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潛和項逸峰並不知道主戰場上發生何事,現在他們關注焦點都在寧珂、素嫚和儒虛白的一戰。


    寧珂告知素嫚,她認為儒虛白的意識並不存在,這聽起來雖然很匪夷所思,但以廣寒仙子的修為和見識,很快就想到多種可能。


    當然不會有人真的沒有意識,更何況儒虛白此等梟雄,寧珂的意思是儒虛白的意識不在意識海,所以針對意識海的攻擊才會無效。


    素嫚懷疑儒虛白用了某種意識轉移之法,將意識轉移到身體其他部位,便開始一劍一劍試探,在每一發劍音都混入意識攻擊,刺向儒虛白各處要害。


    天仙音律能克製各種法則,儒虛白本已落居下風,靠著強橫的身體才撐住,不過他還有一手無法防禦的刺魂刃,盡管魂之法則被天仙音律弱化,基本的魂魄攻擊還是能阻礙素嫚行動。


    看似兩人都一籌莫展、隻能拖延戰局之時,儒虛白突然露出一個冷笑,一團黑影在素嫚身後出現,瞬間侵入素嫚體內。


    寧珂因為先前的戰鬥消耗甚大,加上素嫚已晉升渡劫期,升起本命月亮時修為已和她拉開差距,所以隻是在旁觀戰掠陣,不想狀態不佳還去幹擾素嫚。


    也因為如此,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戰場上一舉一動格外分明,儒虛白的黑影出現,寧珂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舉起碧幽尺一劍向儒虛白刺了過去。


    奇怪的是儒虛白竟然不閃不避,任由寧珂這一劍穿胸而過。


    也沒有任何錯愕或驚懼的反應,寧珂隻覺儒虛白身體軟軟垂下,像是被自己一劍刺死。


    但她也很清楚,儒虛白不可能真就這樣死在她的劍下。


    在此同時,素嫚雙眼突然冒出黑光,身上也冒出一團黑色煙霧。


    寧珂大驚,不再去管儒虛白軟倒的身體,而是急奔到素嫚麵前。


    沒想到黑色煙霧散去,當中的素嫚已消失不見,出現另外一個儒虛白。


    寧珂迴頭看了一眼,原本的儒虛白軟倒在地上,隻留下一絲金色流光,金色流光還很快竄進另一個儒虛白的身體中。


    儒虛白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寧珂妖女,輪到你了!」


    以寧珂的見識,都完全看不出儒虛白用了什麽手法讓素嫚消失,她隻能先用碧幽尺護住全身,以防儒虛白再發動黑影偷襲。


    此時指揮處的其他戰鬥都已停下,無論是哪一方的人,都聚精會神看著儒虛白和素嫚、寧珂鬥法,隻是當儒虛白用詭異的方法使素嫚消失,本該支持他的一方並沒有多少雀躍之情。


    在沒有妖雲幫助之下,儒虛白一人獨鬥廣寒二仙,還能用詭異的手法占盡上風,此等實力已超出所有人的估計,項逸峰、赤鬼、龐笑、方洛、甚至紅焱等紅日軍團的合體期,心情都很複雜,此戰過後儒虛白將徹底成為無人能製的怪物。


    在場唯一分心的隻有江潛,並非江潛刻意分心,而是一個魂魄突然衝進他的意識星空。


    「小敏?你怎麽跑來了?」


    能夠自主進入江潛意識星空之中的,也隻有小敏,不過江潛還是感到一陣錯愕,雖然之前他們用過這個方法讓小敏具象,那也隻是江潛讓小敏模擬魂魄的形態,這種長距離的迴歸,要真正的魂魄才能辦到。


    小敏是靈體,並非魂魄,江潛不懂小敏如何做到的。


    意識中傳來小敏得意的聲音:「嘻嘻,分開之後我就一直想要怎樣才能最快找到你,才想出這個方法,江潛,你不是說過泰恩能化為魂魄迴到意識星空嗎?我就也變成魂魄。」


    江潛不解的說道:「可是你並非真的魂魄,如何能化為魂魄?」


    小敏想都沒想就說道:「很簡單啊!我讓原本的身體消失,變成一個像魂魄的身體就好。」


    江潛越聽越頭痛,小敏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像魂魄的身體,那是什麽東西?


