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縝的態度轉變讓江潛略感錯愕,不過這對江潛來說並非壞事。


    「我叫江潛,來自凡界,我的確沒打算殺你,並可提供力量讓你魂魄獲得滋養,隻要你願意與我配合行動。」


    江潛透過禦靈法則不但可壓製妖縝,也能感應到妖縝的情緒起伏。


    當江潛說到提供力量讓妖縝魂魄獲得滋養,妖縝很明顯產生了一絲不屑的情緒,不過妖縝也很快把這股不屑壓下去,維持心平氣和和江潛對談。


    這讓江潛理解了妖縝乃一個務實之人,知道無需讓負麵情緒去使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利。


    「我和凡界也算有些淵源,江潛,不如你先和我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吧,你若有什麽提問我也會據實迴答。」


    江潛一愣,不知妖縝能和凡界有什麽淵源,凡界既無天地靈氣,也無法晉升到合體期。


    不過妖縝的理性溝通方式讓江潛省了不少力氣,除了禦靈法則的來由外,江潛也沒有隱瞞,把洞虛真人將妖縝魂魄交給自己之事講了一遍。


    妖縝聽完後,若有所思般說道:「既然我的身體已經毀壞,暫時跟你合作不是不行,不過之後若有適合的身體讓我奪舍,你不能阻我。」


    江潛沒馬上迴答,妖縝以為江潛在顧慮自己隨時會離開,又補充一句:「我來自昆侖的妖夢一族,符合條件的身體沒這麽容易尋得。」


    先前的停頓隻是江潛不確定妖縝和自己的貪婪颶風結合後是否能離開,聽到妖縝自報來曆,江潛又愣了一下。


    昆侖或妖夢一族他都沒聽過,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妖縝察覺到江潛似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好奇的問道:「你來自凡界,又能來古戰場,竟然不知道昆侖嗎?」


    江潛搖了搖頭,不過馬上想起來妖縝也看不到自己搖頭,便坦率的說道:「沒聽過。」


    妖縝思考了一下,才把昆侖和凡界的關係完整說了一次。


    凡界乃六界之一,是一個巨大的表世界,潛藏各種獨特的資源,但由於天地間的限製,在凡界無法成仙,造成凡界之人修為不如其他表世界,甚至不如許多裏世界。


    在天地靈氣消失之後,凡界之人的修為比先前更低,之前一些接近成仙之人也無法留在凡界,或者消亡、或者離開。


    對於仙界的大能來說,凡界無疑是一個寶庫,但除了修為和天地靈氣的限製外,還有仙界之母規則上的限製,即便不少人覬覦凡界,真正有能力伸手到凡界之人卻非常稀少,反而像九元大陸的昭翠仙帝或仙域的修羅王,因為沒有規則的約束,才另辟蹊徑前往凡界。


    然而真正長期經營、有能力幹涉凡界的大能,主要就是兩位掌控類似幻靈島這樣的獨立界麵、而又已經和凡界建立大量聯係之人,一位是龍宮的敖海仙君,一位是昆侖的妖夢仙君。


    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雖然都受封為仙君,兩人卻也都有妖界神王的身分,是受到仙界冊封的神王。


    仙界對於影響力跨越界麵的大能,經常會用冊封當成招安手段,如同三大金仙原本想招安魔天帝尊一般,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因為手握龍宮和昆侖,實力已勝過大多數仙君,直逼金仙層級,仙界也不想勞師動眾和兩人開戰,便冊封為仙君納入管轄。


    龍宮和昆侖,都有直接和凡界連通之處,雖然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無法親自前往凡界,卻能透過龍宮和昆侖對凡界產生一定影響。


    江潛也是透過和妖縝對話才知道,同樣是仙君,實力卻大不相同,像鎮守古戰場的丹霞仙君,雖然資曆很深,實力卻隻能排在仙君的中下層級,這也是許多人對古戰場這塊肥肉垂涎的原因,真火中隊背後的真火仙君即是實力更強的仙君。


    在仙界,修為到達渡劫巔峰即可受封為仙君,由於無法憑修為晉升為金仙,因此仙君本身就代表了一種修為境界,稱為仙君境,又叫神通境。


    仙君的法則之力已經進化為神通,神通的強度即代表了修為,到了神通境,修為劃分的方式已和之前不同,共分為十六階。


    不過雖是這樣劃分修為,並不代表有人能升至最高階,據妖縝的說法,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都是神通十二階的絕世強者,這已經是最強仙君的標準。


