也說了,她不需要彩禮,更不介意月丫頭,你就看看?到時候再生個兒子,你的福氣可來咯。”


    月津渡依舊保持著風度,笑著拒絕,“呦蓧就是我的福氣,我隻有一個妻子,也不需要生兒子,梅嬸,今天的話就當沒說過吧,天色不早了,您該迴去做飯了。”


    擺明要送客。


    梅嬸自討沒趣,出門的時候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麽玩意兒,沒老婆沒兒子,活該被人在背後戳脊骨梁。”


    村子裏最注重娶妻生子的傳統,不管你賺錢多或者少,隻要你能娶到老婆生了兒子,你就是最受矚目的那一個。


    所有村裏的男人想方設法都要娶妻生子,把這當成一種做人的象征,你賺再多的錢,沒有老婆兒子,都會被人看不起。


    就像月津渡這樣的,老婆死了,就一個女兒,給別人家養的媳婦,會賺錢有什麽用?還不是一個無妻無子的廢物。


    月津渡在梅嬸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轉身迴屋的時候看到月呦蓧探出一個小腦袋看向他,月津渡的心驟然一暖,走上前將她抱起來,“寶貝還不吃飯?”


    “等爸爸。”


    “好,爸爸和你一起吃飯。”月津渡插著她的胳肢窩將人舉起來,逗著月呦蓧哈哈大笑。


    吃飯的時候,月呦蓧還是忍不住問道:“爸爸真的不要新媽媽嗎?”


    月津渡扭頭,疑惑不解,“呦蓧想要新媽媽?”


    月呦蓧搖搖頭,她不想要。


    月津渡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爸爸這輩子隻愛你媽媽,寶貝看了那麽多書,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月呦蓧點點頭。


    “爸爸媽媽就是。所以爸爸不會有新媽媽,永遠不會。”


    “可是,爸爸,沒有弟弟你會被人笑的。”月呦蓧悶悶的。


    月津渡直覺不對勁,連忙扶著她的肩膀,父女倆麵對麵。


    月津渡嚴肅地問道:“呦蓧,你告訴爸爸,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麽了?”


    “就,班裏有些男孩子說爸爸壞話,說你沒老婆沒兒子,他們的爸爸說爸爸你沒出息,還說你是廢……”


    後麵那個字月呦蓧怎麽也說不出口。


    月津渡把她抱在懷裏,耐心地說道:“寶貝,他們說的話對我們有沒有什麽影響?”


    月呦蓧茫然地看著他,月津渡繼續說道:“他們說我們,我們家會沒錢嗎?”


    月呦蓧搖搖頭。


    “那影響我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把我們的快樂說走了嗎?”


    月呦蓧再次搖搖頭。


    “寶貝,你要記住,他們不能過我們的人生,就隻能指指點點,浪費的是他們的時間精力。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缺,不管你怎麽做,總會有人看你不順眼,你用盡一生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


    “我們要讓自己開心,把時間用在愉悅自己上。”


    月呦蓧點點頭。


    月津渡無奈輕笑,“這腦袋瓜就會轉。”


    “而且爸爸有兒子,你有哥哥的。”


    “哥哥?”月呦蓧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


    “對,他和媽媽在天上。哥哥上麵保護媽媽,呦蓧在人間陪伴爸爸。”


    月津渡的記憶很模糊,但他始終記得自己有一個很好的愛人,還有可愛的兒女。


    “爸爸,爸爸。”月呦蓧抱著他的脖子,搖晃著身體撒嬌道,“以後我們可以去天上找哥哥和媽媽嗎?哥哥和媽媽會不會喜歡呦蓧?呦蓧喜歡爸爸媽媽,喜歡哥哥!”


    “會的,爸爸媽媽和哥哥最喜歡呦蓧了。”


    此後,月津渡對外態度堅決:“絕不再娶,隻養女兒。”


    ……


    原本月津渡是打算等月呦蓧在鄉村上完小學,然後再帶她搬出鎮上上中學的,可是後麵發生的事情讓他越來越明白“孟母三遷”的道理。


    第一件事就是月呦蓧上二年級的時候,王念娣因為弄丟了她弟弟的學費,被王父打罵。


    也不知道王父怎麽想的,讓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拿著兩百塊錢去交學費,結果不是弄丟就是被偷,王念娣又膽子小,還被老師冤枉過,自然害怕老師,所以把錢放書包裏麵。


    久而久之就忘了這件事情,結果後來老師追學費的時候,王念娣怎麽也找不出來了。


    王父在教室辦公室對她破口大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他一口咬定是她拿去花了,王念娣本來就膽子小,被他這麽一罵更加不敢說話。


    王父在學校罵完,迴家又罵,還抓著王念娣的腳,把人按進水桶裏麵,王母紅著眼睛在一邊,一點要上前求情的動作都沒有。


    那幾天王念娣臉上好多傷痕,也不跟月呦蓧玩,整個人的性子更悶了。


    一個村子裏麵消息傳的快,王念娣被打的消息幾乎村裏人都知道。


    但後來事情不了了之,時間過了,王念娣又笑了,月呦蓧和月津渡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直到後來村裏修建水泥路,喊村裏人一起幫忙,有錢出錢,沒錢出力。


    工人裏麵就有王父,月津渡捐款了就沒去。


    王念娣的媽媽出去打工了,就剩下王父在家裏帶著三個孩子。


    王念娣是老大,有兩個弟弟。


    她最大,家務都是她幹的,每天放學都要做飯燒水洗衣服,她常常因為洗衣服遲到。


    但是沒辦法,她必須做,不然王父會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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