    小敏感應到江潛的疑惑,思考要如何才能表達更清楚,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江潛你看,我就是像眼前的儒虛白一樣,他也是用魂魄形成的身體!」


    江潛一怔,剛剛素嫚消失之時,小敏也剛好出現,他已看到寧珂又接手戰鬥。


    他隱隱覺得素嫚和寧珂都對付不了儒虛白,和小敏現在這句話有很大關聯。


    「小敏,你說清楚點,到底什麽是用魂魄形成的身體?」


    小敏看到這麽多強者都在看著眼前這一戰,江潛的口氣又這麽局促,應該是真的事關重大,便也不敢含糊。


    「原本的身體中有各種東西,我把有用的東西都虛化,再用模擬魂魄的方式把這些東西都包起來,這樣魂魄就變成身體了。」


    江潛雖然不知道剛剛寧珂和素嫚已發現儒虛白沒有意識之事,但他和儒虛白交過手,當時百劍圖明明轟在儒虛白身上卻沒反應,現在他終於恍然大悟。


    儒虛白把意識也收入了魂魄之中,身體就像是一個空殼,沒有意識存在。


    江潛似乎有點搞懂素嫚為何會消失,並變成另外一個儒虛白。


    若儒虛白像小敏這樣以魂魄的形態就能移動,那身體就隻是一個假象,儒虛白多半是用魂魄侵入了素嫚身體之中,霸占了素嫚的身體。


    然而若是如此,那此刻應該還是素嫚的身體,為何素嫚會消失,變成另外一個儒虛白?這點江潛還是有所不解。


    江潛的推測其實已經很接近真實答案,差別隻是江潛沒看過儒虛白或其他人融合金俑的過程,不知融合了金俑之後,身體會自然轉變為魂魄的樣貌。


    他雖然答應過項逸峰不會插手寧珂和儒虛白之戰,但那是因為他自認也沒有幹預戰局的能力,若他能幹涉,當然不會看寧珂死在儒虛白手上。


    該插手的時候還是要插手,該毀諾的時候就毀諾。


    想通了儒虛白強大的原理,要破局說難不難,儒虛白既然是魂魄,那就要用魂魄攻擊。


    別人或許很難做到,但江潛有璀璨冰蓮。


    璀璨冰蓮是冰雪元素的王者,藉由冰魄丹融入江潛魂魄之中,因為璀璨冰蓮之故,江潛的魂魄也等同獨立存在,可以單獨進行攻擊和防禦。


    但另一方麵,儒虛白融合金俑之後,已是渡劫期的修為,江潛雖然能發動魂魄攻擊,卻和儒虛白修為差距太大,即便找對了目標,也很難產生傷害。


    眼看儒虛白步步進逼,寧珂沒有像天仙音律這種針對法則的手段,靠著瘋狂催發本命月亮,才能在刺魂刃之下還維持行動力,儒虛白少了和素嫚對戰時的顧忌,也不再完全用魂魄攻擊,想以身體強大的力量製伏寧珂。


    江潛越看越心急,一旁的卓向非、莫七娘、豔紅也都想要出手,他們也不在意毀諾不毀諾,隻是以儒虛白此刻展現出的力量,他們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幫上忙。


    以單挑來說,卓向非是蜂巢最強一人,但壓製大乘期不代表能對渡劫期產生威脅,兩者還是有一道鴻溝。


    江潛心念急轉,突然像是想到什麽對小敏說道:「小敏,你是如何做到模擬魂魄的?」


    小敏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似乎已討論多次,她不知為何江潛現在又提出。


    「我就讓自己變的和柳華山爺爺一樣,就成為魂魄了。」


    江潛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夠滿意,又急切的往下問道:「你能看見魂魄長怎樣嗎?小敏,靈體和魂魄到底有何不同?」


    小敏這次認真思考江潛的問題,片刻之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江潛,對我來說就是有沒有固定形體的差別。」


    這個答案讓江潛有些出乎意料,主要是太過簡單。


    「你是說,魂魄有了形體,就會成為靈體嗎?」


    小敏似乎覺得江潛的說法有點不太對,經過這兩年在遮天大墓的遊曆,以及和各種人相處,小敏現在用字遣詞會謹慎一些。


    「我把形體虛化,就能變成像柳華山爺爺一樣的能量體,若是相反,我也不知道魂魄能不能變成靈體。」


    聽了小敏之言,江潛喃喃自語說道:「因為魂魄是能量體,本身有意識、力量和特定的屬性,所以由我具象出龍之形體後,就等同一個靈體的存在,並且能透過我具象的龍,將原本屬於魂魄自身的力量發揮。」


