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潛花了一點時間,才和小小寧珂說清楚這段時間發生之事。


    小小寧珂是很好的聽眾,配合跌宕起伏的劇情表現出各種反應,聽到自己到達神通境時露出憧憬之色,當江潛講到穆芊芊時又如受了諸多委屈的糟糠妻一般。


    直到江潛說出真實的寧珂完全變了個人,現在進入幻境世界,小小寧珂才出現時,主角本人的神色極為複雜。


    「所以隻有在幻境中,我才能出現了嗎?」


    江潛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珂,讓寧珂失去自我,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自責。


    小小寧珂卻突然臉色一變,露出欣慰的表情。


    「幸好我還能在幻境中出現,不然夫君連跟我懺悔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總能少一些遺憾了。」


    江潛很想把寧珂抱在懷中,但寧珂實在太小了。


    「寧珂,我一定會讓你恢複。」


    寧珂知道江潛絕非輕易許諾之人,簡單一句話已說明江潛的決心。


    她淺淺一笑說道:「我自然相信夫君,但眼下夫君更重要的任務,還是要破解幻境之謎吧?」


    「也許我的出現,能替夫君帶來一些線索也說不定,讓夫君早日解決那個黑帝斯。」


    寧珂依然是那麽善解人意,而江潛也真的想到了線索。


    過往他一直認為,幻境可以和過去的時空產生連結,現在他終於發現,幻境可以是另一時空。


    寧珂的出現,也印證了昭翠之言,在幻境中是可以進化的,所以寧珂留下的一道氣息,才出現了意識。


    其實在最早江潛剛研發出極樂丹、和南月晴一起利用幻境修練時,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在體驗修為進化後的成效,不過極樂丹隻能製造出一個簡單而時效有限的時空,所以進化的效果也有限。


    江潛這時也已經想到黑帝斯和燕帥的差別,燕帥應該無法進入幻境,所以隻是讓亡靈以生前的修為出現,而黑帝斯則讓亡靈在幻境中進化。


    現在的問題是亡靈到底從哪來的,從各種跡象都說明,亡靈並非屬於幻境中的生靈。


    江潛其實自己也接觸過亡靈,寧雨寒就是亡靈之身,大寶小寶也是亡靈。


    最合理的解釋,是黑帝斯將亡靈帶入幻境,再從幽族的聖山離開。


    寧珂突然又冒出一句:「夫君說那位芊芊姑娘跟我很好?已讓天仙沉香認主,還同意了一起嫁給夫君?」


    江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因為要讓小小寧珂了解事情始末,江潛才會如實說出遮天大墓之事,一方麵也是為了讓寧珂安心,告知彩月部有穆芊芊顧著,且兩人已在設法讓寧珂恢複。


    此時寧珂又再次問起,江潛也隻能點了點頭。


    「既然是姐妹,那我也得設法幫忙找出芊芊姑娘了,夫君不妨用我的本源之力試試。」


    江潛一愣,想起在遮天大墓最後時期,寧珂和穆芊芊的氣息幾乎重疊在一起,或許用寧珂的本源之力真能找出穆芊芊。


    隻是小小寧珂氣息很弱小,修為若有似無,江潛也不知該如何引出寧珂的本源之力。


    寧珂看出江潛的煩惱,又主動說道:「此處是幻境,我才能凝聚出人形,夫君可依照自己的想法,將我化為更純粹的力量,如此就能用我的本源之力找人了。」


    江潛眉頭一皺,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寧珂,要他把寧珂化掉,他是千萬個不願意。


    寧珂的身形突然變得模糊,從江潛手掌中飄了起來。


    「夫君放心,我能出現,主要是有了意識,隻要意識還在,就不會因為外型改變而消失。」


    江潛原本還是不肯,就算他能多看小小寧珂幾眼,心中都會寬慰許多,不過轉念一想,接下來會遇到怎樣的敵人都不知道,小小寧珂維持人形也毫無戰力可言,一不小心讓寧珂再次消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他開始翻找身上之物,看看能讓小小寧珂寄居在哪比較合適。


    令江潛稍感意外的是在幻境世界中,所有空間之物都正常存在,乾坤鼎能正常使用,幻靈島也能開啟。


    不過寧珂的氣息實在太微弱了,即便收進乾坤鼎中,他都會感應不到。


    突然江潛想到了赤羽,赤羽本為朱雀之物,朱雀又和幻境有關。


    小小寧珂好奇的打量江潛拿出的羽毛,對此時的寧珂來說,赤羽的體積還比她的身體大出許多。


    「夫君想讓我待在這上麵嗎?」


    江潛猶豫片刻才說道:「你現在的氣息太弱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讓你好行動,這赤羽和幻境有關,我才想試試讓你待在其上。」


    小小寧珂點了點頭:「好,我來試試。」


    一語說完,寧珂讓自己融入赤羽之中。


    驚奇的事情接著發生了。


    赤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化形,最後成為一個巴掌大小的火鳥。


    朱雀!


