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羅鴉雖讓古荷帶著江潛去進行意識修練,但他仍很關注江潛一舉一動,江潛連兩天在狩獵場、武鬥場拿高分的消息也傳到羅鴉這裏。


    深夜,羅鴉單獨前來找江潛談話。


    「江小友,你明日要進修元秘境的地獄場嗎?」羅鴉開門見山說出來意。


    江潛點了點頭,直言告訴羅鴉,武鬥場的強度仍不足以使他的意識進化,隻能去地獄場尋求突破。


    羅鴉對江潛的答案已有預期,便語重心長的說道:「說來慚愧,須彌王不在,老夫也壓製不住羅金,讓她為所欲為,地獄場實為羅金用來打擊異己之用,老夫建議江小友另尋他法,別輕易踏入地獄場。」


    江潛微微一笑,地獄場會有危險也在他的預期之中,他現在隻希望羅金別對地獄場的原始設置太有信心,最好派幾個親信過來,他才有目標可以抓捕。


    「多謝大長老關心,但在下也沒有放棄的打算,地獄場在下去定了,水來土淹就好。」


    羅鴉點了點頭,他對江潛執意要進入地獄場仍不意外,便拿出兩張符篆交給江潛。


    「羅鴉一族過去在地獄場吃過不少虧,多方嚐試的結果,仍無法有效克製羅金用術法形成的鬼物,但找到了暫時避開鬼物的方法,此符隻對鬼物有效,可以讓鬼物無法探知氣息,遇到危險時,可以發動此符來逃命。」


    接著羅鴉又教了江潛發動符篆的方法,確定江潛學會後,才又感慨似的說道:「可惜滄瀾魔珠隨著帝尊殞落而遺失,若滄瀾魔珠還在,又怎會讓那羅金坐大。」


    江潛心中一凜,滄瀾魔珠不就是慕容無雙的法寶?他在聖南一戰中親眼見過慕容無雙使用滄瀾魔珠。


    在好奇心驅使下,江潛試探性的問道:「大長老,這滄瀾魔珠有什麽功用?和帝尊又有何關係?。


    羅鴉沒直接迴答江潛,而像是在迴憶什麽往事,接著露出一個江潛從沒在羅鴉臉上看過的笑容,這個笑容很輕鬆,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


    「老夫和江小友說過,帝尊年輕時,也在古魔一族修練過一段時日,當時帝尊已經罕逢敵手,卻有一個始終超越不了的對象,帝尊是以那人為目標而修練。」


    來到仙域之後,江潛聽到的都是一些魔天帝尊的英雄傳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魔天帝尊修為大成之前的故事。


    江潛睜大了雙眼,靜靜聽羅鴉往下說。


    「帝尊超越不了的對手,便是後來的妖後,在妖後初入魔界時,帝尊兩次挑戰她都落敗。」


    江潛知道妖後巫曉很可能就是巫神,是時空靈佩的真正主人,巫神能打贏年輕時的魔天帝尊,似乎也沒這麽令人意外,但他們後來不是結為夫妻嗎?江潛倒從沒想過這對夫妻是打架打出來的。


    羅鴉迴憶這段往事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剛剛那個笑容。


    「在帝尊懇求之下,當時還被稱為古魔王的須彌王,拿出遠古魔器滄瀾魔珠借給帝尊,讓帝尊能反製妖後,隻是帝尊借走滄瀾魔珠後,直到他殞落都沒歸還。」


    「帝尊是由聖體成仙,合體期時別說同階無敵,連大乘期都找不到他的對手,但妖後精擅時空之力,帝尊的聖體再強,也被妖後牢牢克製,直到取得滄瀾魔珠,才成功反製妖後的時空之力,但帝尊反製時空之力後又開口認輸,說靠外物勝之不武,從此兩人關係才好轉。」


