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潛在寧珂提到白月部之時,才想到範金鵰也曾說過,兀仁川實為白月部之人,且範金鵰也是來自白月部。


    「寧珂,白月部的異變能力又是什麽?為什麽仙妖兩界都容不下白月部?」


    寧珂沒正麵迴答,而是反問江潛:「夫君,你相信月亮上麵有生靈存在嗎?」


    江潛聞言一愣,鬼使神差說出一句:「月亮上若有仙子,應該像你一樣,超脫凡塵。」


    這還是從認識以來,江潛第一次正麵稱讚寧珂,寧珂頓時雙頰緋紅,卻又白了江潛一眼,怪他不正經。


    現在江潛不隻覺得寧珂像月亮上的仙子,還覺得仙子正活靈活現在自己身邊。


    隻是這位仙子接下來之言,讓江潛大感震驚。


    「夫君難道不覺得奇怪,我為什麽說擁有月之靈力是一種詛咒?事實上,月之靈力是否真來自月亮,都沒人知道。」


    「但凡正常有血有肉的生靈,生存的條件之一是要能照射日光,夫君應該沒聽說過需要照射月光才能存活的生靈吧?妖月姐姐曾說過,月之靈力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產物,是某個境界在金仙境以上的大能,匯聚所有不該正常存在的陰穢之氣,透過月光做為媒介,將其和生靈融合,看看能產生什麽效果。」


    寧珂看到江潛瞪大的雙眼,似乎在問金仙境以上是什麽境界。


    她聳了聳肩說道:「夫君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金仙境以上是怎樣的存在,總之在仙妖兩界有一種說法,擁有白月能力之人是真正掌控了月之靈力、不該存在於世的物種,用妖月姐姐的說法,就是當初創造月之靈力的大能那一脈之人,是那位大能的手下或後代子孫。」


    「白月兼具彩月、紅月、黑月三係的異變能力,在啟動白月之力時,除了會化身怪物、修為暴漲、又能幻化天地間各種妖力外,最重要的是充滿了極致的兇性,唯一的任務就是無止盡的毀滅。」


    「仙妖兩界都曾有重要的勢力遭到白月部滅絕,因此誓要肅清白月部,白月部的消亡,對我們其他三係其實是好事,雖仍不容於仙妖兩界,但至少可以在昆侖安穩發展。」


    「若兀仁川真是白月部的餘孽,隻怕早晚又會引發無止盡的殺戮。」


    此時的兀仁川,正在昆侖深處一座山上盤膝而坐,他剛剛勉強放出神識通玄,終於找到蘇奇一夥人的下落,但已來不及阻止他們進入流源星空。


    對於星辰之王賽汀,兀仁川還是有所忌憚。


    賽汀不像以伏陀天為首的昆侖八賢,昆侖八賢實力雖強,但都隻是明哲保身、不問世事之輩,兀仁川非常清楚,賽汀長期待在流源星空,不與外界往來,實則流源星空不斷在積蓄力量。


    若非幻月一族三大派係彼此之間鬥個不休,又弄出摩克人這個大敵,流源星空才是幻月一族最該優先打壓的假想敵。


    以兀仁川的修為,本可順利完成療傷,但隻要一想到蘇奇對付他的手段,他就怒上心頭、難以遏製,因而五感始終無法恢複。


    此刻他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索蘇奇到底是如何解除他的控製,以及該不該和賽汀攤牌。


    「小狐狸能反用老夫的分靈來傷我,除了早已知道所謂昆侖劍魂是老夫的一具分靈外,還要具有能壓製住分靈的力量,以小狐狸的修為絕對做不到這件事,他所能接觸到的,最強的也隻有來自飄渺城的那個年輕人,也不可能靠他人之助來壓製老夫的分靈。」