    江潛雖從沒見過朱雀,但他很確定眼前的火鳥就是朱雀。


    而朱雀化形成功後,又變的更大了一些,體型變成原本的三倍後,主動飛上天空,繞了一圈停在江潛的肩膀上。


    「夫君真沒猜錯,此物能讓我力量增強不少,現在可以去找人了。」


    江潛卻怔怔說不出話,許久之後才說道:「寧珂,這樣貌是依照你的意識決定的嗎?」


    化為朱雀的寧珂,很坦率的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和赤羽融合後就變成這樣了。」


    江潛先前一直猜測誰會是複活後的朱雀,他把範圍鎖定在穆芊芊、江婷、陳若瑤三位女子身上,甚至還考慮過會是自己,卻萬萬沒考慮過有可能是寧珂。


    以能耐而言,寧珂確實比三女或自己更有資格成為朱雀。


    江潛突然又想到一事,但考慮片刻,還是決定先別說出來。


    他身上還有吹雪珠,如今的吹雪珠中都是最精純的魔氣,這很可能也是屬於朱雀之物,從寧珂化為朱雀的那刻,江潛已發現寧珂身上並非妖氣,而更像是妖氣和魔氣的結合。


    寧珂像是不太在意這件事,主動往前方飛去。


    「夫君,我的本源之力似乎在這個方向,應該就是芊芊姑娘。」


    寧珂指的方向,正是先前邪靈族所說前往拓坎拉的方向。


    看來不管是要找亡靈的線索,或是要找到穆芊芊三人,都得往拓坎拉一行。


    有寧珂作伴,江潛覺得心中壓力減輕不少,一方麵可以衝淡他孤身闖蕩幻境世界的不安,一方麵也是他對自己的救贖。


    無論離開幻境後寧珂會不會再次消失,至少他終於見到寧珂了。


    隻是在遮天大墓發生之事,江潛對寧珂仍有不少愧疚,尤其眼前化為朱雀的寧珂,並未經曆過念碧瓊和素嫚之死。


    在他講述這段過程時,刻意輕描淡寫帶過,當時寧珂也沒多問,現在江潛卻忍不住主動說道:「寧珂,你不難過嗎?」


    迴到江潛肩頭的寧珂,神色黯淡了不少,不過片刻後又一笑說道:「夫君希望我沉浸在悲痛之中嗎?再說夫君不是也替兩位姐姐報仇了?」


    在念碧瓊和素嫚死亡之時,真實的寧珂還在,當時江潛曾親眼看到寧珂有多悲痛。


    並非他要刺激寧珂,隻是他不需要寧珂強顏歡笑,寧珂一定比自己更需要被撫慰。


    寧珂突然說道:「說起來夫君可能不信,我在聽聞兩位姐姐身亡之時,確實非常悲傷,當時不表現出來,隻是不想讓夫君擔心,但現在卻有不一樣的想法了,似乎和這赤羽有關。」


    江潛又是一愣:「赤羽?赤羽和廣寒仙子有什麽關聯?」


    寧珂搖了搖頭:「不是赤羽和廣寒仙子有關,而是我和赤羽融合後,似乎多了一種看透過去未來的能力,夫君,大姐沒有留下任何遺憾,她已經做完想做的事情了,也留下想留下的東西了。」