    江潛沒想到魔天帝尊和妖後巫曉,年輕時還有這麽有趣的故事,看來魔天帝尊深諳處世之道,知道別和女人爭勝。


    不過滄瀾魔珠能反製時空之力又是怎麽迴事?江潛迴憶慕容無雙操控滄瀾魔珠時的情況,像是吸力和斥力的應用,完全看不出和時空之力有何關係。


    還沒等他發問,羅鴉便主動說道:「滄瀾魔珠的功能,是聚合和釋放,等於同時具備兩種法則之力,是所有無形攻擊的克星。」


    江潛終於忍不住發問:「為什麽聚合和釋放會是無形攻擊的克星?」


    羅鴉耐心跟江潛解釋:「聚合就是重組,無形攻擊的厲害之處在於無法用正常手段防禦,但被滄瀾魔珠重組之後,就能自然將這種攻擊化解,並進而釋放出來反擊敵人。」


    江潛這才恍然大悟,慕容無雙應該是修為還沒到能激發滄瀾魔珠的法則之力,所以聚合和釋放看起來會很像吸力和斥力而已。


    「所以鬼物的攻擊也是無形攻擊嗎?」江潛想到羅鴉提起滄瀾魔珠的起因,也想趁機多了解一些地獄場的鬼物。


    羅鴉點了點頭:「無形攻擊包含的範圍很廣,意識攻擊、元素攻擊都能算是無形攻擊的一種,但真要操控滄瀾魔珠反製,也需要使用者對法則之力有高度理解,否則也無法及時發動聚合法則。」


    想起魔天帝尊和滄瀾魔珠,羅鴉再次感慨:「帝尊雖說是靠滄瀾魔珠才反製妖後,但妖後的時空之力何其精深,換其他任何人,即便有滄瀾魔珠也沒用,帝尊和妖後的天賦不是勝過常人而已,而是超過想象的範疇。」