    說到此處,江潛又自己搖了搖頭:「但還是有一事難以解釋,小敏,為什麽你化為如魂魄般的能量體後,還能獨立存在於外界?且能迴到我的意識星空?」


    小敏現在沒有形體,不然早就瞪大了眼睛。


    從她現世以來,都是江潛在教導她世上的一切,這還是江潛第一次向她請教。


    若她能幫上江潛的忙,她會很樂於迴答,但江潛講到理論性的問題,就有點把她難住。


    小敏一直以來都是憑直覺行事,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不能做到什麽。


    片刻之後,小敏才唯唯諾諾說道:「能找到你,是因為你和潛龍的氣息一樣,潛龍和我是一起的,為什麽能獨立存在於外界,江潛,我也不知道,也許因為我是靈體而非真的魂魄?」


    江潛點了點頭,他知道小敏已經很努力迴答,也確實幫助他厘清了一些思路。


    他閉上了眼睛,要做一個大膽的嚐試。


    眼前的情況是寧珂需要幫助,而要有高階的魂魄攻擊,才能對儒虛白產生傷害。


    璀璨冰蓮能發動魂魄攻擊,卻不夠高階,除非讓把璀璨冰蓮也具象為龍。


    但璀璨冰蓮是他自己的魂魄,他再如何也無法使自己的身體虛化,做不到小敏那種程度。


    對江潛來說,唯一的方法是讓璀璨冰蓮、也就是他自己的魂魄能離體而出,變成獨立的存在。


    魂魄怎可能和自己分家?就算是魂魄暫時出竅,也還是屬於自己之物,總不可能和自己分開行動。


    聽起來很匪夷所思的發想,但江潛認為有機會能辦到,隻要他能暫時讓另一個魂魄接管自己身體。


    「小敏,我要讓自己的魂魄離體,這段期間需要你幫我接管身體。」


    江潛並沒征詢小敏能不能做到,隻是告知小敏要這樣做。


    小敏來不及答應,也來不及拒絕,已感到意識星空被關閉,隻把她一人彈了出來。


    一股力量要破體而出,小敏努力去填補這股力量原本的位置,讓力量能順利離體。


    終於小敏心神一震,當她定神之時,已成為江潛身體的主人。


    一條巨大的冰龍同時出現在空中。


    「原來這就是化身為龍的感覺,全身有充沛的力量。」


    盡管戰情緊急,江潛把自己化為冰龍後還是感到興奮,隻是他運轉了一下修為,發現隻有化身初期,對此有點不滿意。


    這是他和璀璨冰蓮合體後的修為,江潛推測自己大概隻有和茂柯差不多大小。


    現在他已不是江潛,而是璀璨冰龍!


    雖然修為隻有化身初期,但有龍身,對他來說已可以一試了。


    隻是江潛自己並不知道,在旁人眼中,璀璨冰龍可能比其他曾被具象之龍更加可怕。


    全身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璀璨冰龍在他人眼中,是一個如夢似幻的存在,身上不單單是元素之力,還充滿了仙力,更有一種王者的威壓。


    儒虛白也被突然出現的巨大冰龍吸引注意力,一看冰龍隻有化身初期修為,他不想節外生枝,先一發刺魂刃主動攻向冰龍。


    江潛大喊一聲來的好,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單純的吼叫。


    然而這並不影響他發招,變身為璀璨冰龍之後,江潛仍能使用自己的武技,一發遊蹤光劍和刺魂刃硬碰。


    儒虛白修為更高,刺魂刃還是強於江潛的遊蹤光劍,硬碰之下遊蹤光劍瞬間潰散,但刺魂刃的力量也被削弱,這次並沒有刺入璀璨冰龍的身體之中,被強大的龍身擋了下來。


    這是儒虛白發動魂魄攻擊,第一次無法攻擊到對手魂魄,先前即便升起本命月亮的素嫚都做不到這件事。


    江潛對這樣的戰果已經很滿意,他知道如自己所想,璀璨冰龍最強大之處就是全身都是魂魄攻擊和防禦,剛剛那發遊蹤光劍也變成魂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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