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試化為冰龍失敗後,江潛又想到一招。


    他在遮天大墓時,幾乎沒啥機會用出從魔天帝尊鬥篷上領悟的信念之壁,雖然以江潛的修為,能夠使出領域會嚇到人,然而當對手是準仙期的強者時,領域的效果也很有限。


    更別說他招惹的都是妖月、穹侯、培力這些準仙中的頂級強者,甚至是遠遠超過準仙期的妖夢仙君。


    但信念之壁效果有限,是針對防禦而言,江潛在信念之壁中,是可以大幅提升淨緣燈威力的,讓淨緣燈不隻防禦功能而已,可以外放、分裂、並快速移動,成為殺傷力強大的招式。


    所以在學會模擬如同真身一般的分身後,江潛想到,他不需要將信念之壁用做防禦,讓分身開啟信念之壁後橫衝直撞,淨緣燈就能化為殺傷力強大的攻擊招。


    而完成這件事,隻需要用到魔天帝尊的鬥篷。


    他先扔出鬥篷,再快速凝聚出一個分身將其穿上,接著便在分身之上模擬出主意識,激發信念之壁。


    由於江潛還不習慣張開領域行動,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分身縱上躍下,他又全力催發淨緣燈,幻化出數百個燈火,在領域中不斷高速移動,整個領域成為一個殺傷力強大的存在,隻要分身所到之處就能產生破壞。


    江潛一邊操控自己的傑作,心中正得意,將其稱為懸燈領域,是不下龍鱗劍陣的殺招。


    不過他等於將三件事結合才完成此招,凝聚帶有主意識的分身、張開領域、激發淨緣燈,因此殺傷力雖然強大,對江潛的消耗也是極快。


    突然之間,懸燈領域失控,既沒消散,又自行亂竄,連續搗毀三清宮好幾處地方。


    江潛自己也被突然而來的失控嚇到,費了一番手腳才讓分身消散,趕緊收迴鬥篷,打算開溜。


    事實上,他開溜也沒用,三清宮連他在內就隻有三個人,會做出這件事的,三清道祖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江潛才轉身,一張麵帶怒意的臉孔已在後方瞪著他。


    三清道祖冷冷說道:「讓你修練神意經,是為了凝聚鼎身做準備,不是讓你去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招式。」


    江潛把三清宮損毀多處,心中正自有些愧疚,但麵對指責,又很自然開啟辯論模式。


    「前輩這話就不對了,不嚐試看看,我怎麽知道練成了沒?」


    江潛一邊思考該如何辯解,沒想到三清道祖雖然臉色仍不好看,卻沒有繼續追究他損毀三清宮之事。


    「你想辦的兩件事都有了眉目,卻有點棘手,天庭無人能違抗元始天尊,所以在渡劫之橋時,戰天驍才沒對你動手,他找了另外四位想留下朱雀之人,已離開天庭,並和黑帝斯會合,準備在你去救人之時,拿下朱雀。」


    江潛一愣,直覺般說道:「天庭中人不是無法離開天庭嗎?」


    似乎因為事關重大,三清道祖特別耐心解釋:「渡劫之橋是幻境和真實世界的連接處,有一半的時間會轉為幻境,這段時間天庭之人可以前往渡劫之橋。」


    江潛哦了一聲,但轉念一想,還是有疑問。


    「前輩不是說過黑帝斯在天庭之中不會死……那他們為何不留在天庭就好?」


    三清道祖神色木然的說道:「這是老夫要求的,老夫告訴戰天驍,隻要黑帝斯還在天庭的一天,你就不會讓朱雀現身。」


    江潛皺了皺眉頭:「所以他們是刻意去渡劫之橋等我嗎?」


    三清道祖點了點頭:「蠶楝是黑帝斯來天庭的主要接頭人,也是想拿下朱雀的其中一人,是老夫讓戰天驍和蠶楝去渡劫之橋,不過你放心,老夫和師弟會陪你同往。」


    江潛毅然搖了搖頭:「我不會用朱雀和他們交換的。」


    寧珂現在已不用躲在乾坤鼎中,此時正停在江潛的肩膀上,露出戒備的神情。


    三清道祖看了寧珂所化的朱雀一眼,歎了口氣。


    「你以為小丫頭離開幻境還能存在嗎?她並不是真正的朱雀。」


    江潛和寧珂同時一愣,寧珂其實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朱雀,江潛則不管寧珂是不是朱雀,隻要寧珂還是寧珂就好,但他們都沒想過寧珂離開幻境還能不能存在的問題。