    「除非他有找到什麽強大的外力,還要能引為己用,盡管他有鴻蒙天晶,但鴻蒙天晶也不足以產生這麽強的力量。」


    「不對!不是單單引入外力這麽簡單,若小狐狸能將強大的外力引為己用,那他也不會是現在這種修為了。」


    「他不隻壓製住老夫的分靈,還能窺視老夫分靈的弱點,算準時機讓那穹侯動手,他是靠老夫的分靈之力來反噬分靈!」


    兀仁川越想越心驚,他一向算無遺策,這次竟然栽在一個被他拿來棋子用、他認為自己能完全掌控的凡界低階修練者身上。


    若他想的沒錯,蘇奇是洞悉了被自己置入體內的分靈,並將其利用,這代表的意義可沒這麽簡單。


    他的分靈有白月之力,假如換成另外一個昆侖的高階修練者,比如廣寒仙子,就算能發現分靈的存在,也必然無法將其利用,白月之力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力量,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兀仁川細思極恐之餘,又搖了搖頭:「小狐狸再如何手段通天,也不可能掌控白月之力,他應是找到什麽訣竅,和老夫的分靈達成一定的共鳴,並非真能調動白月之力。」


    「但白月之力仍存在的秘密若被第二人發現,始終是個隱患,老夫在受傷之餘為了剿滅嶙峋星空,隻能現出白月真身,這消息不能傳出去,必須殺光這些活口。」


    「不知小狐狸是用什麽手段達成共鳴,但以小狐狸的精明,他必然也不敢將這件事告訴他人,老夫得先去殺那個穹侯,流源星空和小狐狸慢慢處置不遲。」


    兀仁川向遠方張望,喃喃自語說道:「這次就算仙月和玉尊賺到,既然穹侯混到摩克人的隊伍裏,老夫就替他們解決一些摩克人。」


    江潛和寧珂自然不會知道,兀仁川已在和嶙峋星空一戰中現出白月真身,江潛直到此時才對幻月一族有比較全麵的了解。


    講完幻月一族之事後,兩人已來到下一座城堡莊園附近,這次卻看不出來城堡扼守的資源是什麽。


    寧珂突然說道:「夫君,不如你用分靈去城堡後麵看看。」


    江潛一愣:「你怎麽知道我會分靈之術?但我沒有修練啊。」


    在薩摩冥窟時,哈蘭德為了讓江潛動用血魔戒去找聖血冠,曾教過他凝聚分靈之術,藉以凝聚一個妖魔分靈來調動血魔戒的妖力。


    把東西騙到手後,江潛因為自己不具備妖力,便把血魔戒給了穆翔,雖然歐陽通說過,哈蘭德的凝聚分靈之術是很罕見的功法,但江潛反正用不到妖魔分靈,也就不急著鑽研。


    寧珂似笑非笑看著江潛:「夫君真的很有趣,連自己會什麽都不知道,夫君化為冰龍和儒虛白戰鬥,總不會告訴我那條冰龍是夫君的分身吧。」


    江潛又一愣,原來寧珂把他化為冰龍誤認成分靈之術,便要開口向寧珂澄清。


    但話到口邊,江潛突然想到,他那時為了讓魂魄離體,確實有用到哈蘭德教的分靈之術,隻是他沒去產生分靈,而是讓自己的魂魄變成如分靈般可以離體。


    現在迴想起來,他迴到自己身體時,和小敏都混亂了好幾天,會發生混亂的原因,是身體中有一些成分和小敏綁在一起分不開,讓兩人的五感和認知都有點錯亂。


    他曾想過這個問題,小敏隻是代替魂魄控製身體,為什麽會和自己身體中的成分綁在一起?他原本推測是小敏在當時動用浮亂暴雷和貪婪颶風導致。


    寧珂提到分靈,江潛才想通一層關鍵,他當時急著把璀璨冰蓮具象為龍,動用了分靈之術,所以魂魄其實沒完全離體,還是有留下少許在體內,小敏是因為和他留下的魂魄重合,在分開時,兩人才會混亂。