    江潛先前並未告訴寧珂關於澤被丹之事,也未說過念碧瓊以自身之死,讓妖夢仙君降階,因為這些事情和寧珂真實遭遇沒有直接的關係。


    現在聽寧珂一說,江潛真相信寧珂有看穿過去和未來的能力。


    不過寧珂話鋒一轉又說道:「夫君,若你見到和二姐有關之人,一定要將其殺了。」


    江潛心中一凜,現在還能和素嫚扯上關係的,就隻剩下一個人。


    已經失蹤一段時間的南月晴。


    見到江潛複雜的神色,寧珂試探性的說道:「夫君認識此人?」


    江潛點了點頭,又猶豫片刻才說道:「南月姑娘本意是要替琴仙報仇,隻是妖月在臨死前,強行還原成素嫚的本源之力,送往南月姑娘體內。」


    化為朱雀的寧珂陷入深思,片刻後才說道:「若是如此,夫君也要設法讓這位南月姑娘停止使用二姐的力量,二姐她……」


    寧珂話說一半,卻欲言又止,久久後才吐出一句:「總之,這股力量很可能已經變質,在徹底失控之前必須阻止。」


    江潛再次點了點頭,他之前已隱隱覺得該阻止南月晴,隻是在他返迴凡界時,南月晴已經失蹤。


    隻是江潛還不知道,落霞宮會決定倒向蒼夢聯盟的一方,正是因為南月晴迴來了,且已和李妙瑄會合。


    「師弟如果知道晴兒迴來,一定很開心,隻是他跑去收拾黑帝斯,也不知道解決了沒,一個多月了都還沒下落。」


    李妙瑄打從心底不覺得江潛會拿不下黑帝斯,在她的認知中,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南月晴更不把黑帝斯當迴事,她隻想幫李妙瑄早日一統神殞之地。


    「妙瑄,我們也不需要在這幹等,不如趁狼族還鬧的不可開交之時,去把神殞中部給拿下。」


    李妙瑄直覺的搖了搖頭:「這不好吧?怎麽說江婷他們也是在對付外族,打跑狼族才是頭等大事。」


    南月晴哼了一聲:「江婷是玄武宗的聖後,算不上同道中人,妙瑄,你不趁現在擴大地盤,等他們戰勝狼族,我們還是隻有東邊,到時候想爭神殞的霸權更困難。」


    李妙瑄似乎有些被南月晴說動,不過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


    「怎麽說江婷都是師弟的妹妹,我不會把神殞之地讓給她,但要等驅逐外族之後,再光明正大和她爭搶。」


    南月晴麵色一變:「對!隻有我這邪魔外道手段最不光明正大!」


    李妙瑄一時不知該如何轉圜,她知道自己粗線條,但南月晴和穆芊芊也熟知她的個性,過去從來不會和她計較。


    「晴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月晴擺了擺手:「不用說了,妙瑄,你就在此空等好了,我去做該做之事。」


    一語說完,南月晴便欲離開,李妙瑄連忙阻止說道:「晴兒別衝動,你要去哪?」


    南月晴轉頭看了李妙瑄一眼,露出深邃的眼神。


    「放心,我不會去找江婷,你既然不想對江婷動手,我便先去殺了姚仲鼎總行吧?」


    說到此處,南月晴似乎想起什麽,猶豫片刻後,還是語重心長說道:「妙瑄,我也不騙你,前段時間我會再入昆侖,就是因為妖月留下的力量,而想去探查一些事。」


    李妙瑄早想詢問南月晴此事,但每次開口,南月晴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現在南月晴難得主動提及,李妙瑄連忙說道:「探查什麽?那力量對你有什麽影響嗎?」


    兩女雖然想法有所不同,卻始終關心對方,南月晴見李妙瑄急切的神色,態度也終於和緩下來。


    「有些事情我還不確定,但廣寒仙子的來曆,可能比我們先前所知更為複雜,且隻有妖月和娥仙知道,連琴仙和蜜仙都被蒙在鼓裏。」


    李妙瑄聽南月晴沒提力量之事,而是突然講到廣寒仙子的來曆,一時有些不確定兩者的關聯。


    南月晴又接著說道:「在落霞宮遷迴魔夜山沒多久,娥仙就派了燕楓來接近歧幽,我原本以為隻是彩月部想從凡界對付摩克人。」


    李妙瑄越聽越一頭霧水,不知南月晴為何又提到落霞宮。


    然而南月晴下一段話,才讓李妙瑄完全愣住。


    「娥仙很可能是想得到神殞之地,神殞之地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廣寒仙子當中,或有一人和此秘密有關,若能得之,可以獲得比仙君更強的力量。」


    「妙瑄,拿下神殞之地,對你、我和芊芊都很重要,這個秘密現在落在我們三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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