    那原本隻是寧珂留在江潛身上一絲微弱的氣息,在幻境中才有了意識。


    當然,江潛仍然不可能拿寧珂去換人,隻是他更在意寧珂是否會再度消失。


    他不想讓寧珂消失。


    三清道祖似能看透江潛想法,淡淡說道:「老夫也知你不會用小丫頭去換人,隻是不用小丫頭當誘因,更沒機會擊殺黑帝斯,老夫和師弟會保你和小丫頭、以及你那三位朋友離開,且會把黑帝斯也逼走,隻有先離開幻境,你才能殺他。」


    「天庭並不是你該久待之地,在天庭中進化的外界之人,其實是扼殺了真實的天賦演化,所以老夫從不認為天庭創造的生靈,有可能重現天神王朝。」


    江潛來到三清宮後,雖然和三清道祖朝夕相處,但一直沒有深談過,這就像是一場買賣,雙方都隻是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直到此刻,江潛才第一次感受到三清道祖的善意。


    「前輩,我叫江潛,雖不能拜前輩為師,但我一定會盡力替前輩取出天命圖。」


    這也是江潛來到三清宮第三個月,第一次正式介紹自己。


    三清道祖深深看了江潛一眼,淡然一笑說道:「完成鼎身隻是跨過取天命圖的基本門坎,能否取出天命圖,最後還是取決你是否為天命所歸之人。」


    說到此處,三清道祖右手一張,一團丹火在手掌浮現,江潛知道這是三清道祖的三清真火。


    這團三清真火,飄離了三清道祖掌中,浮在江潛身前。


    「天庭之物,無法帶到真實世界,凝煉鼎身的五本殘卷和天命圖所在之地的指引,老夫隻能以三清真火將其保存,你將其融入你的丹火之中,要用到時,就能從丹火中取出。」


    江潛見三清道祖如此鄭重其事,便也不敢輕忽,小心翼翼將這團三清真火接過,發現屬性很溫和,應是三清道祖刻意讓他容易承接。


    不過江潛還是有疑問:「凝煉鼎身不是功法嗎?為何不能像抱守卷和神意經一樣?隻要我能記下就好。」


    三清道祖搖了搖頭:「等你開始凝煉之時,就會知道其中差異,如今還是先將循環提升,等你修成神意經,就有足夠的意識之力去凝煉了。」


    江潛現在的小循環,就是他之前自己摸索時,用以凝煉鼎身用到的各種力量,這段時間始終保持用丹火淬煉,強度也不斷提升。


    三清道祖又說道:「我們七日後出發,你還有時間準備……」


    欲言又止片刻後,三清道祖又說道:「你如果想留下小丫頭,有兩個方法,一是讓她真正成為朱雀,二是趁現在把她和朱雀分開。」


    盡管江潛和三清道祖的關係已緩和不少,三清道祖還是一貫作風,交代完後就獨自離去。


    江潛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兩個方法都不現實。


    停留在三清宮的這段時間,江潛除了修練抱守卷和神意經,就是觀察寧珂,寧珂經常會有突然能動用某種能力、卻不知為何能動用的情況,兩人知道那一定是朱雀的能力。


    朱雀留下的赤羽為何能和寧珂結合,這件事兩人都說不上來,江潛曾懷疑寧珂就是楚依複活,但越看越不像。


    主要原因在於,從寧珂的反應,很像是由赤羽提供給寧珂朱雀的能力,但卻和楚依的意誌無關。


    為此江潛有兩個判斷,一是朱雀的能力似乎是在某種特定條件下才啟動,並沒有限定為楚依複活,二是真正的楚依還沒出現,應該不是寧珂。


    三清道祖一開口就說寧珂不是朱雀,其實已經左證了江潛的判斷。


    至於讓寧珂成為朱雀,這恐怕很難繞過楚依的意誌,而讓寧珂和朱雀分開,江潛深知幻境中寧珂的由來,若寧珂頂著朱雀的能力、離開幻境都會消失,那由那一絲微弱氣息所化的寧珂,更沒有離開幻境後還能存在之理。