    能夠到達神通十三階的,妖縝說隻有兩人,分別是紫霄仙府和楔劫仙府的第一把交椅,天恨仙君和塔菲仙君。


    聽到天恨仙君之名,江潛心中猛然一驚。


    幻芯雖然身份獨特,既是曠炎金仙的女兒,又是天生幻靈體,不過畢竟年輕,江潛和幻芯初識之時,幻芯經常嫌江潛缺乏見識,但隨著兩人一起冒險、閱曆增長,江潛知道幻芯對許多事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他才剛經曆了丹霞仙府的蟠桃大宴,親眼見到許多超乎想象的強者,他其實已經心裏有數,幻芯必然低估了天恨仙君的實力。


    在和妖縝交談之前,江潛還隻是用丹霞仙君的強度去看待天恨仙君,現在聽妖縝一說,江潛才知道這都低估了天恨仙君的實力。


    他想到在用潛龍領悟紅塵狂草時看到的畫麵,心中不禁歎了一氣。


    隻聽妖縝又繼續說道:「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雖然對凡界有莫大的影響力,但兩人又彼此牽製,當有一方過於幹涉凡界之事時,另一方也會設法反製,十幾萬年下來,兩位仙君仍是勢均力敵,因此凡界始終處於平衡發展的狀態。」


    「不過近期又出現另一股勢力,似乎想挑戰兩位仙君對凡界的掌控,我會前來古戰場,也是想尋求突破的機會,沒想到遇上那個老怪物,連命都丟了,唉!」


    江潛聽妖縝說還有第三股勢力進入凡界又是一怔,他知道會被妖縝如此看重的,絕不是指修羅王府那種層級的勢力。


    「敖海仙君和妖夢仙君已經是最強仙君,還有人能挑戰兩人嗎?」


    妖縝對江潛的疑問並不覺得奇怪,若非他親身接觸過,也不相信有人能挑戰妖夢仙君。


    「妖夢仙君已經閉關兩萬年,事實上現在的昆侖雖不至於四分五裂,卻早已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


    「至於那股勢力,來曆非常神秘,我也隻知道他們每一人都能掌控奇特的時間之力,因此無法以修為判定實力。」


    聽到這裏,江潛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南族寇亂。


    莫非寇亂就是來自於妖縝說的那股神秘勢力?


    聽了江潛敘述寇亂的能力後,妖縝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我並沒有進入過凡界,不清楚凡界各族的情況,但你所描述的確實很像飄渺城之人的能力。」


    江潛一愣:「飄渺城?」


    妖縝點了點頭:「我隻知道那股勢力自稱是飄渺城,卻不清楚飄渺城是從何而來。」


    自從江潛由天靈秘境返迴凡界,實際上,沒有任何當初登上坐忘峰以外的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就連和他一起從天靈秘境返迴之人,都無人知道他的下落。