    江潛完全不懷疑羅鴉的說法,遙想魔天帝尊和妖後巫曉當年的風采,也再次為自己可能是兩人的後人而驕傲。


    一早,江潛和古荷帶了羅鴉給的符篆,前往地獄場挑戰。


    從進入地獄場的那一刻,江潛就感到不對勁,在須彌山入口的幻陣中,江潛的鬥氣攻擊觸碰不到幻陣中的亡靈,他現在一發鬥氣卻明顯將鬼物逼退。


    「古師姐小心!這不是術法,而是真的鬼物!」


    有過在深淵中和亡靈打交道的經驗,江潛這方麵的認知更勝古荷。


    鬥氣雖能將鬼物逼退,卻無法形成傷害,江潛很快又發現要用意識飛劍才能傷到鬼物。


    要說這是修練意識的場所也沒錯,隻有意識攻擊能擊殺鬼物,但地獄場沒有紅點也沒有分數,甚至無法自行放棄退出,必須在四個時辰中不斷麵對鬼物的攻勢。


    入口處的鬼物,已經不下武鬥場中的虛靈期敵人,且大量出現。


    古荷在意識進化之後,麵對這種層級的鬼物已足以自保,不用江潛刻意分神保護,問題是鬼物的數量很不正常,短短時間內就有上百隻把兩人包圍。


    江潛已經意識到,這是有人刻意操控,進來的若非他和古荷,隻怕已經死在鬼物的手上,這根本不是試煉,而是一場赤裸裸的圍殺。


    「古師姐,激發符篆,我們走!」


    底牌就要趁早使用,更何況符篆並沒有使用次數限製,江潛判斷待在原地不是辦法,既然有人召集鬼物來圍殺他們,代表地獄場有些地方的鬼物會減少,先行離開圍殺才是上策。


    由於沒有紅點,即便是江潛的眼力,也無法瞬間判斷出每隻鬼物的弱點,這些鬼物表麵上和武鬥場的虛靈期敵人實力接近,實則難殺許多。


    羅鴉給的符篆確實有效,即便在包圍之中,兩人一激發符篆效果,鬼物的攻擊馬上開始混亂。


    江潛判斷這些鬼物並不是完全靠氣息鎖定兩人,其他感官也有作用,但很明顯是以氣息為主。


    他也沒征詢古荷同意,抓了古荷的手臂就發動空間轉移。


    但這波轉移的距離很短,並沒有到江潛預計的目的地,原因是古荷自己也發動空間轉移,兩股轉移之力互相衝突抵消。


    江潛這才想到古荷有說過,她已學會空間轉移之法,但兩人各自發動的話會走散,便隻好簡單說道:「古師姐,先讓我來發動,這樣我們才不會走散。」


    古荷沒表示意見,江潛抓著古荷手臂再發動一次,這次終於進入地獄場較深的內部。


    落地的瞬間,馬上被四隻鬼物盯上,強度和入口處的差不多,兩人很有默契一語不發,各自用飛劍和長鞭擊殺兩隻。


    他們不知道鬼物互相間有無聯係方式,隻有殺了才不容易暴露行蹤。


    兩人並沒有停在原地,也沒再做空間轉移,而是在附近繞了一下,又清掉幾隻落單的鬼物後,找到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才停下來說話。


    「入口處那波顯然隻是試探,羅金一定準備了更強的後手,江師弟,你可有應對之法。」


    江潛思考片刻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羅金再強,也不太可能遠距離操控鬼物,她一定有派人進來,找到操控之人便是破局的辦法。」


    古荷一想江潛說的有道理,但敵暗我明,要如何找出操控之人?


    江潛也想到這個問題,他環顧四周,此處的構造也是模擬地獄,到處都陰森森的,還有一些像是刀山火海的設計。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狩獵場時引發獸潮的方式,地獄場的鬼物是真的,但環境還是由術法構建而成。


    江潛除了經曆過深淵通道,還協助南宮鳴和羅炎阻截深淵亡靈對魔天秘境的攻擊,甚至進入過深淵內部,他知道像這種鬼物要能長期存活,靠的絕不是刀山火海這些擺設,而是要有類似深淵的黑暗物質。


    修練者長期待在這種地方,一定會受到影響,所以羅金派人進來操控鬼物,勢必得待在黑暗物質較少的地方。


    江潛一方麵打算像狩獵場引發獸潮時那般,來破壞用術法建構的環境,一方麵從乾坤鼎中叫出寧雨寒,寧雨寒是亡靈之身,對於黑暗物質的感應更敏銳。


    這趟雖然幻芯和球老哥都不在,但寧雨寒一直待在乾坤鼎中。


    古荷對江潛的眾多底牌已經見怪不怪,接著便由寧雨寒帶路,三人快速移動,想找出黑暗物質較為稀缺之處。


    地獄場的鬼物主要是強在透過環境帶來的加成,而寧雨寒在這樣的環境中同樣有加成。


    不過三人繞了一會後,寧雨寒突然停下腳步說道「江公子,此處類似一個結界,全由黑暗物質所構成,沒有所謂黑暗物質較為稀缺之處。」


    江潛一怔,難道自己推算錯誤?若整個地獄場都一樣,羅金派來之人要如何長期操控鬼物?


    古荷突然想到一事,急忙對江潛說道:「江師弟,我有聽說過,羅金有飼養亡靈,或許她派來的根本不是人類。」


    江潛還來不及思考,突然一股強大的氣勢朝三人急速接近,江潛在第一時間就要發動時空靈佩,但他驚訝的發現,不是空間被封鎖,而是被切割,除了三人所在的一個小空間外,其他空間已被分離。


    片刻之後,一個青麵獠牙的怪物出現,身後還跟著兩個實力不下寧雨寒的亡靈,怪物現身後,雙手一甩,數十個鬼物憑空出現,這些鬼物比之前江潛三人遇到的又強了一階,雖然還不是武鬥場中化身期敵人的強度,但已經不是能隨手擊殺的嘍囉。


    怪物身後其中一個亡靈竟然口出人言:「你們以為跑的掉嗎?之前的鬼物隻是試探,有鬼王在此,你們插翅也難飛。」


    另一個亡靈也對著寧雨寒說道:「同為亡靈一族,你竟然替普通人類效力,若你現在歸降,我可替你向娘親求情,讓你加入我們。」


    江潛突然覺得很滑稽,在這邊,亡靈間反而惺惺相惜,人類修練者才是異類。


    但現在不是發笑的時候,他還得麵對眼前的鬼王和一堆鬼物,江潛已經許久沒像現在這般,感到生命受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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