    不過江潛有第三個辦法。


    江潛其實也不知道把寧珂帶出幻境是好是壞,真正的寧珂也許還有恢複的可能,但此事該讓寧珂自己決定。


    他終於拿出了吹雪珠。


    「寧珂,這裏麵有充沛的魔能,若我猜的沒錯,這也是屬於朱雀的能量,你的能力加強後,或許有機會離開幻境。」


    江潛在說明之後,隻是靜靜看著寧珂,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已告訴寧珂在遮天大墓真實的際遇,也沒隱瞞自己所知和朱雀有關的一切。


    如何取舍,還是得讓寧珂本人決定。


    寧珂卻完全沒有猶豫,眼睛一亮,躍躍欲試要融合吹雪珠的魔能。


    「夫君有這好東西不趕快拿出來,我當然要融合!」


    江潛試探性的說道:「寧珂,你不怕若離開幻境,會影響到真實的你嗎?」


    寧珂用翅膀在江潛臉上刮了一下,像是指責江潛搞不清楚狀況。


    「什麽是真實的我?夫君,你確定外麵那個我是真實的我嗎?有比你眼前的我更真實嗎?」


    江潛怔怔說不出話。


    若非得讓他選,他當然認為身旁之人才是真實的寧珂。


    但真實的寧珂存在於幻境中,真實世界的寧珂卻是虛幻的,這怎麽想都很怪。


    寧珂又繼續說道:「若我能離開幻境,多陪夫君一天也是好的,我都還沒見過那位和我一體雙生的芊芊姑娘,還想看看夫君在凡界指揮蒼夢聯盟的英姿,就算遇到那個依然存在的我,也更有機會讓她恢複成真正的我。」


    「若我始終無法離開幻境,有了力量,也可以替夫君救出朋友,助夫君擊殺那黑帝斯,當日夫君在遮天大墓時,假如知道自己離開遮天大墓就會消失,還會不會助我擊殺妖夢仙君?」


    江潛沒有迴答,但他知道自己依然會這麽做。


    寧珂也不需要江潛迴答,他們兩人的命運,早在寧珂喊出第一聲夫君時,已注定相連在一起。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做鴛鴦不羨仙。


    江潛開始引導吹雪珠的魔能到寧珂身上。


    隻見寧珂身體越來越大,一身赤紅色的羽毛也越發明亮,雙眼並開始綻放精光。


    江潛已猜到魔能對寧珂會有幫助,卻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寧珂不隻身體變大而已,甚至真正開始和朱雀融合,現在已不是寧珂原本的大乘後期修為,而轉化為朱雀的修為。


    至於朱雀是什麽境界?對江潛來說,根本無法想象。


    他深刻體會了在進化冊中,為何會將朱雀的最終型態稱為赤羽幻獸,朱雀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一身赤紅色的羽毛,散發的不僅僅是絕強的氣息,更是終極的意識之力,像是隨時能營造出一個世界。


    然而寧珂突然喊道:「夫君,先夠了!我已融合了朱雀近一成力量,再放出更多力量,我的意識會撐不住。」


    江潛固然對如此可怕的實力還隻是朱雀一成力量訝異,但他更在意的自然是寧珂。


    他知道這就像他融合凡塵丹時,造成天之力暴走的那次,恐怖的力量遠遠超過能夠承受的極限。


    如果不小心把寧珂的意識撐爆,無疑會是最諷刺的一件事。


    江潛連忙製止吹雪珠繼續釋放魔能,然而情況卻更加失控。


    他本就還沒讓吹雪珠認主,隻是能控製魔能進出,而恢複一成實力的朱雀,對魔能的掌控更在他之上,現在江潛想製止都止不住。


    大驚之下,江潛臨時想出一法,他用力一吸,把繼續溢出的魔能吸入自己體內。


    魔能和朱雀原本的力量同源,所以能讓朱雀的力量迅速恢複,對江潛而言這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沒有朱雀吸收魔能這種效果。


    他曾和穆芊芊實驗過,人體是能夠融合魔能的,說不得也隻能強行一試,總比把寧珂意識撐爆的好。


    吹雪珠的魔能改往江潛體內聚集,朱雀似乎有些不快,卻很快被寧珂控製住。


    終於停止了釋放魔能,強行將魔能吸收入體的江潛,已全身冒汗、滿臉通紅。


    寧珂有些擔心的問道:「夫君還好嗎?」


    江潛正想迴答,但整個身體卻像氣球一樣急速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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