    雖然江潛和李妙瑄一起登上坐忘峰的傳言甚囂塵上,但畢竟無人親眼得見,旁人自然無法判斷真偽。


    倒是萍雪神尼帶張鐵衣和沈嵐離開見明城之時,曾和弟子交代她要離開一段時間,江潛、李妙瑄與萍雪神尼關係深厚,蒼夢聯盟之人很容易將三人聯想到一塊。


    凡界的時間流速和古戰場不同,此時離江潛返迴凡界已過去一年半,獸族、南族幾乎同時入侵境內已經大半年,現在兩地都呈對峙之勢。


    思思已經駕馭雲夢堡來到白江一段時間,不過她還是秉持江潛當初的策略,雲夢堡絕不輕易現身,當雲夢堡出現之時,必然要帶給敵人重創。


    而江潛的另一個信條,思思也忠實執行,要瞞過敵人,就要先瞞過自己人。


    從神殞之地出發的雲夢堡,沉香書院雖然沒有超級強者坐鎮,但雲夢堡本身就是更勝強者的殺器。


    在當年聖南之戰時,江潛和思思初得雲夢堡,已經立下彪炳戰功,現在沉香書院拿出來的是經過磨合的菁英,團隊分工更加完善。


    來到白江之後,思思沒讓雲夢堡留在空中,到了地麵才能充能,但他也讓沉香書院的陣法師快速布下隱匿大陣,迴到地麵的雲夢堡依然無人能探測其行蹤。


    思思唯一聯係的便是蒼夢聯盟之人,歐陽明斌和程剛帶領銀鳶傭兵團在前線和獸族對峙,來和思思接頭的是趙虎和呂進,江潛小隊之人再次匯聚。


    白江整體的戰況並不輕鬆,雖然一開始靠楊晏大殺四方,挫了獸族先鋒的銳氣,但獸族高手甚多,當獸族主力陸續壓上,白江聯軍開始逐漸陷入被動。


    獸族到底有多少武聖無人得知,但在白江露過臉的,已經多達將近二十人。


    氣運複蘇的獸族,實力非常誇張,即便境內最強的玄武宗都遠遠不及這個數字。


    如果隻是武聖還沒這麽可怕,白江明麵上的武聖隻有沈若,不過臨淵宗和其盟友有多位實力足以和武聖一戰之人。


    臨淵宗本身就有龍湘和楊晏兩位半聖,昊雲宗前掌門海嘯天在無名峰靜養多年後,此戰終於複出,也一舉踏足半聖之列,孔元心也是半聖,身邊還有強力異獸,神冶門掌門褚百城和胡混,也都有一身足以和武聖抗衡的神兵。


    從雙嶽趕來的蒼夢聯盟,歐陽明斌、程剛實力都等同武聖,曾亦真、林大順也已經非常逼近,還有飛天鼯皇蔡澤,這幾年不但讓殺手樓好生興旺,整體實力已經更勝過去的息事樓,他自己也已經晉升半聖,半聖的蔡澤對任何武聖來說,都是最令人忌憚的存在。


    就連雲夢堡上,還有思思的兩位盟友,黑血宗的岑非和高山族的瓦楚,賬麵實力是武皇後期,但都身懷絕技,且神秘的儡仙也在雲夢堡,融合靈根後的大頭加上去九元大陸一行後脫胎換骨的小白,也是足以威脅武聖的異獸。


    然而沈若和楊晏通知各路友軍,獸族或許已有強於武聖的存在,這才是白江盟軍處於被動的原因。


    白江一戰已經注定會是武聖等級的戰爭,獸南入侵將是凡界自天地靈氣消失後,最大規模的一場戰役。


    獸族在白江的最大據點就在蒲葵山,早已形成妖雲遮天的所在,白江各路人馬則分別把守不同的小型據點,彼此互相支援以應付獸族的進攻。


    一直沒公開露麵的沈若,這日發出邀請,找各路人馬的領袖齊聚,這是他第一次采取行動。


    沈若仍是那副仙風道骨之貌,但若江潛在此,必然會發現師祖的神情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和藹可親的長輩,而是流露銳利的眼神,並隱含著氣吞天下的氣勢。


    這是臨淵宗的一處據點,除了隨行在側臨淵七子中的龍湘、公孫定、楊晏、蕭無情、江秋月之外,孔元心、褚百城、胡混、海嘯天、夏易、司馬蒨、無悲道人也早早抵達。


    蒼夢聯盟一路距離較遠,七個身影一起出現,銀鳶傭兵團的歐陽明斌、程剛、周蛟、正宗少覺寺方丈濟嚴、淩霄會會長曹軻、外加殺手樓樓主飛天鼯皇蔡澤,而最後一人,赫然是代表沉香書院的思思。


    蒼夢聯盟之人早已習慣和思思並肩作戰,但對白江和原七晉聯盟之人來說,這才是第一次和魔宗之人聯手。


    沈若並沒用任何特殊眼光看待思思,隻是以一個微笑表示友善。


    在簡單的寒暄之後,沈若開宗明義說道:「此戰的層級比眼前所見更高,這次獸族和南族同時對白江和棼西開戰,背後恐怕有可怕的推手。」


    「原本我以為獸族提早氣運複蘇,必然和昆侖之人有關,但近來發現,真正促使獸南兩族同時進攻境內的,很可能是另一股並非凡界的神秘勢力,這個勢力叫做飄渺城。」


    聽到飄渺城三字,思思渾身一震。


    她這段時間已多次聽到飄渺城,但都是從小啟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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