    江潛又想到自己半年前靠鯤躍天經領悟出意識分身,更進而讓幻靈星辰外發,形成幻靈分身的金色鎧甲,那時他也有動用分靈之術去操控幻靈分身。


    難怪歐陽通說分靈之術是個好東西,江潛雖未刻意修練,但不知不覺中已用分靈之術完成兩項創舉。


    「寧珂,冰龍那次有點陰錯陽差,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動用分靈,我試試看。」


    寧珂也沒催促江潛,她知道江潛還在摸索自己的能力,兩人走到一個隱密處,江潛進入打坐入定的狀態,寧珂則在一旁護法。


    江潛讓自己的意識發散,融入天地之中,自然而然飄向城堡後方。


    當他感到接近目標位置,開始將魂魄融入意識之中,一團光影在城堡後方的樹林中漸漸凝聚。


    江潛發現自己以一個很奇怪的狀態存在,他沒有手腳和五官,隻是一團光影,對周遭事物的感知都和原本不同,但又能真切感應到有哪些東西。


    心念一動,他又像是還在原地打坐,江潛知道自己已經一分為二,這不是他之前慣用的分身,而是已有魂魄在其中的分靈。


    若是分身,還是會有形體,且分身要迴歸本體之後,才能把感知帶迴,現在江潛卻清楚知道分靈此時此刻遇到什麽。


    「是龍力!寧珂,城堡後方扼守的竟是龍力。」


    江潛修有納龍訣,還用龍力來具象,對龍力比常人更敏銳。


    但片刻之後他又皺了皺眉說道:「不對!不是龍力而已,而是有一條龍長眠在此,不知死了多久,讓大地充滿龍力。」


    江潛讓分靈在城堡後方的樹林中緩緩飄動,發現樹林中有涓涓溪流,有數人正在溪流中走動。


    他雖是一團光影,卻還是不敢靠的太近,他試著讓自己稍微黯淡一些,再往深處飄去,終於找到一段無人的溪流。


    整個樹林中隻有溪流之上有人,想來這座城堡扼守的資源應該就在溪流之中。


    江潛不禁心生好奇,難道有什麽提取龍力的方法不成?


    到了溪流之中,他終於恍然大悟。


    溪流應是發源自地底,長埋地底深處的那條龍,經過無數時間風化後,已和地底深處的岩石融為一體,一些較小的石塊會隨溪流被衝至地麵,城堡莊園之人便是搜集這些帶有龍力的石塊。


    江潛越發好奇,朝著溪流的源頭飄去,他想到自己現在沒有實體,搞不好能穿越障礙物,看看那條龍的埋骨之所到底是什麽情況。


    寧珂看江潛唿吸勻稱,卻又將近兩個時辰都不作聲,知道江潛可能發現了什麽,靜靜在一旁等著。


    江潛突然睜開雙眼說道:「寧珂,看來我們真的得強闖一次了,分靈無法把那物帶走,我們得過去一趟。」


    別說以寧珂的大乘後期修為,即便是虛靈期的江潛,要飛過城堡都不是什麽難事,但他們一進入第十層便已知道,摩克人的城堡不單單是針對地麵防禦,也有連通在空中警戒的魔法,專門針對高階修練者入侵時之用。


    這也是寧珂讓江潛以分靈去探查的原因,彩月部長期和摩克人為敵,寧珂對摩克的魔法也有所了解,知道單憑修為很難避開空中警戒的魔法。


    寧珂笑了笑說道:「我現在倒不想硬闖了,夫君,你忘了我們現在的身份嗎?」


    江潛和寧珂留下訊息給其他人後,便以桔褐商會的名義大方登門拜訪。


    這座城堡莊園名為龍鱗堡,從名稱就表明其扼守之物,堡中之人一開始聽到桔褐商會的使者上門推銷丹藥,都麵露不悅之色,直到寧珂拿出美白丹和芬芳丹,和堡中女子拉近關係,他們才拿穩客人的身份。


    摩克十大軍團的團長雖然皆為男子,但摩克本身是一個重視個人的種族,於男女之間的分界並不明顯,也沒有地位高低之分。


    龍鱗堡的女子,也有不小話語權,一旦亮出美白丹和芬芳丹,江潛和寧珂馬上博得好感。


    然而兩人成為龍鱗堡客人的第一天深夜,就從客人改行當盜賊,一身夜行衣從龍鱗堡往莊園的方向溜了出去,並一路摸進樹林之中。


    江潛悄聲說道:「要穿過這片樹林,到後山之上,溪流發源自那裏。」


    上次江潛幹這種事的時候,還是年紀很輕、修為尚低之時,當時他和穆芊芊、江婷、曾亦真、程剛,為了報複魏謙在嶽清商會會長投票一事倒戈,去偷魏氏的大荒泉。


    江潛突然看了身旁的寧珂一眼,在這一刻,他感覺有如穆芊芊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撇開修為不論,寧珂和當初的穆芊芊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有一身獨特的體香,並和自己有無話不說的獨特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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